此刻,張方平一刻不敢耽誤,立即派人喊來了青州府黑冰臺的負責人。
立即讓對方調動所有的黑冰臺成員,偵查一路從東南行省趕來的蠻兵,務必要提前搞清楚對方進入西川行省的路線和兵力。
另外他又喊來了親信,去通知天河縣軍械所方面,加強防備。
他則親自去了良山谷底。
畢竟調兵這個事,他去才好使。
今晚張方平是沒空休息了,連夜騎上馬就前往了良山谷底方向,整個西川行省的黑冰臺也立即得到了調動,哪怕是大青山里也安插了人手。
天河縣軍械所所在。
陳昂剛從關外回來沒幾天,就遇到了這種事,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臉露不爽。
“娘的,老子這里是香窩窩不假,但也不是誰都能拿下的?!?/p>
“來人,快去請二牛將軍趕來?!?/p>
陳昂立即喊人道。
這邊統(tǒng)領一路三萬兵馬的人,正是許二牛。
無它,這里離青山縣很近,許大牛跟隨許元勝征戰(zhàn)天下,二牛是特意留下來,常年駐扎在天河縣這邊。
也方便照顧老人。
很快許二牛趕來了,聽完消息。
“陳大人放心?!?/p>
“蠻國大汗不來則罷,若是敢來,我正愁沒有機會建功立業(yè)的?!?/p>
許二牛滿臉興奮,兩手里還提著兩個大鐵錘。
“二牛將軍,咱們不怕事,但也不能大意。”
“畢竟這里的火炮,任何一門都不能有失。”
陳昂干笑一聲,這怎么比自己還要激動的。
“放心?!?/p>
“這事我曉得?!?/p>
“火炮能不用就不用,或者你干脆都給藏起來。”
“但是車弩,床弩不能少。”
許二牛建議道。
“這個方法就萬無一失了?!?/p>
“剛好深山鐵礦那邊還有個深坑,我把最寶貴的炮筒藏在那里,那蠻國狗崽子就是天狗下凡,也別想找到?!?/p>
陳昂臉露喜色。
“如此陳大人,該放心了吧?!痹S二牛嘿嘿一笑。
“二牛將軍,粗中有細?!标惏哼B連點頭。
“那我去布防了?!痹S二牛扛著兩把大鐵錘,大步離去。
那邊等張方平趕到良山谷底外圍的時候。
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
還沒有入良山谷底,就被接二連三的輪番查探了一遍遍身份,還好是他,換成其他人怕是都進不來。
等進入良山谷底。
“見過張大人?!眮砣苏鞘?zhèn),慕容山的老兄弟,曾經(jīng)的京軍將領。
“石將軍。”張方平一看還是熟人,他和慕容山是早在許元勝之前就認識的,對于石鎮(zhèn)也不陌生。
“張大人此行是為了調兵?”
“不過許大人走之前,曾有言,這兵馬是為了關鍵時候才能調動的,是為了防備我西川行省安危的最后一支兵力?!?/p>
石鎮(zhèn)直言道,張方平大半夜來到這里,加上狼煙滾滾,他也看到了,不出意外肯定是為了調兵。
“現(xiàn)在就是最關鍵的時候。”
“我不知道許大人給你留下了什么口信。”
“但這份是剛剛通過瞭望塔傳遞來的消息?!?/p>
張方平直接遞過去一份寫有破譯文字的紙張。
“沒問題。”
石鎮(zhèn)看過之后,雙手送還給張方平,那些所謂的符號,正是許元勝走之前告訴他調兵的信物,而且那份數(shù)量不多的冊子他也有一份。
“好,就拜托石將軍了?!?/p>
“天河縣軍械所,絕對不能有失。”
“至于那路蠻軍領頭者,能抓就抓,若無法抓到,即可斬殺?!?/p>
張方平點了點頭。
“我大哥慕容山,正是被蠻軍所傷?!?/p>
“這個仇,終于有機會報了?!?/p>
石鎮(zhèn)沉聲道。
稍后石鎮(zhèn)就派人集結大軍,此地三萬兵馬,竟有一萬皆是騎兵,余下兩萬兵,一萬重步兵,一萬是弓弩兵。
就這配置。
三萬也能當過去十萬兵的戰(zhàn)力。
很快三萬大軍快速沖出了良山谷底,朝著天河縣設伏。
這一夜。
整個東南行省完全被戰(zhàn)火波及。
大軍也火速從各方匯聚進東南行省。
黎明時。
戰(zhàn)船順風順水速度很快,已經(jīng)趕到了東南行省近海區(qū)域,入目就看到了不少敵軍,在搬運財物送上戰(zhàn)船上。
“媽的,這些應該就是蠻國的藩屬八岐國的敵人了吧?!?/p>
“矮騾子一樣的個頭?!?/p>
“聽說是大人,最討厭的家伙?!?/p>
“給老子裝填炮彈,全部給我炸沉了?!?/p>
錢振宇通過望遠鏡看的那是一個清晰,然后就喊出了炮筒角度,填充火藥的分量。
就在這個時候。
旁邊一個兵士傳信過來。
“稟告將軍,東南行省的戰(zhàn)船也趕來了?!蹦莻€兵士稟告道。
“??偙皇侨チ司┏菃幔俊?/p>
“怎么這么快就趕來了?”
錢振宇一愣。
“看對方的航速。”
“比我們的還要快上不少。”
那個兵士說道。
“不可能比我們的快?!?/p>
“咱們的戰(zhàn)船可是做工最好的?!?/p>
錢振宇當即不信道。
“將軍,我還沒有說完的。”
“對方底艙槳夫,應該是卯足勁的劃槳?!?/p>
那個兵士低聲解釋。
“這!”錢振宇猶豫了,對方順風順水的情況下還拼命劃槳,這是沖著報仇來的,自己現(xiàn)在算不算越俎代庖。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兵士指了指前方。
“敵人的戰(zhàn)船,在動?!币粋€兵士大聲道。
“娘的,立即轟了他們!”錢振宇當即命令道,海戰(zhàn)中,對方在淺水區(qū)船速會非常慢且難以躲閃。
此刻敵人的戰(zhàn)船在動。
無疑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一旦進入深海,不但能逃還能對他們產(chǎn)生威脅。
“是!”很快主船上令旗揮舞,開跑的命令紛紛下達。
不大一會,一艘艘戰(zhàn)船已經(jīng)調轉船身,橫平船體。
一門門戰(zhàn)船火炮,那都是特意加長的,雖略遜于城防巨炮,但遠勝于陸戰(zhàn)火炮,輕而易舉就能轟向三千米開外。
“角度到位!”
“火藥到位!”
“火炮準備就位!”
“一號戰(zhàn)船就位,二號戰(zhàn)船就位……二十號戰(zhàn)船就位?!?/p>
“點燃引線!”錢振宇大聲道。
轟轟轟轟
幾乎同時一門門火炮發(fā)射出炮彈,二十發(fā)炮彈頃刻間投入進敵軍的戰(zhàn)船隊伍里,敵軍戰(zhàn)船多達五十多艘。
畢竟要運輸了二十萬敵軍。
即便不是傾巢而出,憑借八岐國的資源,怕也沒有太多戰(zhàn)船。
砰砰砰
爆炸聲不絕于耳,外圍的一艘艘敵軍的戰(zhàn)船紛紛的燃起了大火,船體被洞穿了一個個巨大窟窿,海水開始倒灌。
被擊中的一艘艘戰(zhàn)船不時在下沉。
不少留守的敵軍,有撲火的,有跳船的。
還有開始拼命呼喊著操持戰(zhàn)船,想要駛出淺水區(qū)。
“繼續(xù)開炮。”
“把外圍的戰(zhàn)船給我轟沉了,絕對不能讓他們離開。”
“外圍戰(zhàn)船一旦擱淺,里面的戰(zhàn)船就會成為活靶子?!?/p>
錢振宇大聲命令道,開始下達命令,針對性的轟炸外圍的敵軍戰(zhàn)船。
轟轟轟
一發(fā)發(fā)炮彈不要錢的發(fā)射出去,有不少還是屬于加注了猛火油的燃燒彈,燃燒了戰(zhàn)船,連海面上也泛起了一層火焰。
那些跳入海水里的八岐國兵士,此刻慘叫連連,露出海面上的上半身,皆是燒成了火人。
此情此景,甚是慘烈。
……
“抬起頭來?!?/p>
“你們是青州府水軍?!?/p>
“對面是大勝的敵人?!?/p>
“不怕告訴你們,許大人曾經(jīng)私下里說過,八岐國之人,人人該殺,男女老少不可饒恕?!?/p>
“不要問為什么?!?/p>
“這是許大人親口說的。”
錢振宇看著一些兵士低下頭,不忍看向海面上燒的慘叫的八岐國敵人,就是蹙眉呵斥道。
不知是他的命令。
還是許元勝的話。
這些年輕的兵士們紛紛抬起頭來,眸光內透著堅定,強迫自己眼珠不轉的望過去。
“原來海戰(zhàn)上,燃燒彈更好用。”
“全部換上燃燒彈。”
錢振宇摸了摸下巴,可惜許大人不在這里,若讓他知道那些八岐國的狗崽子是怎么死的,他一定很開心。
說不定還給自己授獎呢。
忽然一道海風刮過來。
錢振宇感覺一抹涼意,娘的,自己想什么的,自己私自帶了二十艘戰(zhàn)船趕到東南行省,不管戰(zhàn)船還是火炮都是大人的心肝啊。
不責怪自己就是萬幸了。
轟轟轟
炮彈頃刻間宣泄出去。
大量的敵軍戰(zhàn)船被轟沉。
一些敵軍最后不甘心的操起小船,想要逃命。
“去兩艘戰(zhàn)船,給老子撞沉了對方,娘的,小船不值得浪費老子的炮彈?!卞X振宇命令道。
雖只有二十艘戰(zhàn)船。
但此刻無疑成為了他的主場。
連番的遠距離施暴之下,大量的敵軍戰(zhàn)船被轟的縮在淺水區(qū),根本挪動不出來,也怪他們貪心,為了盡快轉運搜刮的財物,讓戰(zhàn)船靠近了淺水區(qū)。
很快東南重鎮(zhèn)的上百艘戰(zhàn)船也姍姍來遲了。
“停炮?!卞X振宇這才下達?;鹈?。
很快戰(zhàn)船調轉船身,為東南重鎮(zhèn)的戰(zhàn)船讓出一條快速介入戰(zhàn)場的通道,等為首的一艘戰(zhàn)船擦肩而過時。
“青州府錢振宇,見過海總兵?!卞X振宇拱了拱手。
“辛苦錢將軍了。”
“接下來錢將軍帶人觀戰(zhàn)即可?!?/p>
海無涯拱了拱手,滿臉陰沉的望向一側五十多艘的敵軍戰(zhàn)船,外圍大多數(shù)敵軍戰(zhàn)船已經(jīng)被轟沉下去,導致內側完好的戰(zhàn)船也無法騰挪出來。
他立即揮了揮手。
大量東南重鎮(zhèn)的戰(zhàn)船一艘艘的包圍敵軍戰(zhàn)船,并操控船身有條不紊的逐步靠近。
到達兩百米范圍之后。
嘩嘩嘩
箭雨密集的如同滔滔巨浪撲過去一樣,放棄了弩箭攻擊,而是用弓箭,因為弓箭射出去更密集。
那些在甲板上的或是在水面上茍延殘喘或是已經(jīng)死的。
此刻都被一道道利箭射成了馬蜂窩一樣。
“都看著點?!?/p>
“看一看東南重鎮(zhèn)的戰(zhàn)船是如何快速穿插,行軍布防的?!?/p>
“若非我們有火炮之威?!?/p>
“咱們若是碰到的敵軍,和東南重鎮(zhèn)的戰(zhàn)船如此靈活,那倒霉的就是我們了。”
錢振宇下達命令,讓船頭操控舵位的兵士們都出來看著點。
過了沒多久。
箭雨停歇。
“靠近敵船?!?/p>
“拔出你們的軍刀,砍掉他們的頭顱?!?/p>
“南北戰(zhàn)爭時期,我東南行省未曾被戰(zhàn)火波及,現(xiàn)在大勝一統(tǒng),我東南行省卻被敵軍攻破了家門?!?/p>
“這是恥辱?!?/p>
“是我東南重鎮(zhèn)的恥辱,是每一個穿甲在身的將士們的恥辱。”
“敵人的鮮血不足以洗刷這份恥辱?!?/p>
“我要求你們,砍掉他們的頭顱,拎著他們個腦袋隨我踏上家園,在被敵軍攻下的城前,用他們的頭顱,慰藉戰(zhàn)死的民眾?!?/p>
海無涯沉聲下達命令。
“是!”大量東南重鎮(zhèn)的水軍將士們,在戰(zhàn)船撞開下沉的敵軍戰(zhàn)船之后,靠近還算完整的敵軍戰(zhàn)船時,就紛紛揮舞著軍刀躍了過去。
外圍的錢振宇等人,看著這一幕。
“將軍,海戰(zhàn)之中如此是否不智?!币粋€將領低聲道。
“見見血,沒什么壞處。”
“你看看我們的兵,剛剛連直面燒死的敵軍的勇氣,都不曾有?!?/p>
“我不懷疑他們的忠誠,不質疑他們敢和敵軍拼死的信念。”
“但是一旦炮彈用完,弩箭射空,需要近戰(zhàn)的時候?!?/p>
“他們今日片刻間的軟弱,就會讓青州府水軍陷入絕境?!?/p>
錢振宇沉聲道。
“我相信我們的將士們,在最后時刻,會和陸戰(zhàn)之兵一樣英勇,無畏,敢于赴死?!眲倓偺釂柕膶㈩I,當即挺直胸膛大聲道。
周邊的兵士們,臉上滿是羞愧之色,下一刻紛紛抬起頭透出不服的斗志來。
錢振宇暗暗點頭,人吶,就要刺激一下。
可惜了,這是東南重鎮(zhèn)的主場了。
沒機會讓身邊的年輕將士們,去見見血。
“走,打道回府?!?/p>
“經(jīng)此一戰(zhàn),東南重鎮(zhèn)陸戰(zhàn)能力,定然翻天覆地的變化。”
“打一打這些矮矬子,問題不大?!?/p>
錢振宇擺了擺手,早點回去吧,別被偷家了,這狗日的八岐國,早晚打到他們老巢去。
此刻。
海無涯帶領將士們踐行了剛剛的豪言壯語,拎著八岐國敵軍的頭顱,待戰(zhàn)馬下船,兵士們紛紛整軍。
第一時間朝著被八岐國敵軍荼毒的城池快速挺進。
“不要俘虜?!?/p>
“犯我東南行省者,全部斬殺?!?/p>
“殺敵一人,獎十兩銀子?!?/p>
“殺敵十人,銀翻倍,記軍功一級?!?/p>
“斬敵百人者,普通士兵記軍功三級,可入?yún)⒏甭??!?/p>
“屠敵千人者,不論是誰,統(tǒng)領一軍,同東南重鎮(zhèn)休戚與共,我親自上奏朝廷,拜將軍銜?!?/p>
海無涯騎在戰(zhàn)馬上,望著遠處一座座被焚城池,照亮了大半天空,殺氣騰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