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達(dá)餓極了,足足吃了兩大碗面,才總算吃飽。
“婉姐,錢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一萬塊可是巨款,我都不知道干到哪年哪月才能還上?!?/p>
“不急?!苯竦溃骸熬彤?dāng)是我和你的投資,你一半,我一半。等你以后有錢了,再還不遲?!?/p>
“不是?!蓖鮽ミ_(dá)啼笑皆非:“婉姐,你投資幾十個山頭做什么?開墾出來得費(fèi)多少人工和錢呀?實(shí)不相瞞,你那五千塊打水漂了?!?/p>
江婉搖頭:“不會的,等著吧。最快幾年,最慢十幾年,我們一定能成千上萬賺回來。”
王偉達(dá):“……”?。?!
李緣狐疑掃了一眼小徒弟,道:“她有信心能賺,你就且相信她吧?!?/p>
“我當(dāng)然是信婉姐的?!蓖鮽ミ_(dá)支吾:“只是……我們那邊的山地真不值錢?!?/p>
“山地可能不值錢。”江婉道:“但山下的東西可能很值錢?!?/p>
王偉達(dá):“……”!?。?/p>
李緣也是驚訝不已,脫口問:“什么意思?里頭有礦不成?”
江婉眸光微閃,不敢說出實(shí)話來。
她第一次聽到“王偉達(dá)”這個名字時,總直覺在哪兒聽說過,卻又總想不起來。
這個名字并沒什么出奇之處,估計不是她接觸過的人或是她捏造的小說男主角,而是在某些地方聽過的赫赫大名。
直到那天吃早飯的時候,聽師父說偉達(dá)因?yàn)榧依锓旨业氖卤煌献。致牨砩┱f橄欖菜黑乎乎像煤炭,才靈光一閃想了起來。
上輩子她幾次在報紙上看過王偉達(dá)的大名,每次都跟“煤礦大王”掛上。
只因?yàn)樗氖畾q就富甲一方,擁有好幾個煤礦,財富龐大得讓人艷羨。
有人說他的起家很奇妙,本該是分給他的水田地被后媽和弟弟霸占了,只分到幾個貧瘠的山頭。
很多人都可憐他,可他并沒有嫌棄,反而安安分分上班賺錢。
誰料幾年后,山里勘察出綿延的豐富煤礦,包攬了他的幾個山頭。
他將煤礦承包下來,又用攢下來的錢買了挖煤機(jī)器,從此走向發(fā)家致富的康莊大道。
后來,他包下一個接一個的煤礦,財富帝國日漸壯大,也成了媒體和百姓熱衷討論關(guān)注的對象。
他本人卻很低調(diào),除了做慈善外,幾乎不曾在媒體面前露過臉。
正因?yàn)槿绱?,江婉并沒有太在意,看過便拋在腦后。
直到那天師父說王偉達(dá)分家鬧分歧,表嫂又說起黑麻麻像煤球,她才恍然想起。
見江婉沒回答,李緣和王偉達(dá)都有些焦急,追問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婉只好現(xiàn)編一個。
“偉達(dá)請辭回老家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一開始沒怎么在意,直到那天師父跟我說你在老家被家人絆住,分家又出現(xiàn)嚴(yán)重分歧,短時間內(nèi)肯定回不來。我才再次想起那個夢……覺得可能是一種暗示?!?/p>
王偉達(dá)聽入了神,低喃問:“什么暗示?什么夢啊?”
“一個很奇怪的夢?!苯翊穑骸拔覊舻侥阍谝黄臎龅纳筋^上站著,好像在哭。突然,你的面前長出了一棵參天大樹,樹上瞬間長出了金色的果子,跟金錠子一模一樣。我們一眾同事都很為你高興。師父還沖了上前,跟你握手道恭喜,祝你發(fā)大財。”
王偉達(dá)和李緣都聽懵了。
江婉繼續(xù):“我極少做夢,夢到什么,幾乎剛醒來就忘得一干二凈。但那個夢很真實(shí),就好像是真的要發(fā)生一樣,每一個場景都真實(shí)得一清二楚?!?/p>
頓了頓,她笑開了。
“我是信科學(xué)的,不相信什么托夢或解夢。但我直覺那個夢太真實(shí),似乎冥冥之中在提醒我,讓你別錯失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所以,當(dāng)師父說你可能只能分到貧瘠的山地時,我立刻就斷定跟那個夢有關(guān)。于是,我決心賭一把,助你獲得更多的山地?!?/p>
李緣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來得及吞口水。
“……聽著像似好夢?!?/p>
王偉達(dá)卻忐忑不安,苦笑:“婉姐,你說你為了一個夢,竟賭那么大——你還真敢賭呀!”
“反正輸不了?!苯駬u頭:“一個山頭五百塊,聽著有些貴,但實(shí)則不貴。即便以后挖不到什么黃金礦或?qū)氊悾辽倌鼙V?。反正地方屬于我們,年年歲歲都能延續(xù)下去。以后種種樹,賣賣木材,怎么樣都能賺回來,倒不用擔(dān)心。”
李緣睨了小徒弟一眼,提醒:“地底下即便有礦產(chǎn),即便有黃金礦,也是屬于國家所有,不是你這個地皮擁有者?!?/p>
“是啊?!蓖鮽ミ_(dá)道:“只有使用權(quán),地底下的任何礦產(chǎn)都屬于國家所有。”
江婉聳聳肩:“地皮有使用權(quán),能開發(fā)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擁有優(yōu)先權(quán)?”
“那是。”王偉達(dá)解釋:“手續(xù)都辦了,白紙黑字寫著呢?!?/p>
李緣罷罷手:“行了行了,既然買了,就別后悔。都回去歇息吧?!?/p>
“我沒后悔呀?!苯裥Φ馈?/p>
王偉達(dá)苦笑:“我只是擔(dān)心婉姐虧錢……”
“她有錢不怕虧?!崩罹壌穑骸八龕墼趺赐毒驮趺赐丁T劾献孀诳恐恋仞B(yǎng)活了一代又一代的后人。咱國人對土地的感情極深厚,愛重而感恩這片大地。哪怕是山地,哪怕是再貧瘠再荒涼,也能慢慢開墾種上合適的作物??傊?,虧是虧不了的,時間會慢慢回饋你們。至于要種什么,你們有時間再慢慢想?!?/p>
江婉抱住李緣的胳膊,笑得很開心。
“師父,您是這個世上包容心最強(qiáng)的人?!?/p>
王偉達(dá)忍不住羨慕。
“我也覺得李叔最疼婉姐,你做什么他都支持,哪怕是胡作非為,李叔也會給你找足理由和借口?!?/p>
江婉笑盈盈點(diǎn)頭,卻又很快沉下臉來。
“小王,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胡作非為了?啊?”
王偉達(dá)撈起蛇皮袋,一溜煙跑了。
“婉姐,我就打個比方!打個比方嘛!”
李緣笑哈哈跟上:“小王,住最右側(cè)的客房,那邊離辦公室近些?!?/p>
王偉達(dá)停下,挑眉問:“我和林叢之前住的那個客房行不?是不是沒打掃?沒事,我?guī)紫戮湍懿料锤蓛??!?/p>
“不是?!崩罹夘I(lǐng)著他往客房走,微笑解釋:“小六她們幾姐妹最近住在那間客房。你昨天打來電話后,我就讓人把偏右的客房收拾出來。這邊天天有人打掃衛(wèi)生,哪怕許久沒人住,也干凈得很。涼席和枕頭、薄被都拿進(jìn)去。對了,蚊帳還在庫房,我得過去找一下?!?/p>
王偉達(dá)搖頭:“我去找就行。庫房那邊暗沉得很,燈也不夠亮,還是我去妥當(dāng)些。”
“不用。”李緣解釋:“我?guī)蛛娡策M(jìn)去找。”
王偉達(dá)不放心,將行李袋都扔進(jìn)客房,便追過去一起進(jìn)庫房找。
兩人拿著手電筒,找了好半晌才從庫房出來。
不料,剛走出來,便被一道冷喝嚇了一大跳!
“誰?!誰在哪里?!”
——竟是陸子豪。
李緣連忙喊:“子豪,是我們?!?/p>
“陸哥?!蓖鮽ミ_(dá)揮手打招呼:“我們進(jìn)庫房找一張蚊帳?!?/p>
陸子豪松一口氣,將腳邊的兩只小胖狗推去身后。
“原來是師父和偉達(dá)……剛剛我在屋里見庫房有燈束閃過,以為是小賊,就跑過來看看?!?/p>
王偉達(dá)歉意解釋說他的火車傍晚才到京都,臨時跑過來叨擾,真的很不好意思。
“別客氣。”陸子豪笑道:“我媳婦總念叨你,說出版社那邊一堆賬目等著你來幫忙。你可算是回來了?!?/p>
三人往客房走,一邊聊著話。
陸子豪沒久待,跟王偉達(dá)聊了幾句后,便轉(zhuǎn)身要回去——卻又似乎想起什么,側(cè)身繞了回來。
“偉達(dá),我依稀記得你是退伍軍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