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爍一時不知道想到什么,訕訕笑了,埋頭吃粥。
陸子豪卻打開了話匣子般,道:“我媳婦不僅能干,她還格外細心。我吃什么用什么,身體怎么樣,她都觀察細致,很快調(diào)整適合我的飲食?!?/p>
“我前幾天因為云川的事,睡得不是很好,她就讓廚房給我燉養(yǎng)神安神的藥。這兩天晚上都睡得很沉,一覺到天亮,連做夢都沒有?!?/p>
“這就是所謂的食補和食療。我媳婦說了,中醫(yī)的概念就是任何東西都能入藥。我們吃的大多數(shù)東西也都能幫助到身體,因時制宜,因人制宜,身體才能養(yǎng)得好?!?/p>
“我姐需要養(yǎng)身體。我媳婦三天兩頭安排廚房給她補氣血補心脈。就連你家姑婆,我媳婦也是安排她的口味給她準備吃的?!?/p>
“兩個孩子每天要吃什么用什么,也都是我媳婦安排。天氣干燥了,孩子上火了,她就立刻改膳食。小歐上周沒什么胃口,她馬上熬陳皮水,又調(diào)整清淡飲食,小歐才不至于上火鬧肚子。比如我家小九愛貪涼,半夜偶爾踢被子,時不時會打噴嚏,流一點小鼻涕。我媳婦就熬淡淡的姜水,加一點冰糖哄他喝。兩個孩子都壯壯實實,肉呼呼,一年到頭不用病上一兩回?!?/p>
“還有李師父那邊,平時吃什么喝什么湯,也都是我媳婦安排。別看老人家七十出頭了,身體硬朗得很,天天打拳練字?!?/p>
陸子豪示意面前的小米粥,道:“我以前腸胃差,十天八天要鬧肚子或胃痛。自從有了媳婦,她不讓我吃涼的冷的。讓我吃暖胃的東西,吃著吃著,腸胃就不知不覺養(yǎng)好了。喏!這小米粥不僅養(yǎng)胃,還能養(yǎng)氣血。我家上下這么多人,一年到頭都極少生病?!?/p>
說來說去,邏輯上有些亂,但主題卻沒有散。
聽明白的白爍震驚不已,萬分驚訝。
“嫂子看著不像那種忙得不得了的婦人……她是怎么做到的?”
江婉看著溫婉秀氣,通身都是書卷氣,又寫書又從事出版社的工作。
照理來說,她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類型的女子。
可現(xiàn)實卻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這得是多能干呀!
白爍想起自家姐姐打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別說進廚房,就連一點糖水也得仆人給她沖泡。
不僅不會照顧人,自己也得靠長輩和仆人照應。
學習上和工作上算很出色,但日常生活卻一塌糊涂,全部得依賴仆人打點。
小到自己的衣服,大到家里的打掃衛(wèi)生或膳食安排,她都一概不會搭理。
想當初她厭煩家里的長輩太啰嗦,特意跑來心園附近租四合院住,還得帶上兩個婦人幫忙打掃衛(wèi)生和做飯。
不僅如此,還得外公跟過來,幫她整理家務,當起她的私人管家。
白爍暗自苦笑。
人比人,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倘若當初是自家姐姐嫁過來,別說是管家了,估計就單單懷孕生娃,不知道就得多鬧騰。
她要求高,卻一概不愛動手。
這么大的園子,里里外外這么寬敞的地方,還有最難照顧的老人孩子,心臟病人等等。
單單隨便拿一項出來,就足以將她難住。
不用想,他就能猜到心園必定會雞飛狗跳,到處亂七八糟,雞犬不寧。
陸子豪不知道他的心思七彎八繞想那么遠,只是笑瞇瞇挑眉。
“我媳婦她就偏偏能做到。厲害吧?如果是我,不用兩天我可能會崩潰??晌蚁眿D她輕輕松松就能辦到,能指揮人干,也能自己干。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萬能得很。幾年下來,我對她是心悅誠服,佩服得五體投地呀?!?/p>
“嗯嗯?!卑谞q大口大口吃著,不住點頭:“陸哥,這餅可真香!這粥也很好,又香又粘,卻不甜膩?!?/p>
陸子豪輕笑:“有空就來蹭飯,我媳婦素來好客,喜歡吃隨時都能來?!?/p>
“好啊?!卑谞q忙不迭應下。
吃飽后,陸子豪載上他一起去服裝廠。
剛到辦公室門口,廖姍姍就沖了出來,拼命招手喊:“快!電話!云川的!”
陸子豪趕忙拔鑰匙下車,匆匆跑進辦公室。
白爍也快步跟上,卻被廖姍姍攔下。
“早上有兩個工人跑過來,說她們上個月的工資跟件數(shù)對不上,說差了幾塊錢。你快去拿賬本跟她們對一對數(shù)目。”
白爍問:“她們是哪個組的?組長是誰?”
“三組的?!绷螉檴櫹掳臀⑻В澳阕詡€解決吧,我還有事要去倉庫?!?/p>
白爍只好進辦公室取賬本,快步去三組找人。
核對數(shù)目后,他再次回到辦公室。
只見陸子豪已經(jīng)擱下話筒,正翻看昨天的訂單和出貨單,神情很淡定。
白爍驚喜挑眉,問:“陸哥,云川哥怎么說?他的事解決了?他要回來了吧?”
沒他在,辦公室里的大多數(shù)活兒都是自己的。
秀眉不在,廠里本來已經(jīng)夠忙,加上他突然出遠門,事情一茬接一茬,忙得不得了。
“沒。”陸子豪答:“他還在找船找人,估計十天半月后才能回來?!?/p>
“不是吧?”白爍驚呼:“要那么久嗎?不是說船都快到天津港了嗎?”
“想得真美!”陸子豪冷哼:“別說是船,連船尾氣都瞧不見?!?/p>
白爍有些茫然:“那他找什么?去哪兒找?”
陸子豪無奈解釋:“那兩艘船的消息是真的,不過一條在南方的海岸邊捕魚,一條正在運貨。云川他們不死心,找不到中間人,打算去找這兩艘船親自調(diào)查?!?/p>
“怎么不先報警啊?”白爍有些不解。
陸子豪白了他一眼,低聲:“云川他們買的那些鋼材來路不明,走的渠道也算不得合法。報警的話,不一定能抓到那個中間人,但他的堂哥表哥會率先被抓?!?/p>
白爍嚇出一身冷汗:“原來是這樣的買賣……云川哥怎么敢去沾染?”
“他一開始只是一知半解。”陸子豪解釋:“被高額的利潤沖昏了頭腦,失去了判斷力。他對他的堂哥表哥萬分信任,相信他們不會騙他。可他忘了他的堂哥表哥也會被騙。這不,都被騙了吧?”
白爍仍心存幻想,猜測:“會不會……貨只是遲來了些?還是有希望挽回一點損失?”
“你覺得呢?”陸子豪嗤笑:“遲來了些?人家的船在海上撈魚來著,哪怕是撈到大鯨魚,也挽回不了幾十萬的損失??!”
“那倒也是?!卑谞q苦笑:“幾十萬吶……好大一筆錢?!?/p>
陸子豪道:“其實,他們幾個越找心里越懸,只是一個個都不敢承認事實,仍想要去親眼看看那兩艘貨船。跟你一樣,心存一點僥幸。但明眼人一早就能猜到他們都被坑了。中間人先甩出第一船的豐厚利潤,讓他們沖昏頭腦,盲目砸更多的錢買多兩艘貨。后來的這幾十萬,才是中間人的目的。他用幾萬的誘餌,很輕松騙了幾十萬,然后轉(zhuǎn)身就消失躲起來。云川他們根本聯(lián)系不上他。想要找,宛如大海撈針。想要報警,卻又礙于手續(xù)不正規(guī),也不敢報。除非蒼天有眼,那人能主動出現(xiàn)。不然單靠他們幾個人的力量,哪怕沿著海岸線找個幾年,也不可能從幾億人中扒拉出來?!?/p>
白爍一聽,心里拔涼拔涼的。
“陸哥,第一季度的錢都被云川哥支走了……”
陸子豪聳聳肩:“還能這么著?繼續(xù)好好賺唄。瞅瞅!最近又進來兩條尾款,賬戶又多了幾萬。沒事,賬面上的錢是不會影響廠里的正常運作的?!?/p>
“陸哥?!卑谞q忍不住問:“你不是說今年要努力擴大規(guī)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