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霄帝冷笑的看他。
“你覺得朕沒輸?”
清清淡淡的一句,好似寒冬剛融化的雪水。
程海突然反應過來,瞬時閉口不語。
這怎能算沒輸?
因為一切的布置都是袁厝做的,陛下根本就不知道。
而這一個根本沒有看好過的私生子、甚至是當成工具用的私生子竟然可以聯合蒙國和燕國,為大齊奪下了楚國的一角領土。
這對大齊來說,是天大的功勞。
可對他這位帝王來說,是赤果果的挑釁和嘲諷!
“朕沒想到啊,是真的沒想到?!?/p>
程海也不知該如何勸,哆哆嗦嗦半晌,只盼著有人能快些前來解開這個局。
“陛下……”一道俏生生的柔婉聲音,在門外響起。
程海聽這聲音幾十年,“是皇后娘娘?!?/p>
太子犯下這么大的錯,皇后來求還能有用處?
齊霄帝不想見,程海只能跪著退了出去,想請皇后先離開。
皇后一身華貴端莊,跪在御書房門口,“蒙國和燕國的使臣已經到了永和殿,等待陛下召見,還請陛下以大局為重?!?/p>
齊霄帝冷呵了一聲,“你生下的兒子,和你的哥哥搞出這等局面,你讓朕以大局為重,是要朕忍氣吞聲當個瞎子么?!”
皇后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差錯,哪怕夫妻情分再深厚,恐怕也無法彌補這個局面的漏洞了。
“臣妾有罪,臣妾請陛下不必顧忌臣妾的體面,降罪鄧啟!”
“太子有罪,但他也一定是被蒙蔽,絕對不會知道此事的幕后是與楚國有關,他縱使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出賣大齊,臣妾敢以性命擔保的!”
“他一個蠢貨,豈有這等頭腦?但能被蒙蔽也是他蠢笨如豬!”齊霄帝的壓抑全部發(fā)泄在太子身上,他疾步沖到御書房門前,怒斥皇后!
皇后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她早知會有眼前這一幕場景,故而把所有宮婢全部趕走,不容她們踏入御書房半步。
“臣妾也沒料到他如此無腦,更沒想到哥哥會如此無情。臣妾對不住陛下,臣妾愿以性命賠罪……”
她哭哭啼啼,這是齊霄帝最怕的軟肋。
齊霄帝果然極不耐煩,又沒了殺意,“起來吧,哭哭啼啼,好似朕負了你!”
“臣妾不敢起來,臣妾想請陛下應允,允袁厝回皇族名下。他既然是陛下的血脈,理應入皇室名冊,臣妾雖比不得楚帝名分高貴,但愿將袁厝記于名下,為臣妾之子!”
這是皇后做出的最大讓步,只為了保太子一命!
哪怕齊霄帝將來把皇位交給袁厝,她也無怨無悔,畢竟太子這一次是錯上加錯,的確蠢到無法容忍的地步了!
而她這話一出,齊霄帝怔怔的愣住,他沒想到皇后會有這番表態(tài)。
“你是在和朕談交易?”他的語氣冰冷如霜。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愿意幫陛下分憂……”皇后連忙否認。
齊霄帝自嘲的苦澀,好似吞了一兩黃連,“你對朕所有的包容和退讓,都是為了太子!”
皇后抿了抿嘴唇,只能匍匐在地的叩拜,因為她根本回駁不了半句,她的的確確就是為了保住兒子的命!
“陛下……外面又來催了,蒙國的宗主要走……”程海悄咪咪進來回了一句話。
宇文禪的確是個好借口。
齊霄帝可以不屑燕國,卻不敢惹怒宇文禪。
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土,程海連忙重新拿了一件龍袍為他更換上。
齊霄帝整理好裝束,便直奔永和殿。
皇后一直跪到了齊霄帝離開之后,才從地上起來。
“娘娘,咱們回宮還是?”
她踱步到了門口,嬤嬤們連忙湊過來。
皇后搖了搖頭,“準備輦駕,本宮要出宮。”
“出宮?”
“去柳家,探望柳夫人的兩個孩子,快去備好賀禮,速度要快,把本宮的那幾套和田玉全部拿出來,還有太后曾經賞給本宮的碧玉佛珠,也一并帶上!”
皇后說完這話,宮嬤嚇一大跳,太后賞賜的佛珠可不是普通佛珠,那是傳給未來皇后娘娘的,皇后一直都沒賞給太子妃!
而這么一件貴重的物件,居然要給柳月初?
“還等什么?誰都不要多一句廢話來勸本宮,本宮一個字都不想聽。”皇后第一次沒了耐性,更是不容置疑。
宮嬤們只能立即領命,回到福康宮中取了皇后提到的物件,便直接擺駕柳家了。
柳月初此時已經醒過來。
簡單吃了點兒東西后,便逗弄著兩個小家伙兒玩耍。
剛剛生下的嬰兒,就連腦殼兒都是透明的。仿若用手輕點一下,還能蕩起水波紋兒。
陳郡主看她,連忙抓過來打了下,“不能隨意的碰,小心把孩子點傻了!”
柳月初還是第一次挨陳郡主的打,“到底誰才是閨女?您怎么眨眼就偏心了呢!”
陳郡主笑瞇瞇道,“當然是隔輩親,這一下子,還給我生了兩個小寶貝,長得俊俏又可愛,可真是喜歡死個人兒!”
自從看到這兩個小家伙,陳郡主笑燦的嘴就沒合上過。
特別是知道這二人或許還是皇族的子嗣,而且祖母是楚帝,她驚愕的下巴都險些掉下來,足足一刻鐘才察覺到腮幫子有一些酸楚。
陳中耀來探過之后,就與袁厝去了書房私談,一同商討的還有柳仲、柳慕升和柳慕敕。
畢竟要商議下宮中如何應對,而且柳仲犯了這么大的錯,陳中耀也是不愿就此原諒,務必要他給個說辭的。
女人們沒理睬男人爭斗,她們的心思都圍繞著兩個小家伙。
包括林孟玉和黃綰綰也來探望,只是她們的待遇和柳月初一樣,只許遠觀不許碰。
“早知道這么快就不受寵,就不該早早的生孩子!”柳月初嘟著嘴,甚是不高興,她可是這件事最大的苦主,竟然沒人心疼了?
“我心疼,月娘可是最大的功臣!”黃綰綰在一旁安撫。
“還是綰綰好!”柳月初只能依靠姐妹。
林孟玉又提起最關鍵的事,“宮中迄今為止也沒個態(tài)度?到底給不給袁厝身份?總不能就這樣僵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