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gè)月后入夜。
第五傲天躺在床上,精神明顯有些萎靡不振。
他打了個(gè)哈欠,開口問道。
“愛妃,快把安神香點(diǎn)上。”
每每聞到此香,自己就會睡的格外香甜,而且夜夜都能做個(gè)美夢。
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他已經(jīng)離不開幻魂香了。
以至于,他夜夜都要來虞盈盈的寢宮,而且來的時(shí)間也越來越早,只為了能早點(diǎn)聞到那股令自己魂?duì)繅衾@的香氣。
原來的虞貴人,在短短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便升為了貴妃。
然而,這一次虞盈盈卻沒有立即點(diǎn)上。
她一臉為難地跪在地上,歉聲道。
“陛下恕罪,安神香已經(jīng)用完了,臣妾已經(jīng)命扶搖去尋了,可是……”
一聽到安魂香用完了,第五傲天瞬間坐了起來。
“怎么可能用完呢,為什么沒有提前準(zhǔn)備?”
虞貴人跪在地上,叩首道。
“陛下恕罪,此香是李云升進(jìn)獻(xiàn),臣妾已經(jīng)命扶搖找他索要了,但是他說現(xiàn)在還缺一味藥材,無法煉制?!?/p>
在聽到李云升這個(gè)名字的時(shí)候,第五傲天明顯警惕了幾分。
可是內(nèi)心對于那所謂安魂香的渴望,讓他瞬間壓下了心中的警惕,追問道。
“缺什么藥材?”第五傲天大手一揮,“宮中藥材讓他隨意去取,速速召他進(jìn)宮,立刻、馬上給朕煉制安魂香?!?/p>
“陛下,這味藥材太醫(yī)院沒有,庫房也沒有,只有陛下這有?!?/p>
虞盈盈沒想到李云升給的幻魂香效果會如此好,僅僅是想辦法讓第五傲天來了一次,聞了一次。
第二天都不需要她可以安排,第五傲天自己就來了。
接下來的一個(gè)月,皆是如此。
而且,她明顯能夠看出來第五傲天的精神越來越不濟(jì),只可惜,第五傲天仿佛絲毫沒有察覺一般,根本就沒有懷疑過是幻魂香的問題。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攤牌了,不裝了。
第五傲天心中一喜,他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
“什么藥材,朕一定給他!”
虞盈盈抬起頭,直視第五傲天的眼睛。
“陛下,缺的這味藥材名叫——儲君?!?/p>
聞聽此言,第五傲天瞬間便明白了過來是什么意思。
雖然他的精神變得有些萎靡不振,但是思緒并沒有亂,虞盈盈想要的是儲君之位。
他的一雙眼睛立刻變得銳利起來,冷聲道。
“你是在威脅朕!”
虞盈盈站起身來,眼中絲毫沒有恐懼之色。
“臣妾不敢,若是陛下能拿出這味藥材,李云升便可煉制安魂香?!?/p>
被人威脅,這讓第五傲天的心中有些不滿。
“太子已立,乃是景禮!”
“萬花宗宗主秦姝親自入宮找陛下要人,太子如果真的是清白的,他又怎么會一個(gè)月不露面?”
虞盈盈上前一步,繼續(xù)說道。
“陛下,第五景禮已經(jīng)入了魔道,你也不想一個(gè)魔君成為南越未來的皇帝吧,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話音剛落,第五傲天的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寒意所侵襲。
剎那間,他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就像是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落葉一般。
那種刺骨的陰冷感覺如潮水般洶涌而來,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他的每一寸肌膚,甚至深入骨髓。
即使他拼盡全力調(diào)動體內(nèi)的靈力,試圖抵御這股寒冷,但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徒勞無功。
那種冷是來自神魂的冷,此刻的第五傲天面色蒼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來人、來人!”
他看向門口,想要喊人進(jìn)來。
當(dāng)虞盈盈露出自己的獠牙,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這個(gè)看似柔善可欺的女人給算計(jì)了。
然而,無論他怎么呼喊,都沒有一個(gè)人進(jìn)來,大殿之中只能聽到他自己的回音。
虞盈盈對此絲毫不意外,她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陛下有什么事盡管可以吩咐臣妾?!?/p>
見狀,第五傲天不由得心頭一緊。
“祿榮呢?你把祿榮怎么了?”
祿榮是他身邊最信任的貼身太監(jiān),現(xiàn)在竟然聽到他的喊聲沒有闖進(jìn)來。
虞盈盈端起茶,淺淺地喝了一口。
“祿榮。”
她的聲音很輕,可是大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祿榮快步躬身走進(jìn)了大殿。
“貴妃娘娘。”
第五傲天總算是明白了,祿榮是投靠了這個(gè)賤人。
“你這個(gè)狗奴才!”
他猛然抬起手,一股強(qiáng)大的靈力自掌心涌出。
虞盈盈瞬間便感受到了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自第五傲天的手掌傳來,只不過這種感覺剛剛出現(xiàn),便被一旁的祿榮擋住了。
祿榮一步踏出,身形瞬間出現(xiàn)在了第五傲天的面前,抬手將他顫抖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陛下切莫動氣,龍?bào)w要緊。”
感受到祿榮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靈力威壓,第五傲天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個(gè)跟在他身旁二十多年的太監(jiān),修為竟然和他相當(dāng)!
而這一點(diǎn),他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
“你藏的比誰都深啊!”
第五傲天緊緊地裹著被子,將自己蜷縮成一團(tuán),可那股寒意仍舊無孔不入。
終于,他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恐懼與寒冷交織的折磨,用顫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艱難地開口問道。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虞盈盈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圣旨,放到了床頭。
“第五景禮入魔,當(dāng)令立新軍,陛下以為呢?”
看著準(zhǔn)備好的圣旨,第五傲天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上當(dāng)了,從一開始就上了這個(gè)女人的當(dāng)!
“賤人!”
雖然嘴上在罵,可是他的身體還是很誠實(shí)地拿起了床頭的筆。
不需要虞盈盈催促,他很快便寫完了虞盈盈想要的圣旨。
檢查了一下圣旨的內(nèi)容,她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陛下有旨,宣扶搖和李云升即可入宮?!?/p>
一旁的祿榮立即躬身領(lǐng)命,而后快步退出了大殿。
待祿榮走后,第五傲天心有不甘地看向虞盈盈。
此刻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就算是祿榮不在這,他也不能再拿眼前之人怎么了。
“朕待祿榮不薄,你到底是什么時(shí)候買通祿榮的?”
虞盈盈收起圣旨,而后淡然道。
“在陛下下旨賜死貼身伺候您的宮女文晴之時(shí)?!?/p>
第五傲天露出回憶之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就為了一個(gè)女人,他把朕的恩德都忘了!”
咳咳咳……
第五傲天一陣咳嗽,無力地再次躺在了床上。
公主府。
李云升輕輕地提起精致的酒壺,紫紅色的液體如涓涓細(xì)流般注入面前的兩只酒杯。
腳踩葡萄這種方式或許從科學(xué)角度來看,并不能為葡萄酒帶來本質(zhì)性的變化。
然而,那種來自于心理層面的獨(dú)特感受卻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能夠?yàn)檫@一壺美酒增添一層buff。
特別是此刻,那雙如玉般潔白嬌嫩的玉足的主人就靜靜地坐在身旁,這種心理沖擊使得buff疊滿了。
他的心情格外愉悅,不由自主地輕聲哼唱起一首熟悉的歌曲:“搖晃的紅酒杯,嘴唇像染著鮮血,那不尋常的美……”
眾所周知,醒酒其實(shí)就是給予葡萄酒一個(gè)與氧氣充分接觸的機(jī)會。
通過適度的氧化和呼吸作用,葡萄酒內(nèi)部的各種香氣和風(fēng)味得以緩緩釋放出來,從而達(dá)到最為理想的飲用口感和狀態(tài)。
與李云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望著眼前那滿滿一杯色澤鮮艷的葡萄酒,冷秋月的秀眉卻是微微一蹙。
她的雙手放在膝上,始終沒有任何要舉杯品嘗的舉動。
每當(dāng)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些美酒竟然是由自己的雙腳踩踏而成的畫面時(shí),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便會油然而生。
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一旁的李云升,心中暗自思忖道:“這樣的酒,他真的能夠毫無顧忌地一飲而盡嗎?”
只見李云升滿臉期待地望著眼前的杯子,仿佛里面盛著世間最為珍貴的瓊漿玉液一般。
甚至的眼神閃爍著興奮與期待的光芒,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透露出一種迫不及待想要品嘗的神情。
冷秋月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下意識地將腳趾微微蜷縮起來,似乎想要隱藏內(nèi)心的不安。
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心中正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要知道,這杯中的葡萄酒可是她親自用腳踩踏出來的??!
想到這里,冷秋月的臉色不禁泛起一抹紅暈。
讓李云升喝下這酒,豈不是等同于親吻她的腳嗎?
這個(gè)念頭剛一出現(xiàn),便如潮水般在她的腦海里不斷涌現(xiàn),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間,她的思緒開始不受控制地飄蕩起來。
一幅清晰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徐徐展開——李云升輕輕地捧起她的足弓,溫柔地親吻著……
那熾熱的唇溫仿佛透過想象傳遞到了她的肌膚之上,令她渾身一顫。
冷秋月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竟然陷入了如此荒唐的幻想之中。
她羞惱不已地伸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角,由于太過用力,她的玉手關(guān)節(jié)處都泛白了幾分。
與此同時(shí),她的裙擺微微晃動,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一小截黑色絲襪包裹著的纖細(xì)小腿,更增添了幾分誘人的風(fēng)情。
李云升對著冷秋月舉起酒杯,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
“能喝上這酒,還要多謝冷長老?!?/p>
冷秋月的臉上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她緩緩地伸出手,跟著李云升一同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但她的動作明顯有些遲疑。
沉默片刻后,冷秋月稍稍停頓了一下,語氣試探著問道。
“這酒……真的能喝嗎?”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手中的酒杯,眼神里透露出些忐忑,喝自己的腳踩出來的葡萄酒,她只覺得有些惡心。
李云升毫不猶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答得異常干脆利落。
“當(dāng)然!”
話音未落,他便仰頭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沒有絲毫猶豫。
見到李云升真的一飲而盡,冷秋月不禁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
經(jīng)過一番心理斗爭之后,她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將嘴唇湊近杯沿,淺淺地抿了一小口。
可就在酒液剛剛接觸到舌尖的瞬間,冷秋月的柳眉立刻緊緊地蹙了起來。
入口時(shí)竟帶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澀感,完全不像她之前所想象的那般美味,這種出乎意料的口感讓她差點(diǎn)就想把口中的酒吐出來。
然而,下一刻,一股奇妙的變化突然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原本的苦澀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柔和醇甘的美妙滋味。
那醇厚的口感如同絲綢一般順滑,順著喉嚨緩緩流淌而下,同時(shí)還伴隨著濃郁的果香和橡木桶特有的香氣。
這獨(dú)特的味道讓冷秋月不由自主地咂摸了一下嘴巴,仔細(xì)品味著其中的滋味。
漸漸地,她那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絲驚訝和欣喜的神情。
“嗯,味道很奇妙?!?/p>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便聽到了第五扶搖的聲音。
“父皇口諭,要我們一起入宮?!?/p>
李云升打開房門,只見第五扶搖的身后還跟著一位宣旨太監(jiān)。
“現(xiàn)在?”
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自己和虞盈盈約定的一個(gè)月時(shí)間到了。
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虞盈盈竟然能讓第五傲天直接光明正大的傳召他入宮,而且還是晚上。
第五扶搖點(diǎn)了點(diǎn),隨即她又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
“父皇深夜召我們?nèi)雽m,是不是有什么埋伏?”
聞聽此言,祿榮解釋道。
“公主不必?fù)?dān)心,這其實(shí)是貴妃娘娘的意思?!?/p>
一聽是虞盈盈的意思,李云升便更加放心了。
而且,就算是有什么埋伏,他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一個(gè)將死之人,他還真不信第五傲天能翻起什么浪來。
“放心,貴妃娘娘自有安排?!?/p>
見狀,第五扶搖也大概明白了什么。
這一次的入宮,大概和一個(gè)月之前,她的母親和李云升密談之事有關(guān)。
只是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一定要瞞著她,而且為什么現(xiàn)在又讓她知曉了。
兩人跟隨祿榮進(jìn)宮了,冷秋月端著手中的酒杯望著李云升的背影怔怔出神。
皇宮。
李云升和第五扶搖走進(jìn)大殿,很快見到了躺在床上打滾的第五傲天,以及靜靜地坐在一旁的虞盈盈。
聽到開門聲,第五傲天立即轉(zhuǎn)頭看向門口的放心。
見李云升走進(jìn)來,他像是瘋了一般爬下了床。
“快、快給朕安神香!”
第五扶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確認(rèn)那是她的父皇。
雖然這一個(gè)月,她明顯感覺父皇的氣色差了許多,可是也不至于差成這樣。
還有,安魂香是什么東西?
李云升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虞盈盈,他已經(jīng)一個(gè)月沒有見第五傲天了,沒想到僅僅過去了一個(gè)月,對方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冷秋月只是跟他說幻魂香聞了之后會讓人陷入如夢如幻的夢境,沒說這東西還會上癮啊。
“幻魂香?”
虞盈盈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從袖中取出最后一塊幻魂香點(diǎn)燃。
而第五傲天早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爬到了香爐旁,深吸一口氣,繼而一臉陶醉地躺在了香爐旁。
就在此時(shí),李云升取出了兩枚解藥,他遞給第五扶搖一枚。
“這是解藥?!?/p>
聽到‘解藥’兩個(gè)字,第五傲天勉強(qiáng)睜開了眼睛。
“你剛剛說什么?”
“怎么,難道你還沒有察覺嗎?”虞盈盈冷笑一聲,“這根本就不是安魂香,而是能夠吞噬你神魂的幻魂香?!?/p>
說話間,她將桌子上的圣旨遞給了第五扶搖。
“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南越的太子了?!?/p>
虞盈盈轉(zhuǎn)頭看了第五傲天一眼,語氣冰冷。
“他也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第五傲天那原本深邃如淵的雙眸此刻變得猩紅一片,仿佛能滴出血來一般。
他緊緊地盯著眼前的虞盈盈,似乎要將對方刺穿。
盡管心中清楚這散發(fā)著迷蒙香氣的幻魂香含有劇毒,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靠近那精致的香爐,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
隨著這股濃郁的香氣鉆入鼻中,第五傲天只覺得一陣舒爽。
他緩緩張開嘴,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
在這呼氣之間,他從牙縫里艱難地?cái)D出一句話。
“你……你這個(gè)心如蛇蝎的毒婦!朕對你那般信任有加,沒想到你竟然會背叛朕!”
聽到這話,虞盈盈嘴角微微上揚(yáng),勾勒出一抹冰冷而嘲諷的笑容。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第五傲天的面前。
此時(shí)的她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位曾經(jīng)權(quán)傾天下的皇帝。
只見她輕啟朱唇,冷冷地說道。
“姐姐泉下有知,看到她的親生女兒即將登上南越皇位,也一定會很開心吧?!?/p>
虞盈盈這番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驟然在眾人耳邊炸響。
李云升和第五扶搖聞言皆是不約而同地望向虞盈盈,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尤其是第五扶搖,那張嬌美的面容瞬間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如紙。
姐姐的……女兒?
她知道自己的母妃有一個(gè)雙胞胎妹妹,年少身亡。
可是她明明記得,傳聞之中死的是雙胞胎之中的妹妹啊!
李云升只覺得這句話中所蘊(yùn)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也就是說第五扶搖不是虞盈盈的親生女兒?!
好耶!
靠在香爐旁的第五傲天一開始還有些迷糊,但很快就回過神來,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兒。
只見他瞪大了眼睛,嘴里喘著粗氣,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說什么?!”
虞盈盈的目光堅(jiān)定無比,毫無懼色地與第五傲天對視著,她的臉上充滿了復(fù)仇的快感,仿佛要將積壓已久的怨恨全部釋放出來。
“姐姐回家省親的那一晚,因?yàn)樘哼^大導(dǎo)致難產(chǎn),最后血崩而亡!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最為寵愛的張貴妃所賜!”
虞盈盈說到這里,不禁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那些痛苦的回憶又重新涌上心頭。
稍稍停頓了一下,她繼續(xù)說道。
“父親深知,如果還想讓我嫁入宮中是不可能的了。
為了虞家的榮華富貴,于是便讓我這個(gè)尚未出閣的妹妹,代替姐姐入宮?!?/p>
說完這些,虞盈盈的聲音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其中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哽咽。
此時(shí)的第五扶搖整個(gè)人完全僵在了原地,仿佛時(shí)間都停止了流動。
她瞪大了雙眼,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來,那副模樣像是一個(gè)木偶。
她實(shí)在無法接受這個(gè)殘酷的事實(shí)——眼前這位一直被她視為母親的人,居然是她的……小姨!
要知道,從小到大,第五扶搖心中對母親的印象都是無比溫暖和親切的。
更讓她痛心疾首的是,原來真正的母親早在她出生的那一刻便已離她而去。
想到這里,第五扶搖只覺得心如刀絞,一種深深的自責(zé)感涌上心頭。
她的誕生不僅僅奪走了母親寶貴的生命,更是連累了小姨一生。
一旁的李云升也是滿臉驚愕,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后仰。
好家伙!
這雙胞胎姐妹之間,竟還有如此復(fù)雜曲折的故事。
他倒是聽公主府的老管家說起過虞貴人嫁入皇宮的往事,據(jù)說虞家本非什么名門望族。
但因當(dāng)年第五傲天微服私訪時(shí),偶然在大明湖畔邂逅了虞貴人,并對其一見傾心,才有了后續(xù)的姻緣。
此后虞貴人順利嫁入皇宮,虞家也跟著沾光,舉家遷至京師。
然而,李云升萬萬沒有料到,這段佳話般的婚姻背后,竟然隱藏著這般不為人知的秘密。
所以,第五扶搖的生母并不叫虞盈盈,虞盈盈是雙胞胎中的妹妹。
他不由得輕輕拍了一下腦門,當(dāng)時(shí)和老管家閑聊的時(shí)候,他但凡多問一句,也就早知道背后的隱秘了。
李云升的余光看了看虞盈盈,又看了看第五扶搖,母女……沒了。
在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神秘的幻魂香后,第五傲天原本沉重的眼皮開始緩緩下垂,一絲絲困意如潮水般漸漸涌上心頭。
然而,虞盈盈那冰冷而又充滿恨意的話語,卻如同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響,瞬間將那即將淹沒他意識的困意驅(qū)散得無影無蹤。
他猛地瞪大雙眼,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那憤怒的火焰似乎要沖破眼眶噴涌而出。
“所以你便對朕心懷怨恨?簡直荒謬至極!明明是你們虞家貪圖榮華富貴,主動將女兒送進(jìn)宮來,這一切與朕何干!”
第五傲天虞盈盈卻只是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第五傲天,眼中毫無半點(diǎn)憐憫之意。
“若不是你強(qiáng)行將姐姐帶入宮中,我們虞家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后面所發(fā)生的種種悲劇,皆是因你而起!”
說完,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些年來積壓在心底的仇恨與怨氣全都吐出來。
聞言,李云升眉頭一挑,也就是說虞盈盈的純元還在。
不過虞盈盈此刻全副心神都放在第五傲天身上,顯然不知道李云升內(nèi)心的想法。
“自從我踏入這宮門之后,方才知曉你早就將姐姐忘卻在了腦后,就連姐姐生下扶搖,你都未曾前來探望一眼。
不僅這樣也好,我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緊接著,虞盈盈話鋒陡然一轉(zhuǎn)。
“你可知道姐姐當(dāng)年為何會早產(chǎn)?”
只見虞盈盈微微彎下腰來,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可是說出的話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因?yàn)樗缭谌雽m的前一個(gè)月便已有了身孕,而且腹中所懷正是章橫的骨肉?!?/p>
聽到這話,第五傲天瞬間瞪大了雙眼,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要沖破皮膚蹦出來一般。
此刻,他只覺得整個(gè)世界都在剎那間蒙上了一層令人作嘔的綠色。
章橫可是當(dāng)年金榜題名的狀元郎,他欽點(diǎn)的狀元。
就因?yàn)榇巳嗽鴶?shù)次當(dāng)著眾人之面,假借著諫言之名對他屢屢頂撞,盛怒之下的自己一旨令下,將其杖責(zé)一百。
最終,人給活活打死了。
可誰能想到,第五扶搖居然并非自己的親生骨血,而是那章橫留下的孽種!
更要命的是,就在剛才,自己還親手寫下了立第五扶搖為太子的圣旨。
一念至此,第五傲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第五扶搖手中緊緊握著的那道明黃色圣旨之上。
這象征著無上權(quán)力與榮耀的皇位,難道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落入一個(gè)外姓人的手里嗎?
絕對不行!
他咬著牙,拼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顫巍巍地抬起手臂,試圖去奪回那份圣旨。
然而,此時(shí)此刻的他已然虛弱到了極點(diǎn),就連稍稍挪動一下身子都成了一種奢望。
噗——
一股強(qiáng)烈至極的郁氣猛然從心底涌上喉頭,第五傲天再也抑制不住,張嘴便是一大口猩紅的鮮血噴涌而出。
一旁的虞盈盈見狀,倒是顯得格外體貼入微,連忙伸出玉手,輕柔地替第五傲天擦拭掉嘴角殘留的血跡。
只是,她口中所說出的話語卻是那般冷酷無情,宛如三九寒天里的冰。
“連服一個(gè)月的參湯,動怒只會讓陛下五內(nèi)郁結(jié),吐血而亡。”
李云升看第五傲天的眼神之中透著一絲憐憫,虞盈盈這哪里是關(guān)心第五傲天,分明是想要第五傲天被活活氣死。
虞盈盈對第五傲天的恨,甚至都不想讓這個(gè)皇帝死于幻魂香的美妙幻境之中,她要他死也不得安寧!
站在一旁的第五扶搖整個(gè)人呆若木雞地佇立在原地,身體僵硬得如同雕塑。
她那原本靈動的雙眸此刻變得空洞無神,腦海里像是有無數(shù)只蜜蜂在嗡嗡作響,反復(fù)回響著一句話。
“我是章橫的女兒……”
章橫,那個(gè)名震南越最年輕的狀元郎,竟然會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一事實(shí)就像一記重錘,無情地砸在了第五扶搖的心頭。
她一直想要爭奪皇位,然而,如今殘酷的現(xiàn)實(shí)卻告訴她,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角逐那張至高無上的龍椅,因?yàn)樗⒎腔适艺y(tǒng)血脈。
而虞盈盈接下來說出的一番話,更是令在場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就連一向冷靜的李云升聽聞后也不禁感到后背發(fā)涼。
只見虞盈盈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勾勒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在第五傲天怒不可遏的瞪視之下,她慢條斯理地繼續(xù)說道。
“你知道為什么自從扶搖出生之后,你便再也無法擁有其他子嗣嗎?”
話音未落,整個(gè)房間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唯有虞盈盈那冰冷刺骨的聲音在空中飄蕩。
緊接著,她輕啟朱唇,緩緩?fù)鲁鲆痪渫鹑鐞耗У驼Z般的話語。
“因?yàn)槲医o你下了絕嗣的毒藥?!?/p>
這句話猶如一把世間最為鋒利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刺進(jìn)了第五傲天的心臟。
剎那間,他臉色慘白如紙,胸口一陣劇痛襲來,差點(diǎn)癱倒在地。
“毒婦,你這個(gè)毒婦!”
第五傲天氣得渾身發(fā)抖,他用盡全力強(qiáng)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雙眼布滿血絲,惡狠狠地盯著虞盈盈。
他伸出那雙顫抖不已的雙手,做出一副要將對方置于死地的兇狠模樣,似乎真恨不得立刻親手掐死眼前這個(gè)惡毒至極的女人。
至此,他才恍然大悟,難怪這么多年來,自己不管怎樣努力,卻始終未能再誕下一兒半女,其根源竟是拜虞盈盈所賜。
眼前這個(gè)賤人,斷了他們皇家的血脈!
噗——
只見第五傲天猛地噴出一口如墨般漆黑的鮮血,那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后,濺落在地上,仿佛一朵盛開的黑色花朵。
而隨著這口黑血噴出,原本被他強(qiáng)提起來的那口氣也如同風(fēng)中殘燭一般,迅速地消耗殆盡。
他瞪大著雙眼,眼中的神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直至完全失去了最后的絲生機(jī)。
那雙曾經(jīng)充滿威嚴(yán)的眼睛此刻變得空洞無神,宛如兩個(gè)深邃的黑洞。
與此同時(shí),他原本緊握的雙手也像是失去了力量的支撐,軟綿綿地垂落下來,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第五傲天竟然被活活地氣死了。
撲通一聲悶響傳來,第五傲天的尸體突然向一側(cè)歪斜過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尸體與冰冷堅(jiān)硬的地板撞擊在一起,發(fā)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站在一旁的虞盈盈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暢快之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將這一刻的喜悅?cè)课敕胃小?/p>
將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全部吐露出來,她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地走出了這座充滿血腥的寢宮。
“陛下駕崩了!”
這聲呼喊如同驚雷一般,瞬間傳遍了整個(gè)皇宮內(nèi)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