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為什么能發(fā)現(xiàn),還是多虧她那家學淵源。
除卻新時代某些手藝粗糙,只知道用炸藥的,舊時代的盜墓賊多比較講究。
很多就是入錯行的建筑學大師。
“我跟著我那鄰居,也學了一點點?!?/p>
封美玉手指在水泥墻上比畫了一下。
這面墻壁在雷管爆炸時,裂開了一條大縫。
封美玉道:“你們看那?!?/p>
秦瓔順著她手指看去,只見放射狀裂紋在墻上某一處突然詭異的轉(zhuǎn)了個彎,末端呈現(xiàn)不自然的直角中止。
“一般來說,這種裂痕后邊多半有暗道。”
她說罷又有些不自信,一只手拽住辮子低聲道:“當然也可能沒有。”
話說到這,秦瓔他們沒多少選擇,怎么都得試試。
秦瓔看向張朗。
張朗吃下的那株不死草還在生效,這種吊命治療外傷的圣品發(fā)揮可怕作用。
張朗誰都沒告訴,但他自己能感覺到被電焦的結(jié)痂下肉在發(fā)癢生長。
得了秦瓔的眼神示意,他老實上前。
雙腳一前一后站定,畸變的右手猛砸向墻上裂縫。
只聽一聲悶響,墻上裂縫猛然擴大。
水泥碎末簌簌掉落。
張朗呈爪形的手深入裂縫猛然一掰,一大塊水泥塊被他撕下。
仿佛推倒第一塊多米諾骨牌,正面墻呈現(xiàn)鱗片式剝落。
露出后邊的一種黏糊的泥面。
封美玉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興奮道:“是含水銀的青膏泥。”
“青膏泥一般出現(xiàn)在墓里,難道里面是個墓穴?”
她的問題誰也回答不了,秦瓔看向張朗:“你能不能找到暗道的入口?”
張朗干活時還是比較正經(jīng)的,他把耳朵貼在青膏泥墻上認真聽。
一時間滿室寂靜。
只有張玉沁活尸緩緩行走的在石頭上沙沙聲。
張朗趴在墻上聽了很久,突然手掌有點遲疑地按在了一處。
“好像,在這。”
青膏泥墻太厚,他一時也不確定。
秦瓔直接道:“別管了先挖吧?!?/p>
他們也沒別的路可以選,只能趁著現(xiàn)在狀態(tài)還不錯多嘗試。
免得多耽誤幾天水糧斷絕,困死在這。
張朗嗯了一聲,右手抬起,然后猛插入青膏泥墻中。
尹敏敏和趙繼賢封美玉也幫著搬運。
秦瓔卻換了個方向,走到爆炸的那處石臺附近。
據(jù)說這西式祭臺上原本應該有一半個獸骨。
在下頭預埋的雷管爆炸后,獸骨和祭臺都被炸飛。
只在這中央留下一個滿是硝煙氣味的黑印。
秦瓔側(cè)頭,輕聲問雷鳥:“能找到那具骨頭嗎?”
雷鳥啾啾兩聲,歪著頭。
見它沒給反應,秦瓔也沒多泄氣。
那骨頭不知多少年是什么狀態(tài),可能旺財來了也找不著。
她不泄氣,蹲身打著手電想看看能不能拍下些祭臺的細節(jié)。
在張朗的挖掘聲中,在滿地危險的黃泉眼石中,她找到了一塊相對完整的祭臺碎片。
果如尹敏敏所說,上面是十分西式古樸的紋樣。
“穆薩拉比齒文?”秦瓔喃喃道。
這種紋樣很有代表性,常出現(xiàn)在修道院中,是十分經(jīng)典的宗教紋飾。
秦瓔曾經(jīng)在西內(nèi)洛波利斯古城遺址,看到過無數(shù)次這個紋樣。
她想到些什么問趙繼賢道:“當年這條鐵路的總工程師是不是意國人。”
趙繼賢在那幫忙搬青泥呢,突然聽見她問,腦袋空白了片刻。
要說他和封美玉也是傳奇抗壓王,左邊一個張朗,后面一個游蕩的活尸張玉沁。
外頭過道上,還躺著黃仙柳仙,兩人先還害怕,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麻木了。
趙繼賢一直默念著家里兒子女兒的名,聽到秦瓔問話遲疑了一下。
他們那時候只知道都是鬼佬,哪曉得什么意國不意國的。
想了很久,他才哎了一聲:“好,好像是。”
“我們餐車上,有道什么西紅柿肉丸面條,據(jù)說就是當時工程師愛吃,廚子學做的保留菜單?!?/p>
“那什么意國人,聽說就是喜歡吃那什么打鹵面條子?!?/p>
又確認了一點事情,秦瓔繼續(xù)找。
覆蓋帝熵的右手搬開一塊碎石后,她有些驚喜的發(fā)現(xiàn),地上居然有塊碎骨頭。
看樣子像是肋骨。
她驚喜用右手拿起一看,下一刻嘴巴一抽。
她看見這骨頭上有明顯酸化做舊的痕跡,暗處還有生銹的鐵暗釘。
這是個被人為假造的假貨。
擺在石臺上的唯一目的,就是作為誘餌吸引人踩上雷管。
秦瓔沒素質(zhì)的暗罵布局的人老陰比。
她隨手把這根造假的羊骨丟開,心里罵聲還未落,突然聽見過道里傳出聲音。
像是有人便秘在哼哼。
秦瓔急忙站起身:“你們繼續(xù),我去看看?!?/p>
她疾步走出去一看,頓時倒吸口涼氣。
地上三人倉鼠頭的宗利和那位柳仙兄看不太出來狀況,但吳謙吳胖子臉扭曲成一團。
雙眼圓瞪,死死盯著天頂。
好像那里趴著個索命的亡魂。
秦瓔心知他是接觸了黃泉眼石,正被隧魄影響。
這時理論上給他一巴掌應該能免他被嚇死。
秦瓔不耽誤,一個箭步上前,掄圓了胳膊就抽。
只聽啪啪啪三聲脆響。
她用覆蓋帝熵的右手,挨個給三人嘴巴子。
吳謙過電似的一哆嗦,然后兩眼一閉昏睡過去。
想了想覺得不妥當,秦瓔叫來尹敏敏。
讓尹敏敏看著他們,要是不妥就扇他們,免得昏迷的他們被隧魄拉進隧道之中。
就在這時,里面?zhèn)鱽矸饷烙袢杠S的聲音:“真有暗道。”
只見那面青泥膏墻上,被張朗挖掘出一個深達半米的洞。
洞后黑黢黢,一陣濕冷的風撲面而來,夾雜著濃郁霉味。
張朗精神一振,把洞擴寬。
一道一人寬的狹窄石階,出現(xiàn)在幾人眼前。
這石階狹窄陡峭,盤旋著向下。
秦瓔在石階右側(cè)看見了很古舊的火把。
上滿滿是灰塵,叫張朗摘下一捏,火把上還殘留著油脂。
張朗取了煤油燈里的點火燈芯一點,火把呼啦啦亮起。
他正想說他下去,突然一直勻速游蕩的張玉沁活尸腳步一變,直直朝著這邊走來。
趙繼賢和封美玉急忙閃開。
耷拉著脖子,皮膚已發(fā)青的張玉沁就這樣一歪一歪,走下了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