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鯉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抬手要將他的腰抱住,可是想到什么,那手卻始終沒有伸過去。
霍聞璟已經(jīng)打算開啟一場新戀情了,她這個時候這樣,真的是在犯賤。
她將人緩緩?fù)崎_,起身要繼續(xù)往下走。
可她的意識實在太混沌了,又差點兒摔倒。
霍聞璟緊緊跟在她身邊,突然將她拉了過來,自己則蹲下,“我背你下去?!?/p>
她看著頓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恍惚間以為她還是江江,還擁有霍聞璟的無限寵溺。
她站著沒動,霍聞璟直接圈住她的腿彎,讓她趴在自己的背上。
他背著人緩緩?fù)旅孀?,天空在這個時候又開始飄雪。
他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濡濕了一塊,腳步頓住,是姜鯉在哭。
姜鯉和陳香菱相依為命這么多年,也許中間埋怨過這個媽媽,但陳香菱一定是愛她的。
霍聞璟的心口刺痛,張嘴想說什么,卻又沉默的繼續(xù)往下面走。
姜鯉的哭也是無聲的,緊緊的圈住他的脖子。
這條路很長,長到仿佛沒有盡頭。
可是她看到在山下?lián)蝹愕戎穆鼓顣r,突然就覺得一切是有盡頭的。
她連忙將自己的眼淚擦了擦,作勢就要從霍聞璟的背上下來。
霍聞璟卻沒放開人,而是將她放到了副駕駛位。
姜鯉閉著眼睛,臉色十分蒼白。
鹿念撐著傘站在外面,想了想,自己進入后座坐著。
霍聞璟在前面開車,問她怎么來了。
鹿念把傘收好,“莫助理說你在這邊,我怕你出事兒,就過來找你?!?/p>
霍聞璟踩了油門,余光看到姜鯉眨了一下睫毛,握著方向盤的力道緊了許多。
姜鯉本以為汽車會去自己住的酒店,結(jié)果最后停在水月灣。
霍聞璟下車,將她抱下去。
她在車上沒精力去思考任何問題,只是覺得累,就這么睡著了。
鹿念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樣子,眉毛挑了挑,還是沒忍住跟了進去。
霍聞璟把姜鯉放在床上,聽到鹿念說,“霍總對她還真是好。”
霍聞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鹿念就留在這個主臥里,一會兒站在窗戶邊,一會兒又站在衣柜前,似乎在等著姜鯉醒來。
可姜鯉這一覺,睡到了晚上。
她醒來的時候,房間里沒人。
她的嘴里很渴,想下樓去喝水。
可是才走到門口,她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砺鼓畹穆曇簟?/p>
“霍總,我覺得這件衣服可以,待會兒就穿這個吧,還有半小時就出發(fā)了?!?/p>
“顏色太亮?!?/p>
“哎呀,你的西裝都是一些深色系的,也該換換口味了,這衣服就像人似的,也該換換口味了?!?/p>
姜鯉的指尖本來都要碰到門把,聽到這話,又緩緩頓住。
她往后退了一步,面前的門突然從外面打開。
鹿念看到她醒了,眼底劃過一抹驚喜。
“太好了,你醒了就趕緊離開這里吧?!?/p>
姜鯉的視線看向霍聞璟,霍聞璟今天確實穿了一套淺色的西裝。
他這樣的臉,其實穿什么都好看,但她從未見過他穿淺色。
心臟疼了一下,霍聞璟愿意將她送來水月灣,看來是真的放下了,才會如此毫無芥蒂。
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包括霍聞璟也沒有了。
她抬腳就要往樓下走。
霍聞璟沒有阻攔,鹿念卻跟著往下走,“我去送送姜小姐。”
她跟姜鯉來到路邊,親自把人送上車。
姜鯉坐在里面,一句話都沒說。
鹿念想了想,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怪霍總么?這次你媽媽出事,又是霍家人所為,你不遷怒霍總么?”
姜鯉把背往后靠,嘴角扯了扯,“他把霍究解決掉了,霍家其他人估計恨不得他去死,只是他手里的股份多,那些人不敢反抗而已,以前是我憤慨,總喜歡把一切的事情都往他身上扯。”
可是白彩霞和胡奚的事情發(fā)生以后,她突然就醒悟了。
如果他是霍聞璟,她也可以把這兩人的死扔到她頭上。
畢竟背后的人是想嫁禍于她,才弄了這么一出。
如果她沒有出現(xiàn),白彩霞和胡奚也會活得好好的。
聽說霍聞璟和大伯一家的關(guān)系還不錯,現(xiàn)在大伯一家卻全都沒了,連個孩子都沒留下。
姜鯉已經(jīng)清楚背黑鍋的滋味兒,又怎么會繼續(xù)憤慨呢。
她現(xiàn)在只是覺得累,想要好好休息。
鹿念站在車外點頭,語氣突然變得正經(jīng),“你最好永遠是這樣的?!?/p>
姜鯉不明白她這是什么意思。
她能感覺到,鹿念有一些小心思,但沒有害她的想法。
所以她對鹿念升不起厭惡的心思,有時候甚至悲哀的想著,這樣的人留在霍聞璟的身邊,似乎也不錯。
鹿念把車門一關(guān),抬手揮了揮,“回去好好休息吧,霍總這幾天其實挺忙的,今年霍氏開發(fā)了很多項目,最近每天都有應(yīng)酬,他喝醉了酒又喜歡碎碎念,說什么別走啊,喜歡之類的酸話,還抱著我不樂意放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p>
她的臉頰紅了一瞬,嘴角彎了彎,“今晚他如果繼續(xù)喝醉,那我就順勢跟他在一起得了。姜鯉,我知道霍總以前喜歡你,但他既然放下了,那你也放下吧,都別痛苦了,再見?!?/p>
她說完這些,轉(zhuǎn)身就進入了別墅。
姜鯉坐在車上,只覺得喉嚨痛得難受。
回到酒店的時候,她明明想休息,卻覺得自己太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