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那種愛慕到極致,想要把人拿捏于掌心的神情,讓蕭瑾熠厭惡之至。
若非考慮到北疆國與南詔國的某些陰謀,他定會讓她見不了明日的太陽。
北疆國此番派出公主聯(lián)姻目的與東陵全然不一。
東陵是為了表達友善,兩國相交尋找依靠,北疆國那邊,則是想要與南詔結盟,南北聯(lián)合,對抗北堯。
派拓跋蕓和親,是一個長遠之計,不論與哪個皇子聯(lián)姻,她只要生下子嗣,便能依靠北疆與南詔的勢力,扶持傀儡,篡權奪位,讓北堯國從中瓦解。
這個詭計,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蕭瑾熠已經(jīng)有了盤算,他清楚蕭天澤為了儲君之位,是斷不會娶他國公主的,擔憂的莫不過就是子嗣問題。
不過,他相信,若是這個爛攤子落在他身上,蕭天澤還是有法子處理。
更何況,若是拓跋蕓成為瑞王妃,蕭天澤便再無理由來打攪曦兒了。
一舉兩得。
蕭瑾熠將杯中清酒飲盡,心情愉悅。
姜云曦再次坐下,不再去觸碰茶杯,適才那杯茶水下了暖情藥物,蕭天澤這種齷齪的心思,讓她犯惡心。
即使桌上珍饈不勝數(shù),她也沒胃口。
想罷,她便起身去姜昱淮的身邊,但剛走過去,發(fā)現(xiàn)他與蘇家小姐在一起,像是聊上了,不好打擾。
“青婳,你去跟父親說一聲,我先出去逛逛?!?/p>
“是?!?/p>
姜云曦獨身離開。
皇后看到這一動作,回首吩咐身旁的宮女悄摸地跟去。
那宮女跟隨她多年,只需一個眼神便能明白主子想要的是什么,微微頷首,悄無聲息地走。
壽宴不過才正式開始兩刻,多數(shù)人都不敢貿(mào)然離去,唯有蕭瑾熠。
兩人一前一后地出去,剛才茶杯跌落的時候,眾人都看到了他對姜云曦的冷淡態(tài)度,自然不可能往其它方面去想。
即便是看著他離開,也只能默不作聲。
殿外,姜云曦剛出來就察覺身后有尾巴跟著,不用想都知道是皇后的人。
呵,不愧是親母子,都喜歡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御林軍來回巡視,守備森嚴,一步一步邁下階梯,她朝著偏殿院中的花壇走去。
那兒有幾簇梅花爭奇斗艷。
宮女凝神聚氣地瞧著姜云曦站在梅花樹下,最矮的花枝被她折下拿在手中把玩,覺得無異常,趕忙回殿內(nèi)稟報。
這可是瑞王殿下與清儀郡主相處的大好時機,絕不能浪費。
“曦兒?!?/p>
遠遠,姜云曦聽見右側的偏殿門口傳來熟悉的嗓音,莞爾一笑,邁著輕盈步伐跑去。
“想回去了嗎?”蕭瑾熠接住她,把人帶進偏殿的某個房間,詢問。
“不行,我還沒有跟父親他們報備?!彼龘u搖頭拒絕。
這一點,姜啟風與沈鳶在王府的時候就再三叮囑,絕不能私自亂跑,以免出意外。
他轉(zhuǎn)移話題:“你的茶杯被放了臟東西,幸好你未曾喝下去?!?/p>
房間的門被關緊,竹影就在暗中守著,不讓那些個御林軍靠近。
“那我當時要是喝了怎么辦?”姜云曦主動靠近,澄澈的眼眸輕眨,盡透著無辜,又潛藏著擔憂。
蕭瑾熠攬著她腰身,湊近她耳畔,勾唇,低吟“有我在,不會出事?!?/p>
他雖未曾親自探查那水中摻了何物,但是看蕭天澤的神情,應該是某些骯臟的藥物,真是活膩歪了。
不知為何,聽蕭瑾熠說這句話的時候,姜云曦心底一顫,抓緊他衣衫,頭也靠在他厚實的胸膛,親昵依賴。
她很清楚那暖情藥的作用。
但是她相信,蕭瑾熠也不會在那種條件下碰她,他會醫(yī)術,總有其它法子解。
房間的門鎖被石子擊中,是竹影的信號,院中來人了。
兩人安謐相擁,默不作聲。
蕭天澤看院中沒有姜云曦的身影,轉(zhuǎn)身離開去盤問外面巡邏的侍衛(wèi),誰知,侍衛(wèi)都不曾看見。
甚是奇怪。
人能跑哪兒去?
他的目光看向四周廂房,門都好好鎖著,依姜云曦的性子,應該也不會進去。
“門外是蕭天澤,他在找你?!笔掕谟谜菩妮p輕磨蹭她的后腦勺,壓低的嗓音裹著一層嗤笑。
“這么受歡迎啊~”他故意用鼻尖蹭了蹭她臉頰。
姜云曦悶著不做聲,怎么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沒一會兒,蕭天澤就泄氣轉(zhuǎn)身回去,這時,她才埋怨地從蕭瑾熠的懷里掙扎出來。
“簪子歪了。”
他又抓住她手腕,把人拉進懷里,給她重新理了下玉簪,滿意后,才松手。
“今日京城很亂,軒轅珩與蕭天澤兩個人都把目光放在你身上,讓本王著實擔心?!?/p>
“這次軒轅珩身邊的暗蝶遲遲未現(xiàn)身,說不定,又在背后謀劃著什么?!?/p>
蕭瑾熠的兩句話,讓姜云曦的心冷寂下來。
默默靠在他懷里:“殿下很忌憚他的暗蝶嗎?”
“我倒是無所謂,但怕他把目標對準你,傷了你怎么辦?”一般的暗蝶他的暗衛(wèi)都可以應付,但是軒轅珩貼身的那位,他心里有些沒底。
姜云曦在想,如何告訴蕭瑾熠,那位暗蝶已經(jīng)死了。
“半年沒有那暗蝶的消息了,恐怕他在醞釀什么大計?!彼又a充。
姜云曦心底冷笑著,那是因為,軒轅珩心虛,殺她的時候無人知曉,浮云閣打探的消息一向精準,她的尸首應該是被一把火燒了,真是狠心。
沒一會兒。
“倘若那暗蝶根本就未曾來北堯呢?”姜云曦刻意嘀咕,實則提醒道“軒轅珩既然這么想要城防圖,為何不趁著父親他們都去參加壽宴的時候動手?”
她的聲音故意放輕,像是不經(jīng)意間說出來的那樣。
卻真的,讓蕭瑾熠開始深思,他好似就是被困在這一層謎團里。
暗蝶詭異,但她也是人,輕敵是大忌,但是過于看重敵人畏手畏腳,更是大忌。
“我會派人重新打探這個消息?!彼露Q心。
姜云曦謹慎觀察蕭瑾熠眼底輾轉(zhuǎn)的神色,見狀,動手環(huán)住他腰肢,在他胸膛如小貓兒一般,乖巧蹭了蹭。
“殿下最近總是憂心忡忡,那暗蝶當真這么厲害嗎?”
“軒轅珩都能當上太子,心思肯定不簡單,這般厲害的人跟隨在他身邊,他自已難道不忌憚?”
她說得輕描淡寫,每一句話都帶著疑惑,卻實實在在地想要告訴蕭瑾熠。
暗蝶知弦已死。
身居高位者,所思所想甚多。
軒轅珩的性情蕭瑾熠清楚,他登上儲君之位的第一時間,便是將所有的隱患徹底鏟除。
一路上為他除盡絆腳石的暗蝶,應該是會鋒芒畢露,若是軒轅珩覺得自已掌控不了此人,最應該做的……
殺!
半年,正好也是半年。
他登上儲君之位半年,暗蝶消失了半年!
蕭瑾熠貌似想通了什么“我會派人再次去核實消息?!?/p>
想通了就好,姜云曦安心下來。
一切,都在隨著她的計劃發(fā)展。
軒轅珩想要北疆的城防圖,她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