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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李氏原本在一旁瞧熱鬧,結(jié)果聽了刺客的話,一顆心都緊張得要跳出來了。
她只不過是罰了一個下人而已,讓他在院子里下跪幾天,也是在初夏,又不是在這寒冬臘月里,沒想到這個侍衛(wèi)的報復(fù)心這般重。
不過好在……侍衛(wèi)記錯了人。
李氏心慌意亂地低下了頭,腦子里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個念頭:白氏是替她受過……
她今天早晨就不該跟著來這院子!
眼下怕侍衛(wèi)記起了她,頭也不敢抬,話也不敢說。
倒是韓其佑有一肚子話:“此話當真?不是有什么人指使你滅口白氏嗎?只是因為你們有仇?罰你下跪你就要殺人?莫要扯謊!”
刺客冷笑一聲,抬眼看著韓其佑,果真是和李氏般配極了!
“大公子,下人的命也是命,白氏折我辱我,我怎么就不能殺她?”
“父親……”韓其佑轉(zhuǎn)身看向韓若江,韓若江抬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只是朝著暗衛(wèi)打了個手勢,幾個暗衛(wèi)便閃身離去。
幾人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暗衛(wèi)就回來了。
“主子,問了好幾個小廝和丫鬟,他們確實看見今年初夏時這侍衛(wèi)在院子里跪了好幾天,和他同住的侍衛(wèi)還說,跪完之后養(yǎng)了好幾天才撿回了一條命。”
韓若江瞇了瞇眼,如此說來,刺客刺殺白氏當真是為了私仇。
細想眼下卻是最好的結(jié)果。
“府上豈能容你射箭殺人?”
“韓大人饒命!”刺客侍衛(wèi)也不管地上的灰燼,重重朝著韓若江磕了個頭,他不不知道昨夜段景曜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哪怕有一分活的希望,他也得抓住,連忙又說:“是白氏欺我在先,我在韓府護衛(wèi)宅院七年,從來沒有過差錯,還請韓大人饒我一命!”
一個侍衛(wèi)的命,韓府無人在意。
可這個侍衛(wèi)殺了白氏,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替韓林報了仇。
韓若江心里是不想殺他的,殺他就代表著白氏枉死,在他心里白氏是罪有應(yīng)得!
定了定神,韓若江沉聲說道:“念在你護衛(wèi)宅院有苦勞的份上,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十杖,趕出汴京?!?br /> 話落,便有暗衛(wèi)上前將侍衛(wèi)堵了嘴拖走。
李氏心里著急,若是不處死侍衛(wèi),哪一天侍衛(wèi)想起來認錯人了,再回來找她復(fù)仇怎么辦?可再著急,她也知道眼下不是該她說話的時機。
只想著,不知道塞些銀子給暗衛(wèi),暗衛(wèi)會不會聽了她的打死那侍衛(wèi)。
其余眾人都品出了韓若江的態(tài)度,知道韓若江沒想要侍衛(wèi)的命,十杖,不算重傷。
一夜折騰下來,人人頂著黑眼圈。
查案的事也算告一段落,白氏謀殺親夫,侍衛(wèi)尋私仇又殺了白氏。
但從此刻起,人人都知道,韓府這件事就會變成書房意外失火,韓林夫婦不幸喪命于大火之中。
“韓大人,我們也該走了?!?br /> 韓若江回過神來,看向段景曜和楚昭云,致謝道:“這次能夠利落地找出兇手,多虧了景曜和楚推司,待老夫……辦完林兒的后事,必定登門道謝?!?br /> “韓大人節(jié)哀?!?br /> “老大,去送送景曜?!?br /> 韓其佑點了點頭,臉上有些許不情愿,說道:“段大人和楚推司這邊請?!?br /> 段景曜和楚昭云連忙跟上,等走遠了,段景曜才低聲說道:“不勞煩大公子了,出府的路我們認得。”
“無妨,我送你們出去。”父親叮囑了,他也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忤逆父親的話,為了這等消失更不值當?shù)摹?br /> “想必韓大人此刻就在靈堂,看著韓林的尸首,定是孺慕之情最盛之時,這時卻只有二公子在韓大人跟前,段某也是看大公子投緣才多嘴說這一句?!?br /> 韓其佑大驚,他怎么沒想到這一茬!
“那我便不送了……”
“大公子不必客氣?!倍尉瓣渍f完,目送韓其佑匆匆離去。
隨后又走了幾步,等到了韓文院子附近,楚昭云突然彎腰捂住了肚子,佯裝痛苦道:“大人,我怕是吃壞了肚子,大人先去門口等我……”
說完,她便焦急地去尋著東司。
段景曜一個人大搖大擺地往韓府大門口走去,只是到了門口并未離去。
韓府守門的侍衛(wèi)昨日見過韓若江將段景曜請進了府里,自然認得他,再加上府上折騰了一整夜,侍衛(wèi)們不由對段景曜產(chǎn)生了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
連忙問好說道:“段大人?!?br /> “早,韓府的事辦完了,我們也該走了?!?br /> 守門侍衛(wèi)膽顫,不知道段景曜為何和他說這句話,在他想象中,段大人應(yīng)該冷漠地點點頭隨后就揚長而去。
隨后又聽段景曜說:“和我同行的楚推司不舒服,我在這等她一會兒。”
“那我給段大人搬個凳子來?!?br /> “不必了,多謝?!倍尉瓣最D了頓,又解釋道:“楚推司是女子,我跟著也不便,就在這等她。”
侍衛(wèi)呆呆地點了點頭,隨后便站定當差,只是目光總是忍不住偷偷去瞄段景曜,不知道他一個韓府的看門人,能不能去皇城司當差……
要不要趁現(xiàn)在和段景曜套套近乎?
段大人這般和他說話,倒是平易近人,說不定段大人就愿意拉他一把呢?
侍衛(wèi)躍躍欲試,但一想到皇城司的冷酷名聲,他又有些不敢。
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了許久,好不容易決定抓住機會和段景曜套套近乎,誰承想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了楚推司的聲音。
果然,只要一猶豫,機會就會從眼前溜走!
“哎喲!我定是著涼了又吃壞肚子了,好難受……”楚昭云彎著腰,將身子的大半重量都倚到了丫鬟身上。
段景曜連忙關(guān)心道:“還好嗎?”
“不太好,我感覺渾身沒勁,身體發(fā)熱,腿上也使不上勁兒?!背言普f著話,和小丫鬟走到了門口,看著段景曜猶豫了幾秒,又轉(zhuǎn)頭和扶著自己的小丫鬟說:“你能不能送我去抓藥,我自己有些虛弱走不成步子。”
丫鬟低著頭,細聲細語說道:“我還有活沒有干完,我不能送楚推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