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本賬冊分別是王府各種鋪子田地山林等等所有的收成以及府中各項開銷。
賬本上的數(shù)目沒有任何出入,清晰明了。
王府內(nèi)務(wù)和政務(wù)是分開的。
目前,各個封地的賦稅還是由當?shù)氐姆馔踝孕惺杖 ?/p>
淮陽王仁政,并未過多地收取百姓的賦稅,甚至還會相應(yīng)地減免稅收。
所以稅收一直都是用在封地的各種政務(wù)上,也沒有多少節(jié)余。
淮陽的地理位置特殊,山多地勢不平,沒有多少良田,耕種也頗費人力,算是封地中偏遠又貧瘠的。
但是,淮陽境內(nèi),百姓們還算安穩(wěn)自足。
讓紀初禾深思的是,長寧宮的這些賬目。
“小姐,你都看了兩個時辰了,停下來休息一下吧?”綿竹端了茶水過來。
恰在這個時候,紀嬤嬤也回來了。
看紀嬤嬤忙得一身疲憊的樣子,綿竹又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
紀嬤嬤喝了一口水,嗓子終于舒服了。
紀初禾暫時將賬本放到一側(cè),輕聲問:“怎么樣?”
“小姐,琉華宮的事務(wù)我已經(jīng)理清楚了,人也認全了,這是庫房的鑰匙?!奔o嬤嬤去了庫房,看到那些造冊的東西,簡直驚呆了。
她才知道小姐現(xiàn)在這么有錢了!
紀初禾從身上拿出另一把鑰匙,“我屋里還有一些銀票和貴重首飾,你們來了,我就放心地交給你們了?!?/p>
“還有?。 奔o嬤嬤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值錢的東西都在這呢?!奔o初禾笑著點點頭。
紀嬤嬤這半天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二小姐要是知道小姐現(xiàn)在比紀府還要富有,不知道會是什么心情?!?/p>
“那就是她的事了?!?/p>
“那是,左右都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不過,小姐,我瞧出琉華宮的下人有些問題,有幾個應(yīng)該不是王妃的人?!?/p>
“不是王妃的人那就是太妃的人,查清楚是誰后,盯著他們即可,不用打草驚蛇?!?/p>
“是?!?/p>
“嬤嬤,我剛好也有事情要和你說?!奔o初禾把賬本拿了出來,為了節(jié)約時間,她直接翻到長寧宮的那一頁。
“這是這個月長寧宮的支出?!?/p>
紀初禾指了指,“只有三筆?!?/p>
“這怎么都是個總數(shù)啊?一筆八十七兩,一筆六十九兩,最近這一筆也有三十二兩,這短短的半個月竟然就有一百八十八兩的支出。也沒有個詳細的名錄,究竟花在哪里了。”紀嬤嬤一眼就瞧出,這是個糊涂賬。
“不止這一個月,前幾個月的賬目每一筆都是這么記的,從賬本上來看長寧宮的采買是由長寧宮的人負責?!?/p>
“小姐,這樣的話有兩種可能,一是太妃御下不嚴,下人們記這樣的糊涂賬是為了方便偷吃,二是太妃她自己要記這樣的賬?!?/p>
紀初禾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其實,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妃給我賬本的意思。青蘿姑姑也重點提醒我賬本了,就說明王妃想讓我知道長寧宮的這些糊涂賬。”
“王妃想動長寧宮的那位?”紀嬤嬤肯定地回應(yīng)。
“王妃掌管王府內(nèi)務(wù),事事清晰明了,井井有條,唯有長寧宮這一塊是一團迷霧,能記出這種糊涂賬,可以見得長寧宮是怎么樣的混亂,上梁不正下梁歪?!?/p>
“沒錯?!奔o嬤嬤點了點頭。
“可能,剛剛我們猜的兩種可能都有,這種事放在哪個統(tǒng)管全家的主母身上都是不能忍受的?!?/p>
“小姐說得對?!本d竹也跟著附和。
“王妃需要一把刀,我恰好就是這一把刀,她需要我去破開這一團迷霧?!?/p>
“小姐,你畢竟是嫁入王府的新婦,這樣的話就徹底得罪徐太妃了,就怕她仗著身份的威壓不給小姐好日子過。”
“我嫁進王府成了世子夫人,擋了徐嫣兒的路,就已經(jīng)得罪她了,也不差這一點了?!奔o初禾已經(jīng)有了主意。
“小姐,這件事要好好地斟酌斟酌,因為一旦提起來,將在王府引起一陣軒然大波!我擔心,王妃和太妃兩虎相爭,最后承受傷害的人是你啊?!?/p>
“嬤嬤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奔o初禾給了紀嬤嬤一個安心的微笑。
她現(xiàn)在和王妃是一條船上的人,有著共同的利益,所以,王妃絕不可能為了不和太妃撕破臉而舍棄她。
可以說她和王妃的婆媳關(guān)系可比她和世子的夫妻要堅固得多。
“事不宜遲,綿竹,你隨我去拜見王妃?!?/p>
“是!”綿竹勁頭十足的回應(yīng)道。
紀初禾前往合鸞宮,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又見到一堆人圍在一起。
有人看到她,立即說了一句:“世子夫人來了?!?/p>
這些人立即轉(zhuǎn)過身向她行禮。
紀初禾看到人群中,有一個濕漉漉的身影。
正是上一次要投湖自盡的丫鬟。
“她又投湖了?”紀初禾走上前問。
“回夫人,剛剛把人從湖里撈上來,已經(jīng)報司嬤嬤了?!?/p>
“你叫冬苓是嗎?”紀初禾問。
冬苓的眼神沒有任何焦距,看樣子,這一次求死的心比上一次都要強。
前一世,冬苓被紀清媛害死,這一世,是不用死的,怎么這丫頭就是想不通呢,非要尋死覓活。
“冬苓,你為什么非要尋死?”紀初禾輕聲詢問。
冬苓的淚水洶涌地流了出來,“奴婢沒有勾搭世子,奴婢沒有……奴婢只是琉華宮的一個二等丫鬟……”所有的委屈,全都失控的喊了出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司嬤嬤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司嬤嬤?!北娙肆⒓葱卸Y。
司嬤嬤一看到紀初禾,也連忙上前來行禮,“見過夫人。”
“司嬤嬤快免禮。”
“夫人不必理會,這個事老奴來處理,這丫頭又在尋死,晦氣,回頭我就把她發(fā)賣出去,愛死哪死哪!”
冬苓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又似乎有些掙扎。
紀初禾心念微動,“司嬤嬤,能不能向您求個人情?這個冬苓以前是琉華宮的二等宮女,不如就讓她回琉華宮繼續(xù)當差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她不是走投無路的話也不會兩次尋死。”
司嬤嬤面露難色,“就是怕她不識好歹,真死在府上,老奴也不好交差。”
紀初禾轉(zhuǎn)身看向冬苓。
冬苓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爬到紀初禾面前抓著她的衣擺。
“奴婢多謝夫人收留,奴婢以后絕不再做這種事了,一定會盡心盡力地侍候夫人!”
紀初禾心中了然
可見,這冬苓并不是想尋死的,而是被什么事逼得,不死不行。
“司嬤嬤,要是這丫頭再出什么事,我來承擔后果?!奔o初禾當即把人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