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很快尋到了此處,把李姝帶走。
這貌似一個啼笑皆非的小插曲,眾人只是說說就罷了。
柳月初等回袁厝時,已經是一更天。
“這么一個破事,耽擱了夫人休息?!彼行├⒕?,又覺得因為這么一個破事十分不值得。
“不過是鬧個家事而已,怎么還折騰到宮中了?是魏公銘故意的?”柳月初算準了魏公銘的心思。
他就怕李家不答應,所以要鬧個滿城皆知,自扮弱者。
袁厝夸贊了幾句“夫人聰慧”,便無奈苦笑,“事情還在僵持,魏公銘許諾若定下和離,他就撤案,不再控告李呈越毆打朝廷命官??衫铈豢洗饝瑢幩啦粡??!?/p>
“畢竟是鎮(zhèn)寧侯府,三代爵位,朝官們多多少少也維護些,陛下也不能偏袒太重?!痹雀袊@一聲,“而且魏公銘這次的確傷得不輕,是孫醫(yī)正親自去查的?!?/p>
聽到孫醫(yī)正之名,柳月初不由唏噓。
若他判定是重傷,那幾乎和死了沒什么區(qū)別。畢竟能讓孫醫(yī)正搶救的人還真不多……
“那陛下何意?就這么把李大哥關起來?他如今可是工部的主心骨。”
李呈越的學習能力極強。
袁厝把燕國和楚國、蒙國,但凡是能搞到的其他國家的兵器譜和鍛造工藝拿出來,他都帶著工部的匠人連夜研究,不斷的鍛造新兵器,保衛(wèi)大齊。
之前縱使大齊有這些兵器譜也沒有用。就好比木棍再粗,那也比不過鐵錘。而懷州礦脈的發(fā)現(xiàn),正解決了大齊的這一困境。
李呈越這段日子盡心竭慮,與兵部聯(lián)合做工,搞出了很多新花樣。若就因幫妹妹打了一頓妹夫,便要他撤職定罪,實在太可惜了。
“陛下讓李侍郎和李夫人勸一勸李姝,和離又不是休妻,犯不上寧死也不肯松手?!痹妊缘馈?/p>
柳月初倒覺得陛下此舉甚是合理,她也把今日李姝派人來找她的事情給說了,“……雖然不知為何一定要見我,但保險起見,我還是拒了。兩家和離之事,我終歸是個外人,無論從哪個立場出發(fā),都不該沾到我身上才對。”
“夫人聰慧。”袁厝一晚上說了好幾遍這句話,“夫人也不必擔心李呈越,就算他最后被定罪,為夫也有辦法讓他繼續(xù)為大齊鞠躬盡瘁。”
“???”柳月初納悶,“你留的后手是什么?”
“戴罪立功唄,還能作何?戰(zhàn)功是脫罪的最好手段,他帶人鍛造出的兵器打敗了楚國,別說打個魏公銘,就是打了哪一位皇子,陛下都會說他打的對?!痹戎毖圆恢M,根本不把這個當回事。
柳月初仔細想想,貌似也對?
這一天也甚是疲累,兩個人沒再多說,回到屋中去歇息。
而李侍郎和李夫人在鎮(zhèn)寧侯府,并未歸家,他們都在勸李姝答應和離。
“事已至此,你何必糾纏不松手?此事已經驚動了宮中,也是給咱們府邸留了體面才沒有下旨意,強行要你與魏公銘和離。”李侍郎格外揪心,他捫心自問了許多次,到底做了什么孽,才生下這么一個不知禮義廉恥的女兒。
李夫人知曉了宮中的意思,也沒了之前的和煦,“這事兒也不用你再糾結,我和你父親就做主了。”
“你也別怪我和你父親狠心,實在是那魏公銘對你太差勁,根本沒有一點兒做丈夫的責任,你根本沒有幸??裳缘?!”
“你母親說的對,他哪怕有一點兒可取之處,我都不會如此堅決?!崩钍汤傻聂W角,一夜染上了銀霜,“你就算和離歸家不再嫁,為父也會養(yǎng)你一輩子,絕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兒委屈的?!边@是他能做出的最大承諾了。
李姝表情淡淡,“和離也不是不行,我只有一個要求,只要父親和母親幫我辦到,我就同意和離?!?/p>
“你想干什么?你盡管說?!崩钍汤傻馈?/p>
“我要見柳月初,單獨見她一次?!崩铈痔崞鹆诉@件事,“我與她聊過之后,再議和離之事,那時你們的寶貝兒子也能從牢中放出來,為李家光宗耀祖了?!?/p>
李侍郎:“???”他一時錯愕不懂,并不知曉她為何偏偏要見柳月初。
李夫人是陪她折騰了一整天的,聽到這話只想哭。
“你與魏公銘和離,關柳家何事?今日我也不是沒有派人去請,可柳月初已經不適之前的柳月初,她是堂堂的保國公夫人?!?/p>
“況且你都親自去了柳家大門口,人家也不肯出來,怎么偏偏糾結這一件事不肯放手呢!”
李夫人理解不了她到底要干什么,只能硬生生的被氣哭。
李侍郎品出幾許不對味兒,“你為何要見她?總要說出個理由。倘若理由充分,非要她出面才行,為父也會舍出老臉去一趟?!钡魺o事生非,他也不會再讓李姝去丟臉。
李姝卻不肯痛痛快快的說,“非她不可,我有話要問問她。但這件事不可告之外人,我只能與柳月初單獨私聊。”
“她不是一直看好我哥么?這個時候竟然見死不救?!崩铈浜禽p笑,“還是利欲熏心的商人罷了,知道大哥沒用,就遠遠的躲開是非。袁厝肯陪著在宮中周旋,也是因為大哥能夠幫他的忙?!?/p>
“一切都是利益為先,你們所有人都是?!?/p>
“而唯獨我,一個愿意傾情相授的女人,卻要落得被人拋棄的下場?!?/p>
……
李侍郎沒料到女兒會說出這一番話,他瞠目結舌。
“你剛才說的是什么?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他被氣得發(fā)抖,手指顫抖個不停。
“我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我、我簡直對不起祖宗,我就是作孽啊!”
李夫人連忙上前阻攔李侍郎,“她也是一時傷心糊涂了,老爺萬萬別往心里去啊,何況那柳月初也的確刻薄無情,就是見一面而已,還能吃了她不成,女兒都到了門口,她也不肯出來?!?/p>
“胡鬧!”
李侍郎抬手就把李夫人推開!
“女兒會有如今的模樣,全部都是你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