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驀地扭頭看他。
他竟然是認(rèn)真的,身體朝她傾斜,瘦削有型的側(cè)臉朝她湊過來。
“傅行琛?!彼穆曇敉蝗缓車?yán)肅。
傅行琛一怔,坐直一些,拉開距離。
“你拿捏不好調(diào)情分寸,還是保持原樣吧?!?/p>
姜黎黎實事求是。
她總覺得這種話,從原本一本正經(jīng)又西裝革履的男人嘴里說出來。
有幾分下流和痞意。
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人,那股與生俱來的痞意和混不吝……被降低了檔次。
總之是難以置信,他嘴里能說出這種話。
傅行琛臉色一黑,沉得能滴出水。
不過確實因為他這話,姜黎黎沒再想張青禾的事情。
片刻,抵達(dá)餐廳,服務(wù)員上完餐退場。
偌大的包廂,他們相對而坐。
傅行琛將面前的牛排切好,端著走到她身邊,與她整塊交換后,又回到位置上坐下。
姜黎黎沒想過他會把牛排切好,他端走的那盤她已經(jīng)動過,但他還是整盤拿走了。
“看什么?我又不嫌棄你。”傅行琛慢條斯理地切下來一小塊,放入嘴里。
她不禁莞爾,低頭吃東西,沒說什么。
傅行琛看到她笑,心底被一股無名的喜悅填滿。
他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還想說些什么,可是又怕她嫌棄。
調(diào)情的分寸?
看樣子是不好掌握,他眉骨微微收攏。
兩人安靜吃完一頓飯,平靜的氣氛衍生出一股微妙的曖昧氣息。
飯后,他送姜黎黎回去。
抵達(dá)姜黎黎家樓下,他并未將車鎖解開。
姜黎黎拉了兩下門把,也不見他開門,無奈地靠在副駕座位上。
“時間不早了,你該早點兒回去休息了。”
“回去也是睡不著。”傅行琛實話實說,手肘抵在置物臺上,那姿勢撐起襯衫。
肌理分明的胸腹若隱若現(xiàn),蜜麥色的鎖骨更是一覽無余。
姜黎黎移開目光,耳根有些燒紅。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傅行琛指尖輕點了兩下方向盤,挑挑眉梢。
“什么?”姜黎黎疑惑,又朝他看過去。
傅行琛提醒她,“昨晚,在我家做過的事情。”
姜黎黎腦袋一下炸了。
率先浮入腦海的畫面,就是被他抱到書桌上,吻的七葷八素。
她清了清嗓子,耳根紅得能滴血了。
她這副樣子落入傅行琛深沉的眼眸中,傅行琛喉嚨一下干癢。
他喉結(jié)滾動,嗓音在逼仄的車廂里更為低沉沙啞。
他抬手關(guān)閉了車廂里的燈,光線一下更暗。
一瞬間,她面前視線暗了,感官擴散,男人淺薄的呼吸聲猶如在她耳畔一樣。
“我該回去了?!苯枥杵亮似梁粑?,帶著輕顫的聲音在黑暗中令人浮想聯(lián)翩。
傅行琛呼吸粗重,“做完,就走?!?/p>
姜黎黎看窗外,恰好一個女人帶著十來歲的小男孩路過。
小男孩悶事地貼著窗戶往里看,“媽媽,這輛車看起來好酷??!”
“這車很貴?!迸艘餐O聛?,滿足孩子的好奇心,“你可以看看,但不許碰?!?/p>
“媽媽,車?yán)镉腥藛??”小男孩烏黑的大眼睛費力朝車?yán)锟础?/p>
女人也看了車?yán)飪裳?,毫不猶豫地說,“車內(nèi)燈不亮,肯定沒人!”
姜黎黎被突然貼近看的小男孩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駕駛位靠了靠。
小男孩立馬說,“好像有人啊!”
“你看錯了?!迸讼攵疾幌氡阏f,“誰家好人停車關(guān)燈還在車?yán)铮俊?/p>
姜黎黎:“……”
傅行琛的聲音一下在她身后響起,“你壓到我手了——”
“嘶——”姜黎黎一驚,趕忙靠回去,手忙腳亂中不知碰到哪里。
車窗緩緩落下。
路燈下,男孩天真無邪的小臉上,染滿了驚訝,“呀,媽媽,有人!一個叔叔和一個姐姐!”
女人愣了下,旋即一臉尷尬,扯著小男孩就走。
“快走……”
姜黎黎認(rèn)識那個女人,是隔壁單元的,見過幾次,不過沒說過話。
但那個女人,應(yīng)該認(rèn)出她來了。
這下好了,她沒法見人了……
“他剛剛說什么?”傅行琛慢半拍,心思壓根不在尷尬上,“叔叔?姐姐?”
他看向副駕的女人。
純素顏,五官精致眼眸清澈。
松散的馬尾,發(fā)梢落在肩上,白色的T恤和緊身牛仔褲,不論從哪兒看都像高中……哦不,大學(xué)生。
身材前凸后翹的加持下,勉強能把她從高中提拔到大學(xué)來。
反觀他,西裝革履,短發(fā)干練,過于死板了?
至于跟姜黎黎差輩嗎?
“你趕緊走吧?!苯枥栲托Γ珶o心與他調(diào)侃,“我都沒法見人了?!?/p>
“剛剛說的事情還沒做!”傅行琛執(zhí)意。
姜黎黎瞪他,杏目溜圓,指指外面,“不行!”
傅行琛把車窗升起來,“這樣呢?”
“也不行!”姜黎黎不肯退步。
“你答應(yīng)我的。”傅行琛控訴,“我以前再不好,也向來說話算話的!”
姜黎黎擰眉,“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過你?昨晚那是……”
她話還未說完,便看到傅行琛在置物盒里,拿出棉棒和藥。
他順手將燈開了。
燈光微弱,一瞬間照亮了兩人之間。
尷尬無處遁形,全部寫在姜黎黎臉上。
他一臉無辜,幽怨的目光深處劃過一抹促狹。
“每天都幫我上藥,難道不是你答應(yīng)了的?”
姜黎黎怎能看不出他是故意的?
這種小招數(shù),換在別人身上她一眼就能戳穿。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能干得出這種事兒,說的出這種話。
吃一塹長一智,再與他接觸下去,她且有得虧吃,才能長記性。
“脫衣服?!彼ミ^藥和棉棒,又問了句,“紗布帶了嗎?”
傅行琛骨節(jié)分明的手攀上領(lǐng)口,將扣子一顆顆解開。
“帶了?!彼疽饨枥枥_副駕抽屜。
姜黎黎拉開,拿出一卷紗布和繃帶。
車廂空間狹小,他施展不開,動作幅度稍微大便會扯到后面的傷口。
“去后面吧。”姜黎黎提議。
傅行琛看了眼還黑著燈的她家。
“快點?!苯枥璨唤o他機會,打開車門下去。
傅行琛只能打開另外一側(cè),也下了車。
兩人正準(zhǔn)備到后座,就聽不遠(yuǎn)處傳來男孩的聲音。
“媽媽,你竟然真的猜對了,他們真的到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