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聽到四周的議論聲,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也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位朱家大小姐會來這么一招,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朱大小姐,當真要這么做?”尹正目光陰鷙的問道。
朱月靈猛地抬頭,淚痕未干的臉上滿是怨毒:“尹指揮使,我夫君和妹妹尸骨無存,只能立個衣冠冢!難不成這也要你影麟衛(wèi)管?”
尹正盯著那兩口棺材,眉頭擰成疙瘩:“六皇子與二小姐吉人天相,未必……”
“未必什么?”朱月靈突然笑了,笑聲比哭聲還滲人。
“難不成尹指揮使能讓他們死而復生?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他們在哪,故意瞞著我們?”
尹正被問得語塞,如今朱家擺起靈堂,明擺著是要把事情鬧大,他辯解無用。
尹正強壓著怒火,“朱大小姐放心,此事蹊蹺,老臣定會徹查……”
朱月靈直接打斷尹正的話,然后冷冷的說道:“尹指揮使,你們影麟衛(wèi)想怎么徹查是你們的事?!?/p>
“就算你查不查得到,又能怎么樣?”
“有皇上護著你們,我們朱雀府就算是有千般的委屈,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不是嗎?”
此話一出,四周的人都是一陣咂舌。
這敢說啊,這是公然表達對皇帝的不滿,怨皇帝處事不公啊。
尹正的臉色變了又變,暗道一聲不好。
此事有損皇帝的名聲,只怕……
可朱月靈還沒有完,更是直接拿出了之前的那道圣旨。
“諸位還不知道吧,皇帝已經(jīng)下了明旨。”
“皇帝的旨意是這樣的,影麟衛(wèi)和尹指揮使將六皇子和我妹妹朱玲瓏逼下懸崖。”
“只要他二人沒死,尹正貶為庶民?!?/p>
“沒錯,你們沒有聽錯,只要人沒死,將皇子和郡主逼上絕路,就只是革去官職罷了。”
“說真的,如果要是這樣的話,等我夫君和我妹妹過了頭七之后,我朱月靈準備帶著朱雀府上下,將包括太子在內的剩余八個皇子,通通逼下懸崖!”
“想來皇帝也會一視同仁,將我等貶為庶民吧?!?/p>
“這樣也好,不然我爹這侯爺當?shù)囊矝]有什么意思?!?/p>
朱月靈話音落下后,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已經(jīng)不是公然表達對皇帝的不滿了,這是要徹底和皇帝撕破臉公然對抗皇帝權威啊。
就連尹正都是張大了嘴巴,滿臉的吃驚之色。
此時此刻,尹正徹底看明白了,他這一次真的捅了馬蜂窩。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百姓大聲喊道:“昏君無德,六皇子和大小姐成親不過三日,就如此逼死六皇子,如此欺負朱雀府,真是昏君!”
“就是,六皇子乃天下善人,成親之日,邀請我等平頭百姓?!?/p>
“預備十天酒席,且每日發(fā)放米糧,救濟災民。”
“如今喜事變喪事,就不怕天怒人怨嗎?”
尹正臉色瞬間冰冷,凌厲的視線環(huán)顧四周:“混帳,膽敢辱罵當今圣上,找死?!?/p>
“來人,將他們拿下,就地格殺!”
百姓們頓時嚇了一跳,但這時,朱月靈一個人擋在了門口,將那些百姓護在身后。
“影麟衛(wèi)是打算殺光大秦王朝所有百姓嗎?”朱月靈呵斥道。
此話一出,剛才還有所畏懼的百姓頓時反應過來,然后立馬呼喊起來。
“快來人啊,快來看啊。”
“昏君要屠城了……”
“影麟衛(wèi)要屠城了……”
尹正臉色大變,然后目光冰冷的盯著朱月靈說道:“朱月靈,你如此煽動百姓,是要造反嗎?”
朱月靈凄然道:“妾身可沒有這個膽量,只是妾身覺得很奇怪,我在家里辦喪事,可沒請你們影麟衛(wèi)來為我夫君和妹妹悼念吧?”
“我看你們影麟衛(wèi)就是打算讓我們雞犬不寧?!?/p>
一些官員和家眷看這一幕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一個朱家大小姐,真的打算和影麟衛(wèi)和皇帝死磕到底。
如此剛烈女子,當真令人欽佩。
或許是女人的眼淚總會令人同情,朱月靈成親三日,喜事變喪事,本就是可悲之事。
此刻沖冠發(fā)怒為郎君,即便最后下場凄慘,必定也會成為流芳百世的佳話。
尹正眼里的殺氣都快擋不住了,可他心里很清楚,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動手了。
包括那些百姓,也不能動。
否則的話,就真的做實了昏君殘暴的名聲了。
無奈之下,尹正只能帶著人灰溜溜的恨恨離開。
尹正知道,當務之急,只有找到六皇子和朱玲瓏,才能化解此事。
否則的話,被朱月靈這么一鬧,皇帝即便再想護他也不可能了。
皇帝如果知道今日之事,必定會雷霆震怒。
尹正出來的時候,只覺得背后涼嗖嗖的,這才意識到,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了。
“好一個朱雀府,好一個朱家大小姐?。 ?/p>
此時正在外頭看戲的朱長青,也終于得知了家中的消息。
當即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吊喪?”朱長青滿臉震驚。
然后火急火燎的趕回家中去,當看到那白綾和燈籠隨風飄蕩時,朱長青的嘴角抽了抽。
然而木已成舟,他即便想要阻止也已經(jīng)晚了。
但是朱長青心里又不得不佩服,這主意到底是誰想出來的?一個字,絕!
與此同時當朱長青得知了朱月靈當眾挖苦皇帝,且口出狂言要逼死八大皇子的時候,朱長青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幸好一旁的隨從攙扶住了,朱長青趕緊說道:“快帶我走后門,萬萬不能讓人看到我剛從戲園子回來?!?/p>
“還有,就說我一病不起,誰也不見?!?/p>
朱長青捫心自問,自己可做不到像大女兒那般說哭就哭,演的跟真的一樣。
同時也不想看到這些棺材什么的,真的很煩。
然而當?shù)诙煸缟咸炝?,當朱長青起來后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間。
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空蕩蕩的,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丫鬟和下人都不在,以往早上這個時候,可是下人最忙碌的時候。
“人呢?都去哪兒了?”朱長青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