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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秦瓔的禮物

云瀾市整片老城區(qū)域,因為特殊的地下環(huán)境,是修不了高樓的。

超過五層樓,都容易塌陷滲水。

東、南、西三個方向,密布古建,走幾步就能看見座文物保護單位,所以這三處大多保持了原貌。

但城北就不太一樣,早先城北就是一片棚戶區(qū),后來改建修了不少磚房。

倒退三十年,城北是正經的富人區(qū),基礎設施好。

但時間流轉,現(xiàn)在的城北又成了租戶區(qū)。

五六層的磚房窗戶全是防盜窗,戶與戶之間伸伸手就能隔著窗戶握上。

這里治安很一般魚龍混雜,只有租房價格足夠低這一優(yōu)點。

大片墻皮脫落的暗巷貼滿小廣告,樓上乒乒乓乓發(fā)出一陣打砸聲。

有人野獸一般叫罵:“你這賤貨,害人精?!?/p>

清脆的耳光聲,女人低泣聲不絕,各種糟污罵聲難以復述。

狹窄的出租屋里,男人一腳狠過一腳踢。

“你跟賣菜的笑什么?我問你你笑什么?”

蜷縮在墻角的女人雙手抱頭,盡量將自己蜷縮起。

“你要是想賣,老子把你那些照片發(fā)網上去,標著價賣?!?/p>

聽到這,女人止不住地哭,抱住男人的腳哀求不已。

新傷加舊傷的臉上,涕淚縱橫。

“去,脫衣服?!蹦腥艘贿呎f著一邊掏出手機,打開錄像。

“擺個姿勢,讓所有人都看看?!?/p>

“求你,別拍了。”女人的哭聲越大,她雙手揪著衣襟,再一次無聲反抗。

但隨即一張塑料凳砸了過來。

男人道:“你爸收了老子十萬,你就是被賣給我的,我愛怎么樣怎么樣?!?/p>

說罷他上手撕扯,另一只手還不忘拍。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男人臉上暴虐一收。

就算電話那邊人看不見,他還是換做卑躬屈膝模樣:“喂,陳哥,什么事???”

“哎,您說,好,我馬上來?!?/p>

男人收起電話,抹了一把臉。

臨出門前,照例威脅道:“我手上全是你的照片錄像,你敢跑,我就發(fā)出去?!?/p>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所有人也都知道你是個爛貨。”

他將門摔得震天響,獨留衣衫不整的女人憤憤咬住自己的手臂。

“為什么,城隍爺還不把他收走。”才十九歲的她哭泣道。

黃駿急匆匆下樓時,樓梯轉角與人撞了一下。

那人一身黑風衣,戴著口罩鴨舌帽,扭頭看來時邊緣發(fā)灰的瞳孔看著叫人心中生怵。

黃駿咽下了將脫口而出的罵聲,屁也不敢放下了樓去。

……

黃駿騎著他的小電驢,到了陽明山腳下一間破爛瓦房。

就看見門前停著七八輛改裝摩托。

陽明山上全是墳,沒想到,那一十八個彎的公路,反而成了某些追求刺激人的賽場。

黃駿越過門前臺球桌進去,就聽見里面一陣陣猴群一樣的動靜。

人群簇擁著一個短寸頭的男人,歡呼不已。

這里的非法賽車都是這人攢局。

算是外網不大不小一個網紅,噱頭就是驚險刺激的非法賽車。

在眾人的吹捧下,他飄飄然對瓶子吹了一瓶。

然后嘭一下,將酒瓶摜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瓶子碎在黃駿腳尖前。

玻璃碎片濺起,他忍不住向后避。

頓時聽見一陣譏笑。

別看黃駿在家人五人六,他蹲大牢那些事傳得很廣,一直被瞧不起。

諸人笑得大聲黃駿還得賠笑,腆著臉吹捧起來。

他幫著挨個檢修了懸掛和剎車系統(tǒng),弄得一手一身機油。

忙前忙后,這伙人簇擁著走出去。

摩托修理鋪的老板姓陳,手里點著一沓錢,笑得不見眉眼。

黃駿見狀討好湊上前。

陳老板笑容淡了點,點了五張打發(fā)給他。

黃駿當面笑,一轉身滿臉怨憤。

他忙成孫子,錢是別人賺大頭。

越想越不甘,走到修車鋪子后想打電話罵人泄憤。

誰知往一摸,發(fā)現(xiàn)揣在褲兜里的手機不見了。

樣樣不順,加上腦子里想到昨天看見的秦瓔,更是邪火直冒

便在后院無能對著一棵樹又叫又罵。

這時突然聽見一陣警車警報聲。

陳老板一看,少說十來輛警車一路閃著燈沿路上來。

他忙將門嘭一聲關上:“肯定是抓非法賽車的,也不知道怎么走漏風聲了?!?/p>

果然,如陳老板所說。

次日黃駿在電視上看到了本地破獲一起非法賽車的新聞。

想來最近估計要斷了收入。

他在出租屋里指天指地罵,一兜子邪火沒地發(fā)時,門被敲響。

他還以為是去買菜的何蔓,拉開門就要罵。

誰知迎面迎來一記大耳光。

昨天攢局的板寸頭和陳老板都站在門前。

打人的是那板寸頭。

一群人涌進來不問四六,給黃駿一頓暴揍。

“就是你這王八蛋報警?”

拳頭耳光雨點一樣落在黃駿身上頭上,把他打得口鼻冒血。

嘴上求饒道:“不是我,我不知道啊?!?/p>

板寸頭一腳跺在他肚子上:“老子昨天運氣好跑了,托關系打聽才知道,報警的手機號就是你這王八蛋的?!?/p>

陳老板也往黃駿頭上砸了一拳頭:“我知道你早就不安分了,但沒想到你這么搞??!”

黃駿萬般辯解,他不知情依舊得了一頓好打。

他的左鄰右舍早習慣他家打砸聲,誰也沒說管個閑事幫他報警之類。

等半寸頭和陳老板走,丟了工作挨一頓打的黃駿在地上緩了好一陣。

這才勉強爬起,扶著樓梯想回他媽家拿錢上醫(yī)院看看。

誰知才走到街角,眼尾余光看見一個人站在監(jiān)控盲區(qū)。

那黑黢黢的陰影中,摘下口罩的人臉白嫩似玉,右眼眼角那粒紅痣,紅得發(fā)艷生邪。

秦瓔向黃駿展示包在衛(wèi)生紙里面的一樣東西。

那是……黃駿遺失的手機。

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那條巷子。

秦瓔用和當年一模一樣看垃圾的表情看著他。

同樣拿著他的手機,離開前無聲說了兩句話。

你完了,不用謝。

黃駿腦中嗡嗡作響,呆站許久才回神。

不行,他不能讓秦瓔再害他一次,他寧愿死也不要再坐牢。

要死……也要拉著這婊子一起死。

他什么傷都顧不得了,回到家中無視他媽的焦急詢問,把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天。

直到深夜,他從廚房揣了一把菜刀,老鼠一樣溜到了秦瓔家。

沿路的監(jiān)控都蹊蹺地被損壞,也沒人看見他帶著獰笑翻進了秦瓔家后院。

在他進了院子后,籠罩城市的毛毛細雨驟然變大。

電閃雷鳴中,大雨沖刷掉一切腳印痕跡。

那夜后,黃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