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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艾拉瑞安

在幽暗密林深處,被參天古樹的濃密華蓋所庇護。

坐落著一座輝煌而古老的城市。

精靈之都,艾拉瑞安。

陽光艱難地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化作萬千金色光斑,稀疏地灑落在城市中心廣場。

廣場之上,矗立著數(shù)尊歷經(jīng)風霜的英雄們的雕像。

它們是精靈族古老盟約與昔日榮光的沉默見證者。

紀念著那些與精靈并肩作戰(zhàn),共同抵御黑暗年代恐怖災厄的各族勇士。

人類,哥布林,魔女,惡魔。

這是最荒誕的一支冒險家小隊。

但其中最被他們珍視的,也是唯一被精心維護,每日以鮮花與禱言供奉的。

是其中那一尊懷抱著豎琴的女精靈的雕像。

雕像上的女精靈,面容溫柔而圣潔,雙眸中凝聚著悲憫與智慧的光芒。

仿佛正低聲吟唱著撫慰靈魂的歌謠。

她的目光似乎永遠凝視著遠方,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傷與期盼。

那是精靈們的信仰,是他們心中永遠的女王。

是純潔與希望的化身。

她的雕像由最潔白的月光石雕琢而成,每一個細節(jié)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會睜開雙眼,再次為她的子民帶來祝福。

反觀其他英雄的雕像,卻有些老舊,甚至可以說是破敗。

尤其是那一尊哥布林勇者雕像。

千瘡百孔,完全沒有人愿意去打理。

歲月在它們身上刻下了無情的痕跡,青苔如斑駁的綠銹攀附其上,石質(zhì)的表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紋。

有些雕像的武器或肢體甚至已經(jīng)殘缺不全。

它們孤獨地矗立著,被冷漠與遺忘所包圍,甚至無人問津,仿佛是城市肌體上不愿被提及的瘡疤。

但是莉拉,每天都會在晨曦初露時來到此地祈禱。

她穿著一件寬大不合身而陳舊的兜帽長袍,兜帽拉得很低,將自己的面容深深地隱藏在陰影之下。

不敢讓人看到她的相貌。

她首先會虔誠地跪在圣女的雕像前,雙手合十,低聲訴說著心中的祈愿。

祈求圣女庇佑她臥病在床的母親,祈求能賣出幾朵花換取微薄的食物。

只是,在為圣女祈禱完畢后,她也會小心翼翼地從隨身攜帶,打滿補丁的小布包里拿出幾塊干凈的碎布。

擦拭其他英雄的雕像,拂去它們身上的灰塵與鳥糞。

她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易碎的珍寶,眼神中帶著一絲旁人無法理解的敬意與悲傷。

但是,她的這種舉動,無一例外地會被人呵斥,被人唾棄。

“住手!你這個骯臟的小家伙?。 ?/p>

一個衣著華麗的精靈貴婦,捏著鼻子,用扇子指著莉拉,尖聲叫道。

仿佛莉拉是什么會傳染的瘟疫。

她的聲音引來了更多精靈的側(cè)目。

“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勇者,也不是英雄!是他們害死了我們的圣女!他們不配得到任何憐憫,更不配被擦拭!”

另一個年輕的精靈守衛(wèi)也怒目而視,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警告意味十足。

因為在精靈的心中,圣女的離開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

古老的歌謠和傳說都在訴說著,是那一次集結(jié)了各族精英的英雄遠征,帶走了他們摯愛的圣女。

讓他們的圣女為了拯救整個大陸,最終死在了那場慘烈無比的遠征之中。

精靈們將所有的悲痛與怨恨都歸咎于那些參與遠征的“外族”英雄。

所以他們永遠不會原諒其他的英雄,認為是他們的魯莽和無能,才導致了圣女的犧牲。

在精靈們看來,這些英雄的雕像是恥辱的象征,提醒著他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女孩兒莉拉默默地收回手,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

但她沒有爭辯,只是將碎布重新收好。

她提著一個用柳條編織的、同樣破舊的小籃子,里面裝著幾束從林間采摘的、并不名貴的野花。

她希望能為母親換回一點藥材或者一塊黑面包。

結(jié)果卻總是被人不待見。

精靈們看到她,要么像躲避瘟疫一樣繞道而行,要么投來鄙夷和厭惡的目光。

她的花朵,即使再鮮艷,也無人問津。

有些精靈孩童甚至會朝她扔小石子,學著大人的樣子罵她“小垃圾”。

今天,她的運氣似乎更差。

當她怯生生地向一位路過的精靈兜售鮮花時,那人不僅沒有理會,反而一臉嫌惡地揮手。

一個跟在身后喝得醉醺醺的精靈壯漢,更是粗魯?shù)匾荒_踢翻了她的花籃。

五顏六色的鮮花被無情地踐踏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沾染了泥土和污穢。

人們圍攏過來,指指點點。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小東西!還在做這種下賤的營生!再去給那些所謂的英雄獻花,玷污我們圣潔的城市,就把你和你那個不知廉恥的媽媽給趕出精靈之都!”

莉拉強忍著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蹲下身,默默地撿拾著那些被踩爛的花瓣。

她的心像被那些花瓣一樣,揉碎了,踐踏了。

她不明白,精靈之都明明也是因為當年英雄們的壯舉才得以在黑暗中留存下來,為什么大家只記得圣女的離開,卻忘記了圣女離開時候的祝福和犧牲的意義?

她記得媽媽明明說過的,圣女大人是個很溫柔、很博愛的人,她的歌聲是天籟之音,能治愈傷痛,帶來希望。

在圣女大人的歌聲之中,萬物和諧,大家都很幸福。

圣女大人絕不會希望看到她的子民變得如此狹隘和充滿仇恨。

她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困惑,和人理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聲音細若蚊蚋。

“圣女大人……她……她不會希望看到大家現(xiàn)在這樣的……英雄們也是為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然后就感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閉嘴!你這個低賤的精靈懂什么!圣女大人的高潔豈是你能揣度的!”

踹她的是一個年輕氣盛的精靈,臉上帶著高傲與殘忍。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肘和膝蓋都擦破了皮,滲出血絲。

頭上的兜帽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沖擊而滑下,露出了她清秀而蒼白的面容。

令人驚訝的是,她的耳朵并沒有精靈族標志性的尖長,而是和人類一樣圓潤。

但是,她卻又有著一雙精靈族特有的、純凈而美麗的金色眼眸,如同林間最清澈的溪流,倒映著天空的顏色。

這個發(fā)現(xiàn),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瀾。

人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更加刺耳的唾罵:“看?。∷皇呛腿祟惖碾s交雜種!”

“我就說她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原來是個血統(tǒng)不純的東西!”

“她母親就是個婊子!不知羞恥地和人類茍合!以前肯定在人類的城鎮(zhèn)做下賤的游娼,所以才生下的她這個孽種!”

惡毒的揣測和污言穢語如同冰雹般砸向莉拉,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子,剜在她的心上。

“必須馬上送她去裁定司!審判她們母女!將她們驅(qū)逐出精靈之都!不能讓她們玷污了我們高貴的血統(tǒng)和圣潔的土地!”

有人高聲提議,立刻得到了許多人的附和。

就在莉拉感到絕望,以為自己會被憤怒的精靈們拖走的時候,有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大爺看不下去了。

他是城里一位年邁的草藥師傅。

他拄著一根光滑的木杖,分開人群,擋在了莉拉身前,用他那略帶沙啞但依然有力的聲音呵斥著那些情緒激動的精靈。

“行了行了,你們想做什么?對一個孩子動手,這就是我們艾拉瑞安精靈的風度嗎?圣女大人若是在此,看到你們這副模樣,該有多痛心!”

人群在艾爾倫的威嚴下稍稍退縮了一些。

他護著驚魂未定的莉拉離開了人群,嘆了口氣,對她說。

“”孩子,以后少出門吧,也不要做大家不喜歡的事了。這世道……唉,你母親的病怎么樣了?這是我剛采的一些香凝草,你拿去給你母親煎服吧。”

他從藥簍里取出一小把散發(fā)著清香的草藥,塞到莉拉手中。

莉拉緊緊攥著草藥,哽咽著道謝。

艾爾倫搖了搖頭,佝僂著背,慢慢走遠了。

她的生活,從記事起,就是如此的艱難,和母親家住在精靈之都最偏僻的小地方。

那是一片被城市遺忘的角落,靠近幽暗密林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險的邊緣地帶。

這里的房屋稀疏而破敗,與市中心那些用月光石和活體植物精心構(gòu)建的精靈居所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們的家十分破舊,是用一些廢棄的木料、斷裂的樹枝和發(fā)黃的茅草胡亂搭建起來的小屋。

墻壁上布滿了裂縫,寒風可以輕易地灌進來。

屋頂也多有破洞,每逢雨季,屋里便會“滴滴答答”如下小雨一般。

回到家,莉拉推開那扇用藤蔓勉強固定住的、吱呀作響的木門。

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和淡淡的霉味撲面而來。

屋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用獸皮糊住的窗戶透進些許微光。

她的母親艾拉娜臥病在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薄紙,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

母親原本也是一位美麗的精靈女性,那雙金色的眼眸曾像星辰般明亮。

然而,長期的病痛、貧困以及精靈同族的排擠和歧視,已經(jīng)磨去了她所有的光彩。

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她曾經(jīng)愛上了一位來精靈之都進行學術(shù)交流的人類學者。

還誕下了這個在精靈之都決不被承認的可憐孩子。

她照顧母親,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先用溫熱的濕布為母親擦拭汗?jié)竦念~頭和黏膩的身體,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母親扶起來.

喂她喝下用大爺給的香凝草和自己采摘的其他草藥一同煎熬的、苦澀的藥汁。

“咳咳……莉拉,我的孩子……”

母親艾拉娜虛弱地睜開眼,看到女兒臉上的擦傷和衣角的泥土,眼中充滿了心疼和無力。

“又……又被人欺負了?”

莉拉連忙搖頭,擠出一個笑容。

“沒有,媽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您感覺怎么樣?藥喝完了,再睡一會兒吧?!?/p>

她為母親掖好那床薄薄的、打滿補丁的被子,然后坐在床邊,輕輕地為母親哼唱著一首古老而溫柔的小調(diào)。

那是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教給她的,據(jù)說是圣女艾露恩大人流傳下來的歌謠,歌聲中充滿了對生命的熱愛和對和平的向往。

窗外,隱約傳來精靈之都的繁華與喧囂,孩童的嬉鬧聲、商販的叫賣聲、悠揚的琴聲……但這一切都與這個破舊的小屋無關(guān)。

她們就像被世界遺忘在陰暗角落里的兩株小草,在艱難困苦中,努力地汲取著微弱的養(yǎng)分,頑強地維系著彼此的生命。

夜深了,母親在她的歌聲中漸漸睡去。

莉拉吹熄了那盞用獸油做燃料、光芒微弱的小油燈。

她蜷縮在母親床邊的一小塊鋪著干草的地上,饑餓感陣陣襲來。

今天賣花的錢還沒著落,家里的黑面包也只剩下最后一點點了。

她看著窗外那輪被樹影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月亮,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

但更多的是一種超越年齡的堅韌與執(zhí)著。

她知道,無論多么艱難,她都必須活下去,為了病重的母親,也為了心中那份對圣女大人純潔信仰的堅守。

以及對那些被遺忘英雄們不應被磨滅的敬意。

她相信,圣女大人的光輝,總有一天會重新照亮所有人的心靈,驅(qū)散那些偏見與仇恨。

只是那一天,似乎還很遙遠。

艾拉瑞安的王政議事廳內(nèi)。

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高聳的穹頂之下,用活體古樹枝干編織而成的議事桌旁,端坐著精靈族中地位最尊崇的主事精靈們。

他們個個面色嚴肅,眉頭緊鎖,正在討論著最近從遠方傳來的,關(guān)于那場毀滅了色彩之都的褪色風暴的消息。

“諸位,想必大家都已經(jīng)聽說了色彩之都的遭遇?!?/p>

一位留著銀色長須,眼神睿智的老精靈率先開口,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明明這些年都只是一些零星的褪色怪物會襲擊周邊的城鎮(zhèn),憑借我們的森林屏障和魔法結(jié)界,他們還能抵擋。但為什么這一次會出現(xiàn)如此恐怖的褪色風暴?這可是只有在最古老的傳說中才會出現(xiàn)的災難!”

另一位身著華麗法袍的女精靈接口道。

“傳說中,在這種風暴面前,無論多么強大的種族都不可能茍且。它會吞噬一切色彩,將萬物化為虛無。如果那場風暴降臨艾拉瑞安,恐怕我們也是兇多吉首。”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深深的擔憂。

“我們派出去的偵察隊應該也快回來了?!?/p>

一位負責軍事的精靈將領(lǐng)沉聲說道。

“希望能從那些逃難的哥布林和人類口中,了解到一些關(guān)于風暴的詳細情況。”

即便精靈們天性高傲,不喜歡與外族來往,固守著古老的傳統(tǒng)。

導致這么多年也沒有任何顯著的科技上的進步。

但他們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幽暗密林的天然屏障,和天生對魔法的卓越親和力。

也讓他們在這個動蕩不安的世界的格局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而曾經(jīng)繁華的色彩之都,也是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經(jīng)常進行貿(mào)易往來的都市之一。

主要交換一些精靈族特有的魔法材料和人類的工藝品。

眼看著那毀滅性的風暴在色彩之都上空匯聚并最終爆發(fā)的影像通過魔法水晶傳來。

即便是高傲冷漠的精靈們也不禁感到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害怕。

那種吞噬一切的絕望景象,讓他們引以為傲的魔法和森林屏障都顯得如此脆弱。

而后,議事廳厚重的橡木大門被推開,一位穿著閃亮重甲,身材高大的精靈戍衛(wèi)快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地報告。

“陛下,各位大人,偵察隊回來了,并且……還帶回來了一些人?!?/p>

坐在議事桌首位的精靈之王奧拉恩,一位面容俊美卻帶著一絲倦容的中年精靈。

聞言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語氣平淡地表示。

“艾拉瑞安不接收難民。我們的資源有限,無法庇護所有流離失所者。將他們遣送到矮人的國度吧,他們那里或許更需要勞動力?!?/p>

重甲戍衛(wèi)抬起頭,神色有些復雜地表示。

“那些并非難民,偉大的奧拉恩王。他們……他們自稱是勇者?!?/p>

“勇者?”

精靈王奧拉恩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議政廳內(nèi)的其他人也開始發(fā)出一陣低低的笑聲,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這些年冒充勇者的人不少?!?/p>

奧拉恩王的聲音帶著一絲譏誚。

“但是在這樣一個時代,勇者又能怎么樣?曾經(jīng)是魔王肆虐,勇者們或許還能憑借勇氣和力量與其抗衡。但現(xiàn)在呢?褪色之物完全就是一種自然災害,一種不可抗拒的規(guī)則層面的侵蝕。勇者也無法打敗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所以,他們大概率就是一伙想趁機混進艾拉瑞安的騙子?!?/p>

他顯得有些不耐煩,覺得連接見的必要都沒有。

揮了揮手,讓戍衛(wèi)將這幾人趕走。

戍衛(wèi)沉默了片刻,并沒有立刻起身領(lǐng)命。

見他一直沒動作,精靈王微微蹙眉,詢問:“還有何事?”

那名戍衛(wèi)深吸一口氣,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聲音有些艱難地表示。

“請……請原諒,陛下,我……我剛才的言語有些不當。其實……其實并非是我們帶回了這些所謂的勇者,而是……而是他們……擒獲了我們的偵查小隊,然后讓小隊隊長帶著……他們回到了我們的都市。”

此言一出,大廳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

精靈們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艾拉瑞安的偵察小隊,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擅長潛行、追蹤和游擊作戰(zhàn),怎么可能被幾個“自稱勇者”的人擒獲?

精靈王奧拉恩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他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戍衛(wèi),說道。

“我記得,派出去的偵查小隊,領(lǐng)隊的是暗影獵手米莉安娜。你的意思是,我最好的偵察隊長,被幾個不知名的人類給擒獲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其中蘊含的威壓卻讓整個大廳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戍衛(wèi)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深深地低下頭,身上沉重的重甲發(fā)出咔咔聲響,語氣卻異常堅定地表示。

“事實如此,陛下?!?/p>

大廳里的人都不信,紛紛交頭接耳,認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精靈王更是氣得臉色鐵青,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荒謬!滾出去!然后,立刻處刑這幾個膽敢冒犯艾拉瑞安的狂徒!”

戍衛(wèi)還想說什么,但被精靈王凌厲的眼神喝退了。

他只能無奈地行了一禮,默默退出了議事廳。

此刻的姜槐等人,就站在精靈之都那高大而古老的入口處。

周圍綠意盎然,巨大的古樹枝干交錯,形成天然的拱門。

一小支裝備精良的精靈軍隊將其包圍,精靈士兵們手持長弓,箭已上弦,神情戒備。

而那所謂的偵察隊隊長,一位身材嬌小卻眼神銳利的女性精靈,正被姜槐像扛麻袋一樣扛在肩上。

她被特制的繩索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嘴里還塞著布團,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用憤怒的眼神瞪著眾人。

這時候,一隊身披銀色重裝甲的戍衛(wèi)從城門內(nèi)走出,為首的正是剛才在議事廳報告的那位高大精靈。

他面無表情地展開一張羊皮卷軸,宣讀了精靈王的判決。

“奉艾拉瑞安之王奧拉恩陛下之命,爾等來歷不明之徒,膽敢挾持我族偵察隊長,罪無可赦,判處……”

周圍的所有精靈士兵聞言,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準備戰(zhàn)斗。

但是,那戍衛(wèi)隊長卻微微頓了頓,用一種只有他們幾人能聽到的聲音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也可以放下我們的偵察隊長米莉安娜,她是陛下的義女。然后你們轉(zhuǎn)身離去,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不會追究?!?/p>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無奈。

姜槐和李牧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

看來這位戍衛(wèi)隊長并沒有那么不講道理。

而后,姜槐將肩上扛著的女精靈米莉安娜輕輕放在地上,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和口中的布團,表示。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來打聽一些情報,關(guān)于一個叫林墨的男人?!?/p>

米莉安娜一獲得自由,立刻轉(zhuǎn)過身,憤怒地瞪著姜槐,但看到周圍虎視眈眈的精靈士兵和神情復雜的戍衛(wèi)隊長,最終還是沒有發(fā)作。

戍衛(wèi)隊長看著他們,神色緩和了一些。

“……現(xiàn)在吾王并不想見你們,也沒有允許你們進入精靈之都。還請……離去吧?!?/p>

姜槐等人見這身材高大、穿著重裝的戍衛(wèi)隊長還挺有禮貌。

再加上他們本來也不是來惹事的,只是想了解情況,既然對方不歡迎,強留也無益。

于是便決定暫時先離開。

在姜槐等人轉(zhuǎn)身離開后,偵查隊長米莉安娜快步來到戍衛(wèi)隊長身邊,心有余悸地小聲說道。

“凱倫隊長,還好你沒和他們動手……我敢保證,你如果剛才動了手,咱們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下來?!?/p>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回想起被姜槐單手輕易制服的場景,依然感到一陣后怕。

那種戰(zhàn)斗技巧,那種反應速度和力量.......簡直讓她感覺恐懼。

這是在面對褪色生物的時候都完全沒有過的恐懼。

戍衛(wèi)隊長凱倫的手在不易察覺地發(fā)抖。

他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米莉安娜,我感覺到了……我比你感覺到的更多……不僅僅是我們這些人,如果真的和他們動了手……只怕精靈之都……就永遠也不需要再擔心褪色風暴的問題了?!?/p>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凝重和一絲后怕。

那種若有若無,卻又如同深淵般恐怖的氣息,即使隔著厚重的鎧甲,也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祈禱吧。”

凱倫隊長仰頭看了一眼幽暗密林深邃的天空,輕聲說道。

“祈禱他們不是惡人,也祈禱他們不要再靠近精靈之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