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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章 陳醋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蕭寧遠(yuǎn)還覺得,蕭老夫人忽然間病重是個意外。

可當(dāng)所有事情真相大白的時候。

蕭老夫人的死的時間,就顯得有些剛剛好了。

所以,蕭寧遠(yuǎn)便差沈寒時,將這件事調(diào)查清楚。

沈寒時繼續(xù)道:“她已經(jīng)飲了毒酒?!?/p>

蕭婉聽到這,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蕭婉做了太多錯事,單獨拿出來一件,就是死罪,如今賜毒酒,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很體面的死法了。

此時的玉姣,算是徹底清楚了,自己的確誤會了蕭寧遠(yuǎn)。

蕭寧遠(yuǎn)是差沈寒時處置蕭婉,而不是將沈寒時關(guān)入天牢。

此時屋內(nèi)又一次陷入了冗長的安靜之中。

蕭寧遠(yuǎn)不說話,玉姣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好一會兒,還是沈寒時先開口道:“陛下,臣能否先行告退?”

蕭寧遠(yuǎn)默許后,沈寒時退下。

等著屋內(nèi)只剩下玉姣和蕭寧遠(yuǎn)的時候,玉姣就斟酌著語言開口了:“陛下,臣妾……”

玉姣話還沒說完。

蕭寧遠(yuǎn)便抬頭看向玉姣。

他的眸中,好似有黑云涌動,深邃得讓玉姣看不到底。

接著,就聽蕭寧遠(yuǎn)問道:“瞧見他了?可安心了?”

玉姣沉默了一下道:“陛下誤會了,臣妾不是關(guān)心沈大人,臣妾是不希望陛下您因為臣妾,處置良臣,落得罵名。”

蕭寧遠(yuǎn)看向玉姣,那神色好像要將玉姣看透一樣:“是嗎?這樣聽起來,似乎……你很為孤著想。”

玉姣溫聲道:“您是陛下,也是臣妾的夫君,為陛下著想,是我身為皇后和妻子的本分?!?/p>

蕭寧遠(yuǎn)看著面前,說話滴水不漏的玉姣。

很是想問一句,玉姣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看著玉姣說道:“夜深了,皇后回去休息吧。”

玉姣看著蕭寧遠(yuǎn):“陛下……”

不等著玉姣把話說完,蕭寧遠(yuǎn)就道:“不必多說,放心吧,孤不會因為你入伯爵府之前的事情,去為難沈寒時。”

玉姣又道:“臣妾不是關(guān)心這個,臣妾……”

這次,不等著玉姣把話說完。

蕭寧遠(yuǎn)便起身,從玄清殿往外走去。

冷風(fēng)襲來,將蕭寧遠(yuǎn)心中那種煎熬的感覺,吹散了些許。

剩下玉姣一個人,在玄清殿之中,端坐了良久。

最終還是春枝,悄悄地走了進(jìn)來,對著玉姣勸道:“娘娘,我們回棲鸞殿休息吧?您還有著身子呢。”

玉姣抿了抿唇,點頭道:“好。”

玉姣回去后,本以為自己會輾轉(zhuǎn)反側(cè),可卻不知道為什么,沒多久的時候,就睡了過去。

這也不是玉姣心大。

而且她本就懷著身子呢,還吃著太醫(yī)院送來的安胎藥,那藥似乎也有安眠寧神的作用。

總之,玉姣的困意,擋都擋不住。

玉姣睡得很香,但蕭寧遠(yuǎn),卻沒有什么睡意。

他在玄清殿外,正好能看到棲鸞殿的地方,坐了一整夜。

他想了許多事情。

那是他從前,從未想過的。

他知道,玉姣身為永昌侯府的庶女,無名無分地走進(jìn)忠勇侯府那日,定是十分委屈的。

但他不知道,玉姣本可以,成為新科狀元的嫡妻。

玉姣在忠勇伯府,當(dāng)妾室的那些日子,想的是什么?

午夜之時,她可有對著燭火垂淚?感嘆命運的不公?

那個時候的她,當(dāng)真有那么喜歡他嗎?

她的那些小意溫柔之中,對他是否也藏著幾分怨憤和恨意?

所以,那個時候,她才毫不猶豫地假死離開,后來,若非楚欽月和秦宜蘭,互相爭斗,將玉姣牽扯了進(jìn)去。

逼得玉姣,無處落腳。

所以,她才回到了他的身邊。

若那個時候,她可以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在外面,她定不會回來,見他這個她不喜歡的吧?

蕭寧遠(yuǎn)只要一想到,玉姣對自己的喜歡,沒有真心,而是迫于無奈之下的選擇,他便覺得,心好似被人掏空了一塊。

他今年的年歲已經(jīng)不小了。

不是一個毛頭小子了。

可談及情愛,他依舊看不破。

從前他不清楚,為何孟鐸會困于十年前的那場欺騙,十年了,身邊再無別的女子。

但如今,他好似明白了。

因為那天牢之中鐐銬捆的是肉身,但這情愛二字,捆的是人心。

藏冬立在蕭寧遠(yuǎn)的旁邊,看著自家的陛下,臉上有他前所未有的,困惑、苦惱、還有掙扎。

他心中忍不住地想著,這可是陛下??!天下都是陛下的,可陛下也有想不開的事情。

……

玉姣起來的時候,抬頭看向滿屋的紅。

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蕭寧遠(yuǎn)本來,應(yīng)該是想如民間一樣,為她補上這新婚之夜的。

可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太不愉快了。

蕭寧遠(yuǎn)雖然未曾苛責(zé)任何人,可他還是沒有踏入這棲鸞殿。

所以,她昨夜,應(yīng)該算是新婚之夜,獨守空房了?

想到這,玉姣揉了揉額角,談不上多委屈,就是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無力感。

蕭婉是一死百了。

但不得不說,蕭婉的挑唆,也不是全無用處的。

只怕,她和蕭寧遠(yuǎn)之間,要因為這件事,生嫌隙了。

春枝見玉姣有些神色懨懨,便主動尋了個話題:“娘娘,聽說昨天蕭氏死的時候,剩了半盞毒酒,被孫萱用了。”

“她們二人,一并去了?!贝褐ρa充道。

若是從前,聽到這兩個人一起死了的消息,玉姣就算是面不改色,心中也會覺得痛快。

她也沒有大家夸贊的那么仁慈。

知曉自己的仇人遭報應(yīng)了,誰會不高興?

但今天,她卻很難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