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文帝面對唐逸的詰問,坦然承認(rèn)。
“管教不嚴(yán)之罪,朕,認(rèn)!”
“朕還是那句話,唐卿依律審判,朕絕不徇私?!?/p>
然而聽到炎文帝這話,孔明箴,杜淮芳等忠正耿直的大臣齊齊看向他,全都瞪大老眼,頓時都迷糊了。
不是,你們倆是串通好還是咋地?一個敢問,一個敢認(rèn)!
這種罪名都敢認(rèn),你們是瘋了嗎?
長公主眼睛也是瞇了起來,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也有些看不懂唐逸和炎文帝的操作了。
她很清楚,這時候皇帝要利用唐逸洗清身上的污名,想辦法將自己摘出去明明才是上上策,譬如將一切罪責(zé),全都推給東宮的那些太師,少師。
雖然有一點點牽強,可這些人教育太子,自然是要負(fù)責(zé)的,但現(xiàn)在皇帝卻直接將罪責(zé)攬在身上,她就搞不懂了。
這不是自污嗎?本來就不干凈,現(xiàn)在自污不是自找死路?
就連想要轉(zhuǎn)移矛盾的齊文道一眾,這時都面面相覷,也都有些懵了,都有一種陰謀得逞卻又上當(dāng)了的感覺。
這時,唐逸的聲音傳來:“禮部尚書何在?皇帝此罪,依照律法,該如何定罪?”
齊文道臉頓時都黑了,老子是禮部尚書,主管天下禮法,這種問題你該問刑部尚書,他才是管律法的。
不過也好,既然唐逸問了,那他就把節(jié)奏帶得飛起,看唐逸怎么破招!
“按律,當(dāng)斬!”
齊文道直接道。
話落,他才裝得后知后覺的樣子,沖著唐逸喝道:“唐逸,你放肆,你還真想審判陛下死罪不成?”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齊刷刷落在唐逸身上。
唐逸盯著齊文道,也當(dāng)場氣得跳腳:“齊文道,你大爺?shù)模绰僧?dāng)斬你大爺??!你不懷好意,想要陛下死是吧?”
“回答錯誤,重新回答!”
看著唐逸拎著大寶劍氣哼哼地瞪著齊文道,所有人都懵逼了,說皇帝管教不嚴(yán)的是你,咋地,現(xiàn)在又想讓人反駁你定的罪???
齊文道愣了一下,終于反應(yīng)過來唐逸為何要問他了!
太子所犯之罪,按律得誅九族,但按禮則不然。
皇帝是天子,天子天子,上天之子,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論嗎?
太子是皇帝的兒子,和其他人更不一樣了,從禮法來講,皇帝和太子首先是君臣,才是父子。
臣子所犯的事,關(guān)皇帝屁事??!
想通這一點,齊文道氣得差點吐血,還想帶飛節(jié)奏,結(jié)果卻被唐逸的節(jié)奏給帶飛了……
此時現(xiàn)場很多大臣肯定都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了,他也不敢胡謅,只得拱手道:“陛下,忠勇侯所言,純屬無稽之談?!?/p>
“陛下乃是天子,與太子先是君臣,才是父子?!?/p>
“臣子所犯之事,與陛下無礙……陛下,不在皇子九族之內(nèi)?!?/p>
聽到這話,被太子帶入誤區(qū)的群臣才陡然驚醒。
對啊!陛下和太子首先是君臣,才是父子,真要拿九族來說事,皇帝是天子,上天之子能在你的九族里面嗎?
而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從宗族禮法上來講,無論是太子還是皇子,只要沒結(jié)婚,九族就只有他和他娘。
結(jié)婚了,再加媳婦一族而已!
和皇家玩九族,律法上不敢玩,禮法上人家早和你玩得明明白白了!
草,就說唐逸這混蛋怎么敢判皇帝呢,原來是擱這等他們來給皇帝辯白??!
太子和范明忠也呆住了,完全沒想到千辛萬苦將皇帝拉下水保命,卻被唐逸三言兩句給破了!
長公主也呆住了,她居然也把這茬給忘記了。
炎文帝看著唐逸,嘴角也下意識挑了挑,看吧,朕就說你臨場發(fā)揮,效果比計劃還要好。
不錯,朕沒有信錯人。
“回答正確,齊尚書不愧是禮部尚書,條理清楚,論證清晰?!?/p>
唐逸沖著齊文道豎起大拇指,很好,九族已經(jīng)把皇帝摘出去了,接下來就該上正戲了。
他話鋒一轉(zhuǎn),看向炎文帝道:“陛下雖然不在太子九族之中,但父子血緣關(guān)系卻是存在的,于公于私,依舊是陛下管教不嚴(yán)。”
“本官判其……杖責(zé)一百!”
嘩啦!
聽到這話,全場瞬間就炸了。
“杖責(zé)一百?唐逸你瘋了,你敢打陛下?”
“忠勇侯,你敢對陛下不敬?”
“唐逸,你放肆,自古豈有臣打君之理!”
“……”
無論是杜淮芳和孔明箴等大臣,還是齊文道一黨,全都被唐逸給整蒙圈了。
你這一圈一圈的又給繞回來了,把我們當(dāng)狗遛呢?
就是炎文帝也怔住了,給朕杖責(zé)一百,兔崽子你是給朕玩公報私仇呢?
打朕一百棍,誰給你的狗膽?
“都給本官閉嘴,本官斷案,誰敢置喙!”
唐逸沉喝一聲,現(xiàn)場的喧囂聲才漸漸安靜下來。
他目光掃過全場,聲音凜冽道:“古語云養(yǎng)不教,父之過,教不嚴(yán),師之惰,陛下貴為天子,乃是天下之父,理應(yīng)為天下父母做表率。”
“今日杖責(zé)一百,就是告訴天下,就是太子犯罪,他這當(dāng)?shù)囊灿胸?zé)任?!?/p>
說到這里,唐逸一揮手,喝道:“寧川,蕭棣,為陛下寬衣脫袍!”
全場瞬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瞠目結(jié)舌,難以置信。
而寧川和蕭棣,嚇得都腿軟了!
我草哦,你來真的?。?/p>
雖然不知道唐逸要干什么,但基于對唐逸的信任,兩人還是上前,在炎文帝呆滯的目光中,雙手雙腳顫抖著給他脫下了龍袍。
炎文帝腦瓜子也是嗡嗡的,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打皇帝屁股這種事,唐逸真做得出來??!
“自古以來,臣不打君,但今日為天下計,本官不得不打!”
在眾人屏息注視下,唐逸抬手指著大堂,道:“來人,將龍袍押上大堂。陛下萬金之軀不可受刑,今日本官打龍袍,如同打君!”
抄老包的作業(yè)而已,他會??!
聽到這話,全場驚得眼珠子瞪得溜圓,很多人嘴巴更是張得能吞下自己的手了。
龍袍是皇帝至高無上的象征,打龍袍如同打皇帝。
特媽的,你也太會玩了,竟然還可以這么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