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姑娘氣得臉都紅了，“你們口出狂言罵人?！?/p>
夏安搖搖頭，學(xué)著圓臉姑娘的聲音：
“我們沒有口出狂言罵人哦。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你這一張嘴味道太重了。我怕熏著我們家夫人，這才沒有停下馬車。
誰知道姑娘是自己有病不自知。怎么就沒有請個大夫瞧一瞧呢？”
“有病千萬不可諱疾忌醫(yī)哦?！?/p>
馬車?yán)飩鱽硪粙D人溫柔的聲音，“姑娘何必咄咄逼人出口傷人呢？我家姑娘一時著急多有得罪，自然是我們應(yīng)該賠禮道歉的事情?？晒媚锶绱瞬环e口德就沒有錯嗎？”
“你家主子大概也被你所累?！?/p>
那婦人說話很溫柔，只是言語中卻是字字句句都在指責(zé)夏安。
蘇如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夫人知道你們家姑娘沒有教養(yǎng)啊?！碧K如棠莫名的厭惡，“自己不教育，就別怪外人教育?！?/p>
“你們家姑娘一時著急多有得罪，有那跟我們吵架的功夫不如走上去吧?！?/p>
“我的丫鬟如何是我的事情。我不怕被丫鬟帶累。反而夫人要小心，養(yǎng)了這樣的姑娘將來麻煩的事情多了去了?！?/p>
圓臉姑娘怒目圓睜，“豈有此理。居然敢辱罵我娘親?！?/p>
蘇如棠掀開了簾子，冷冷的跟她來了個眼神交戰(zhàn)。
“罵了又如何？仗著年齡大，也該知道教人先要教己?！碧K如棠又補(bǔ)了一句，“像你這樣的女兒，還是多自我反省吧?！?/p>
“你才該自我反省。”
“吾日三省吾身，吾沒錯?！碧K如棠得意一笑，“獨活。咱們還要趕時間，別再這里跟無關(guān)之人浪費時間了?！?/p>
“夫人坐好，我快點避開她們?！?/p>
獨活一甩馬鞭。
馬車朝前面噠噠跑去。
圓臉姑娘氣得扯著手里的帕子，“娘親。你看那個女人多惡毒。我要叫哥哥殺了她。”
“娘親?！?/p>
“娘親，你怎么了？”圓臉姑娘一連叫了好幾聲。
那美艷婦人才回過神來，“你說什么？”
“我要讓哥哥替我報仇。一個小小的婦人居然敢不識抬舉?！眻A臉姑娘眼底眉梢全都是戾氣，越發(fā)顯得惡毒不是個好人。
美艷婦人心不在焉道：
“咱們來到這里是有事情的。別給你哥惹是生非?！?/p>
她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女兒的怒火。圓臉姑娘罵了丫鬟幾句，說她不知道幫主子教訓(xùn)那兩個賤人。
“住嘴?！泵榔G婦人忍不住呵斥。
“娘，你兇我?！?/p>
“你再不懂事，我就叫你哥哥送你回去?！泵榔G婦人一臉嚴(yán)肅，“趕緊叫人換一輛馬車過來?！?/p>
馬夫趕忙應(yīng)了一聲。
美艷婦人方才看到了蘇如棠的臉，
熟悉的臉。
她心里壓抑不住的顫抖，會是她嗎？
蘇如棠到了護(hù)國寺下了馬車。
龍玉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如棠姐姐?！?/p>
“龍玉?！?/p>
“咱們上山吧?！饼堄褛s忙拉著蘇如棠的手往護(hù)國寺后面的山坡方向走。
“不忙。到了護(hù)國寺門口，我總得進(jìn)去點三支香吧?！?/p>
“那我在外面等你，我方才已經(jīng)拜過了?！?/p>
“好。你稍等我一會?！?/p>
蘇如棠松開了龍玉的手，進(jìn)去拜了拜點了三支香。
前世在護(hù)國寺這里出了事。
之后蘇如棠再也沒有來過，這一輩子也是因為她的孩子都沒事了。否則，她依然對這里有刻骨銘心的心坎。
“女施主。抽簽嗎？”
蘇如棠搖搖頭。
添了香油錢。
最后拜了拜，做了個問訊的手勢。旁邊進(jìn)來一位婦人，“意禮。過來上香?！?/p>
“娘。我哥和嫂子怎么還沒來？”
蘇如棠聽到了聲音就知道正是方才路上遇到的婦人，她轉(zhuǎn)身朝另外一邊準(zhǔn)備離開。
“這位小娘子?！?/p>
蘇如棠裝作沒聽見，不想跟對方多說話。
厲意禮攔住了蘇如棠的去處。
“我娘跟你說話，你啞巴了？”
“你娘是誰?。肯敫艺f話先下帖子吧?！碧K如棠潛意識不想跟她們多做糾纏。
“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p>
蘇如棠淡淡地斜看了過去，“這句話也送給你。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
“意禮，不得無禮?！?/p>
“小夫人，好像對我有意見。”美艷夫人言語里透著溫柔大氣，說話也不復(fù)路上的咄咄逼人。
蘇如棠轉(zhuǎn)身和她對視。
只一眼……
蘇如棠仿佛看到了小時候，她母親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總是憂郁地盯著某個地方。
他父親每每溫柔地說話。
得到的也是無視。
眼前的夫人少了一絲憂郁，滿臉都是婚姻中散發(fā)柔和的幸福光暈。
蘇如棠是喜歡對方追求自己的幸福。
只是你既然心有所屬，為何又跟云太傅說自己要嫁給她父親還生了她。
“這位夫人，有什么事情？”蘇如棠眼神冷淡，一閃而過的痛也被她掩飾得很好。
美艷夫人露出傷心的表情。
“你……好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p>
“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一時認(rèn)錯了也是尋常的事情?！碧K如棠輕輕的福身，隨即離開了大殿。
美艷夫人并不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蘇如棠。
當(dāng)時她離開的時候蘇如棠還小。
照理說……
蘇如棠應(yīng)該認(rèn)識她才對，畢竟她這些年都沒怎么變化。唯一有變的就是更加幸福。
“娘。她像誰？”
“或許……我認(rèn)錯了人。有那么像你姐姐小時候?！泵榔G夫人搖了搖頭，“我來到大周勾起了很多回憶，若是你姐姐怎么會不認(rèn)識我呢？”
“那就不是姐姐。哪有不認(rèn)識親娘的女兒，若是真有，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p>
“也不能這么說。當(dāng)年是我丟下了你姐姐?！?/p>
美艷夫人看著蘇如棠走到拐角處離開，“她留在蘇家總歸是好的。也算是替她父親傳承了香火?！?/p>
“娘?！?/p>
“好了。別吃醋了。”
厲意禮并不是美艷夫人的親生女兒，是她手帕交的女兒。母親死的早，便一直在她身邊長大。
厲意禮跪下來念念有詞。
若是仔細(xì)聽她的話，竟然每句都是關(guān)于那個哥哥。
……
來到了外面。
青黛和春熙扶著蘇如棠，“夫人。那人……有點眼熟呢？”
“你們也看出來了？”
“奴婢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贝何跻е齑剑€是開口：“夫人長得像蘇家人，可眉眼之間還是有一絲跟方才的夫人相似。
這位夫人是不是云家人？奴婢聽說當(dāng)年老夫人也是有幾個姐妹的。只是流落在各處罷了。”
“她不是云家人?！?/p>
蘇如棠很肯定的回答。
“如棠姐姐。”龍玉揮手過來，“咱們上山吧？今年有沒有暮山先生的畫？”
龍玉心心念念都是暮山。
蘇如棠掩去心頭的不快，淺笑：
“你心心念念都是暮山。難不成真的喜歡上了暮山？”
蘇如棠只不過一句玩笑話。
沒想到龍玉卻是一臉的嬌羞，似乎真的喜歡上了暮山這個人。
蘇如棠用手掩著張大的嘴巴?！昂眉一?。你還真的喜歡上了？”
“嗯。可……我這是單相思而已?！?/p>
蘇如棠笑笑的打趣，“據(jù)我所知，暮山?jīng)]有愛人。只是，他那個人悶悶的不大說話。你喜歡他什么？”
“殤指揮使也是悶悶的不愛說話。我的如棠姐姐喜歡他什么？”
龍玉狡黠的眸子染上了笑意。
“別人說你們是不得已，我卻是看出來了，你們兩人是郎有情妾有意?！?/p>
蘇如棠忍不住打了她一下。
“年底暮山會來京城，我到時候讓約你們見一面?！?/p>
“多謝如棠姐姐?！?/p>
龍玉攬著蘇如棠的胳膊，壓低了嗓音道：
“姐姐。我知道蘇府的事情就想去找你的，開始?xì)懼笓]使不讓我們進(jìn)去。說是你人不舒服，再后來又說你去了漠北?！?/p>
“無礙。我知道的?！?/p>
“我知道漠北的將士們?nèi)鄙佘娂Z，我爹爹讓我告訴你他準(zhǔn)備了一些軍糧在城外，讓殤指揮使派人找行商送去漠北?！?/p>
聽到龍玉的話，讓蘇如棠心頭一熱。
原來皇家依然有人惦記漠北將士們。
“爹爹也不敢做的太讓人看出來，還請姐姐原諒。”龍玉又鼓著嘴巴，“我還典當(dāng)了首飾，也讓爹爹替我買了草藥之類的送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