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要走,高王直接騎馬擋在她的前面。
“這么神仙妃子似的姑娘本王竟是第一次見,姑娘怕不是汴南人吧?”
長樂有點明白花芷瑜為什么那么快就能進高王府了。
以花芷瑜的容貌,只要出現(xiàn)在高王的面前,都不需要她做什么,高王就能直接把她搶回高王府。
長樂轉(zhuǎn)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高王一勒馬頭又將長樂的去路攔住。
“本王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擱,不知姑娘是留下住址,本王明日上門叨擾呢?還是現(xiàn)在先到本王的府上做客,等本王辦完事再回府招待姑娘?”
這樣的作為跟強搶民女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區(qū)別了。
長樂剛要說話,身后先走出一人擋在了她的身前,“王爺,她是烏某的朋友?!?/p>
“烏家主?!备咄醮怪垌跚嘈斑@是剛從外面跑貨回來?”
烏青玄低頭,“是。”
高王冷笑,“既是剛從外面辛苦跑貨回來,那就回家好好休息,不要為不相干的事情勞心費神?!?/p>
“有勞王爺掛心,烏某接了朋友就走?!睘跚嘈琅f擋在長樂身前。
“怎么的?烏家主今日是一定要同本王找不痛快?”高王身后站著的禁衛(wèi)已經(jīng)上前。
“烏某絕無此意?!睘跚嘈皖^疊手行禮,“只是烏某這個朋友已經(jīng)嫁做人妻,沒了少女韻味。要說美人,烏某此次正好尋得一位美人想敬獻(xiàn)給王爺。”
烏青玄給身側(cè)的小廝一個眼神,小廝立刻去撩起了讓到一旁的馬車車簾。
簾子掀開,馬車?yán)镒晃簧泶┦[綠色長裙,容色秀美,卻偏生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的姑娘。
“這位姑娘的父兄皆死于匪賊之手,如今只留她一人孤苦無依,若王爺善心能收留她,便是她一生的造化。”
馬車?yán)锏呐涌聪蚋咄?,有些怯生生的躲開視線,但似乎又被高王的英武高大所吸引,悄悄的抬眼偷看,一雙桃花眼以這般的角度,既怯又嬌。
高王陰沉的臉色瞬間緩和了一大半,“烏家主有心了。”
“是王爺善心?!睘跚嘈皖^緩聲,“王爺還有正事要辦,一會兒我親自將人送去高王府?!?/p>
高王回頭看了一眼儀仗,目光又轉(zhuǎn)回落到長樂臉上,“把這個也一并給本王送進王府,本王就確定你是真的忠心?!?/p>
烏青玄眸中閃過陰沉,“王爺……”
高王又冷笑一聲,“怎么的?這個烏家家主的位置本王是叫你坐熱了?還是說你坐的不舒服?不如本王讓你大哥來坐坐這個位置?”
烏青玄還要說話,長樂越過他直面高王,“高王殿下,忘了自我介紹,我乃是大晉長樂郡主,亦是此次大晉使團出使大齊的學(xué)子,并非你們大齊之人。”
高王瞇眼,“你是那個大晉郡主?九王爺?shù)男⊥降???/p>
“可真是巧了,高王竟跟本王的徒兒聊起來了?!睉?yīng)風(fēng)修帶著一眾人從官道的另外一邊走來,似笑非笑的看高王,“怎么的?高王和本王的徒兒認(rèn)識?”
高王目中閃過厭惡,很清楚應(yīng)風(fēng)修來了,這個大晉的長樂郡主他現(xiàn)在是帶不走的了。
高王掛上虛假的笑容,“九弟說笑了,長樂郡主容色出眾,本王遠(yuǎn)遠(yuǎn)的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不過是問問她來了我大齊可還習(xí)慣而已。”
“本王還要護送太后和皇上回宮,就先不耽擱了?!?/p>
“長樂郡主,我們下次再聊?!?/p>
高王說罷,目光惡劣的在長樂身上轉(zhuǎn)了一圈,這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九弟,你也是來迎接太后和皇上的吧?那就一起走,正好太后知道大晉的使臣團來了,說是晚上要設(shè)宴款待。這樣的事情你比本王會安排,還是得來?!?/p>
應(yīng)風(fēng)修皮笑肉不笑,“高王又謙虛了,這世上哪里還有你不會的事情,你會的很呢?!?/p>
“本王可不敢跟九弟比,還是九弟要不完啊?!?/p>
“高王過獎了,除了要臉,其他的本王所求也不多。”
應(yīng)風(fēng)修和高王陰陽怪氣,說話夾槍帶棍,誰也不給誰好臉色,只差把厭惡兩個字寫在臉上。
許令是跟著一起來的,此時特意落后幾步留下來關(guān)心長樂,“小師妹,沒事吧?”
長樂搖頭,“我沒事。”
“那行,我先跟著師父,回頭再找你?!?/p>
“青玄,勞煩你照顧一下小師妹?!?/p>
“許將軍放心?!睘跚嘈B手應(yīng)下。
許令也不敢耽擱太久,說完便追了上去。
他今日的任務(wù)是跟在師父身邊護衛(wèi)師父的安全,不敢離開師父左右太久。
儀仗隊漸漸走遠(yuǎn),攔在街道兩邊阻攔百姓的禁衛(wèi)也隨之撤走,街道上很快就恢復(fù)了往常的熱鬧。
烏青玄看長樂,張嘴想說點什么,長樂轉(zhuǎn)身便走。
“長樂。”烏青玄追上來,“我知道你怨我,我可以解釋?!?/p>
“沒什么可解釋的?!遍L樂面無表情,“你有你的立場,你做你認(rèn)為你該做的事情,我沒有資格指責(zé)你什么。”
“不過,我雖然不能指責(zé)你什么,但我有選擇交什么朋友,跟誰做朋友的權(quán)利。”
“你這樣的朋友,我交不了?!?/p>
烏青玄如果只是利用她和衛(wèi)承宣,替他們解決了漫花莊和高隆鳴,長樂其實還能想的通。
但她后來回想,烏青玄在那個時候帶她去梨花溝的山坡,而山下的衛(wèi)承宣正在經(jīng)歷伏殺,那絕對不可能是偶然。
挑撥她跟衛(wèi)承宣的關(guān)系,這與立場無關(guān)。
而且甘蘭城中發(fā)生的疫病,經(jīng)過調(diào)查也是出自他手。
長樂親身經(jīng)歷了那場疫病,親眼目睹了那么多人死于那場疫病,即便是立場不同,她也無法原諒烏青玄的這個行為。
烏青玄怔住腳步,“所以我們以后就不再是朋友了嗎?”
“是。”長樂回答的十分堅定,“烏青玄,你利用我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不應(yīng)該在甘蘭城制造疫病,你知道在那場疫病中死了多少人嗎?”
“你有你要完成的事情,但恕我不能茍同你達(dá)到目的的手段?!?/p>
“有些事情是底線也是原則,任何感情都不能越過?!?/p>
烏青玄久久無言,好一會兒才道:“我必須要成為烏家家主?!?/p>
“所以呢?你要成為烏家家主,就要用別人的性命來為你鋪路嗎?”
長樂看著烏青玄,心里同樣有說不出的難過。
那個春日里不茍言笑但卻溫柔的少年,終究還是死在了這個權(quán)利爭斗的漩渦之中。
他要往上走,他要保命,他有他想抓住的東西。
只是他們終究原則不同,注定無法再繼續(xù)同路。
或許在那個送少年出城,路邊野草都掛滿露珠的早晨,他們就已經(jīng)注定不同路了。
“對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