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章親自出去找他同門好友打聽,趙姨娘和宋懷煙、柳姨娘三人聽到消息結(jié)伴過來。
說是打聽周承儒入宮怎么還沒回來。
老夫人以往喜歡她們在這里,自己好抖威風(fēng)立規(guī)矩,這會見幾人頭皮發(fā)緊。
宋懷煙見老夫人臉色陰沉,蘇如棠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心里不免打起鼓來,不會犯了事被皇帝給治罪吧。
想到這里,她慌張的說道:
“老夫人。咱們命人藏點(diǎn)銀子在外面。再叫人縫制些金葉子到褻衣里,萬一被抄家流放有金子銀子也不怕?!?/p>
崔氏頓時癱倒在椅子上,喉嚨里發(fā)出嗚咽聲:
“抄家流放?如棠,你快去求求親家老爺子。千萬要保下我們承儒?!?/p>
“只要親家老爺出手,承儒就沒事。”
老夫人心底也起了疑心。
蘇如棠面色如常,淡淡的斜橫了宋懷煙。
“宋姨娘腦袋里裝的是什么?夫君不過是因?yàn)榫┏潜谎停l(fā)生了皇子的酒樓坍塌事件。上有工部尚書,下有別的小吏。
難不成因?yàn)檫@點(diǎn)事情,就要抄家流放?”
“沒事少看點(diǎn)話本子,多讀點(diǎn)有用的書。實(shí)在不行就去學(xué)習(xí)女紅,別在這里蠱惑人心?!?/p>
“若是真有罪,我祖父也沒那能耐保下誰?!?/p>
宋懷煙想要反駁,又找不出理由。
通常書里都是這樣說的,她也是為了大家好。。
她低聲囁嚅:
“以備無患?!?/p>
老夫人動了心,“蘇氏,我覺得宋氏說得不無道理。”
前來的慕容緋月腳下一個踉蹌,緊緊咬著嘴唇下意識地盯著蘇如棠。
一個門下省侍中的孫女,就這么安靜地坐在這里?
不去奔走想法子?
“弟妹??煨┫敕ㄗ泳染榷堋!?/p>
就連幾個姨娘也都不由自主地望向蘇如棠,嘴上不說話眼底全都是乞色。
蘇如棠依然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銀叉子挑了一塊蜜餞。言語間極其平靜,不自覺流露出讓人信服的口吻。
“大家淡定點(diǎn),亂糟糟的只會讓外人以為周侍郎做了什么錯事?
傳出去讓夫君顏面無光,周府也會淪為京城笑柄。
一家人沒個成算,京城世家當(dāng)中哪有一點(diǎn)風(fēng)浪都沒有。都要這么大驚小怪,不如趁早辭官回到鄉(xiāng)下過安穩(wěn)日子?!?/p>
慕容緋月氣得臉都黑了。
“弟妹,咱們周府比不得世家大族。”
周老夫人回過味來,以前的蘇如棠絕不會這樣。
“蘇氏。你現(xiàn)在回府跟親家老爺討個人情,讓他現(xiàn)在就去宮里。”
蘇如棠笑著,放下了手里的銀叉子。
“老夫人,我祖父也不是深夜就能無招入宮的。您別動怒,我已經(jīng)讓夏安去找我二哥打探消息了?!?/p>
老夫人臉色一沉,“他?不過一個大理寺少卿而已,如何能打探到消息?
還是讓親家老爺去打探才穩(wěn)妥。”
蘇如棠嘴角露出譏笑。
“我二堂哥可是正四品,比周侍郎的從四品要高一級。”
“大理少卿而已?老夫人自然是見過高官的,不知道老爺子在世官拜幾品?”
老夫人瞬間說不出話來。
她咳嗽了幾聲。
“你這么惡毒?我不過說了一句話,哪家的好媳婦不顧體面懟長輩?”
慕容緋月忙過去替她順氣,柔聲細(xì)語的安慰:
“老夫人別動怒,才剛服了藥?!?/p>
崔氏一句話都不敢說。
只委屈巴巴地望著蘇如棠,“如棠。要不,辛苦你跑一趟。”
就在這時。
聽到有丫鬟來報,說是夏安過來找蘇如棠。
老夫人一聽是夏安,忙讓她進(jìn)來。
夏安進(jìn)來。
所有人都盯著她。
她先是行了禮,隨后來到蘇如棠旁邊。“二奶奶,蘇少卿去打探了消息。這次大涼質(zhì)子受了傷,如今還昏迷不醒。
圣上龍顏震怒,下令讓工部幾人回來思過。還下令徹查此事,怕是不能善罷甘休?!?/p>
所有人都驚懼不已。
崔氏更是嚎啕大哭:“我的兒啊。這可怎么辦?”
她向來沒有主意。
拿著巾帕捂著臉,不斷地偷瞄蘇如棠。
屋里的幾個妾室面面相覷,就連宋懷煙也都六神無主。
周承儒是他們的天。
若是天塌了,還有好日子過嗎?
老夫人一時慌亂起來。
慕容緋月偷偷地扯了扯老夫人的手指頭,悄悄地瞥了蘇如棠。
帶著哭意,“二弟妹。二弟的前程全系在你身上。平時相看生厭,這會也得放下。”
老夫人淡冷道:
“蘇氏。你必須讓承儒安然無恙地回來。”
慕容緋月起身過來,拉著蘇如棠的胳膊?!翱旄戏蛉顺兄Z,你一定讓二弟全身而退?!?/p>
蘇如棠心里譏笑。
前世瘟疫的事情出來后,她被慕容緋月三言兩語將了軍去。
回去蘇府一通哭訴。
祖父即使為難,依然全力斡旋。
這件事情成為了蘇侍中日后的污點(diǎn),言官借此彈劾他。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讓歷史重演。
蘇如棠不耐煩的抽回了袖子,面上帶著不悅的神色?!按笊┱f的輕巧,難不成我能做皇上的主嗎?”
“夫君還沒回來,你們就自亂陣腳?!?/p>
她直接走到了門口。
“都散了吧。有這功夫去佛堂抄抄經(jīng)文,祈禱夫君平安無事?!?/p>
周老夫人心里不高興。
覺得蘇如棠沒有以前聽話。
本以為是周承儒納妾收養(yǎng)周文宴,她鬧鬧小脾氣就過去。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不把周承儒的安危放在心上。
這樣就太過分了。
毒婦。
她冷聲:
“蘇氏。你眼里還有你夫君嗎?”
蘇如棠來到了門口,“若是沒有夫君。我豈會教養(yǎng)孩子,侍奉長輩。又豈能用自己嫁妝貼補(bǔ)府里?”
“你……”老夫人沒想到蘇如棠直接說出來。
其她幾個妾室皆不敢多話。
慕容緋月蹙了蹙眉心,這個女人不好忽悠了。
“二弟妹。”
“大嫂,不是我說你。要不是夫君納妾的第二天,你眼巴巴跑去蘭香院附近看什么海棠花沖撞了去。
夫君又怎會遇到這些事情?你一個守寡的人,安心地待在自己院子里。
實(shí)在沒事情做,不如收養(yǎng)幾個孩子?!?/p>
說罷。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春熙和夏安意味深長地瞥了慕容緋月,“不是我們二奶奶多心。
今天在街上遇到一個算命的瞎子,說是府里被命里帶煞的人沖撞了?!?/p>
崔氏怒氣沖沖的指著慕容緋月。
“天天打扮的可憐兮兮給誰看?要了承恩的命不算,又來謀算承儒的命。
我拼著這條老命,也要拽你去死?!?/p>
慕容緋月心里痛恨崔氏。
崔氏一門心思認(rèn)為是她害死周承恩,半個字不提自己守活寡那四年。
她纖細(xì)的身體晃了晃,“娘。”
“別叫我娘。晦氣?!?/p>
老夫人也覺得不對勁,自從那一天開始,府里確實(shí)哪都不順。
當(dāng)下面色一寒。
“慕容氏。你最近就待在稻香院,哪里都別去?!?/p>
“明明是蘇如棠不愿意救二弟,為什么你們認(rèn)為是我不祥?!?/p>
崔氏鄙夷:
“你若是有福氣,承恩怎么會被你克死?”
慕容緋月:“……”她真是有冤無處訴,悲泣地抬眼看向趙姨娘幾個人。
柳姨娘啐道:
“不要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