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強忍著不適,將簪子拔出來,又狠狠扎向蕭俊的手臂。
他終于吃痛一聲,手臂無力地將沈瀾松開。
蕭俊捂著脖子跌坐在地上,黏稠的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他呆呆仰頭看向沈瀾,似是沒想到看著嬌嬌弱弱的人,狠起來竟然這么狠。
沈瀾也沒辦法,以她當時的情況和角度,只有扎向他脆弱的脖子才能最大限度傷害蕭俊,限制他的行動。
不過她避開了動脈,不會造成生命危險。
沈瀾一邊舉著簪子,蒼白的臉上沾著鮮血,配著精致的面容,有種動魄驚心的妖異之美。
在蕭俊愣神之際,她快速彎腰從他衣服里把槍拿了出來。
動作熟練又利落,像是在心里演練了無數(shù)次。
槍到手后,沈瀾心里那塊大石頭徹底落了地。
她太激動了,沒發(fā)現(xiàn)自己在搶槍的時候,蕭俊手臂有了動作,但在最后一秒,他放棄了抵抗任由沈瀾把槍拿走。
有了更趁手的武器,沈瀾將沾著血的木簪扔下,舉槍對準蕭俊。
“別怪我提醒你,你脖子傷了,最好在原地待著,不要隨意走動,不然會失血過多?!?/p>
沈瀾一邊說,一邊往門口退,眼睛死死盯著蕭俊,以防他突然暴起。
蕭俊沒有動作,只是捂著脖子看她,眼神空洞,喃喃道:“你就這么嫌棄我嗎?”
“我想你誤會了?!鄙驗懲说皆洪T口,才道:“不存在嫌棄不嫌棄,只是沒有人喜歡被強迫著做這種事?!?/p>
蕭俊一愣,急切問:“哪怕是蕭珵,你也會這么對他?”
沈瀾一臉“你在說廢話”的表情:“當然!”
這兩個字一出來,一直盤踞在蕭俊心間的那口氣突然散了。
他對著沈瀾指了個方向:“湖泊在那邊?!?/p>
沈瀾擰了擰眉,眼里閃爍著不信任。
蕭俊無奈苦笑:“你信我一次,我沒騙你?!?/p>
沈瀾深深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離開了這家破敗的孤兒院。
蕭俊看著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臉上才呈現(xiàn)出虛弱之態(tài)。他掙扎著伸了伸手,將那只被沈瀾扔在地上的發(fā)簪撿起來。
他看著手中沾著血跡,平平無奇的木簪,笑了笑:“藏的真隱秘,我都沒發(fā)現(xiàn)?!?/p>
槍是他故意讓沈瀾拿走的,以他的身手,就是受傷了沈瀾也不是他的對手。手里有槍,她出去會更安全。
沈瀾跑出孤兒院后,也許是危機暫時解除,身體陡然放松,那股被壓抑的藥性又涌了上來。
她咬了咬牙,摸向兜里的針灸包。
進了孤兒院后出現(xiàn)一連串的事情,蕭俊忘了把針灸包收走,倒是方便了她。
找針灸包的時候,沈瀾摸到了自己帶給蕭珵的藥,突然眼睛一亮。
蕭珵的病十分忌諱情緒起伏劇烈,需要靜心凝神, 這藥里就含有抑制欲望的成分。
拿出藥瓶倒了幾粒,一口吞下去。
藥物的苦澀讓她打了個激靈,腦子更清醒了幾分。
身上那股火燒火燎的感覺消退了一些,沈瀾深吸了口氣,繼續(xù)往湖泊的方向跑。
十幾分鐘后,沈瀾到達了蕭俊所說的湖泊。
看到湖泊的樣子,她傻眼了。
蕭俊應該很多年都沒來過這里了,原本的湖泊現(xiàn)在就是個小水坑,里面的水渾濁腥臭,根本不能泡水。
沈瀾頹唐地跌坐在地上,她怎么就這么倒霉啊。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放松的時候,這里還是不夠安全,但她已經(jīng)沒辦法跑了,全身都沒力氣,腿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沈瀾環(huán)顧四周,看見水坑旁的幾顆大樹,心里有了主意。
她挑了最茂密的一顆,咬了咬牙往上爬。
爸媽還在世的時候,經(jīng)常帶她去做義工。沈瀾年紀小,不能干什么活,就負責和小孩子玩耍,倒是誤打誤撞學會了不少技能。
其中就有爬樹一項。
之后還有人說她爬樹沒女孩樣,不夠淑女,被爸媽哥哥給懟了回去。
說這世上對女孩的桎梏已經(jīng)夠多了,爬個樹還不能隨心所欲就太慘了。
回到家后,爸爸特意在家里院子的大樹上做了防護措施,讓她爬得更安全。
沈瀾一邊想著,眼里噙著淚,爬樹的動作更加利索了。
她爬得很高,抱住樹枝固定自己,心里才松了口氣。
這個角度視野很不錯,隱蔽性也很好,自己手里又有槍,終于沒人能傷害她了。
沈瀾歪頭在肩膀上蹭掉臉上的淚,放松下來后才感覺渾身上下哪哪都疼。
她咬牙堅持著,腦子昏昏沉沉,還在想著要是能把蕭俊的手機也搶過來就好了。
但是不太可能,搶了殺傷力最大的槍已經(jīng)是極限了,蕭俊有防備后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只能舍棄手機了。
她抱著樹枝,腦海中模模糊糊浮現(xiàn)出蕭珵的模樣,鼻尖酸澀。
蕭珵啊,你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