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的村民都慌了。
作為距離京城并不遠(yuǎn)的村子,他們有所耳聞懸壺神醫(yī)的大名。
傳聞中的神醫(yī)年紀(jì)并不大,容貌傾城,脫俗出塵的氣質(zhì)似神女。
對上了,都跟林清禾對上了。
村民們紛紛追上去,神醫(yī)來義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huì)啊。
姜大娘被他們撞的七暈八倒。
“懸壺神醫(yī),一切都是她在胡說八道,您不知道她就是個(gè)長舌婦?!?/p>
“是啊,姜大娘嘴巴不饒人,沒人能從她嘴里得好?!?/p>
“您千萬別因她一人跟我們計(jì)較啊?!?/p>
村民們七嘴八舌,看向姜大娘的神色都帶了恨意。
要不是她,能得罪懸壺神醫(yī)嗎?
林清禾腳步驟停,緩緩轉(zhuǎn)身,直直朝姜大娘看去。
她倒是要看看反被言語攻擊的姜大娘作何反應(yīng)。
姜大娘對上她的視線,本就慘白的臉更白了。
林清禾三人被村民們簇?fù)碇卮濉?/p>
看到玄之又回來的陳皮怒從心中來,沖上去攔?。骸澳銈冊趺从只貋砹?!”
這次沒等他們說話,村民就喝斥道:“這是懸壺神醫(yī)的道友!你不要不知禮數(shù),讓開!“
說話的是陳皮叔公。
他不好在眾人面前駁他的面子,拉著臉走開。
林清禾看他脫離地面的腳底,眸光微閃,抬頭與玄之對視上,她微點(diǎn)頭。
村民們繼續(xù)簇?fù)砹智搴掏白?,玄之悄然離開也不知。
村子中間位置搭了個(gè)簡易的棚子,林清禾坐著,面前排了很長的隊(duì)伍,村里的老人幾乎都來了。
除了姜大娘,她再?zèng)]臉沒皮也不敢湊上來,遠(yuǎn)遠(yuǎn)看著心中又堵得慌。
人上了年紀(jì),老毛病無非那幾種。
腰酸背痛,腿腳不便,風(fēng)寒在身。老嫗多了個(gè),早年生孩子多,又沒坐過月子,頭時(shí)常疼痛。
見個(gè)個(gè)都面色緊張,林清禾緩下神色診脈,盡量讓自已變得和藹可親。
她一把脈就能將對方病癥說出來,給丹藥,跟開平常療養(yǎng)的法子,開的藥都是最便宜的。
陳家村的人并非不知好賴,對林清禾的感激化成功德點(diǎn),沒入她體內(nèi)。
兩個(gè)時(shí)辰后。
村里的老人幾乎診完脈。
林清禾抿了口茶,余光瞥到個(gè)扭捏的身影躲在不遠(yuǎn)處的大樹后面,她收回視線,假裝沒看見。
很快,大樹后的人現(xiàn)身。
是蓮娘。
她小步跑到林清禾面前有些氣喘。
孫不二認(rèn)出她就是陳皮的娘子,腦子不受控制回想之前看到的那幕。
當(dāng)時(shí)蓮娘被壓在身下,頭朝地面,沒看清楚她的人臉,見孫不二盯著她看,羞澀的抿唇笑笑。
“我來給你把脈吧?!睂O不二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伸手道。
蓮娘看向林清禾。
“她也會(huì)診脈?!绷智搴痰?。
蓮娘蚊子般大小的聲音嗯了聲,將手遞到孫不二面前,
孫不二搭上她的脈搏,眉頭微挑:“你這是喜脈。”
蓮娘驚訝抬頭,眉目間有些欣喜。
她與陳皮成婚幾年為誕下一兒半女,總是在陳家抬不起頭。
得知自已懷上,這段時(shí)日陳皮的所作所為,她瞬間釋懷了。
“你這孩子不能生?!绷智搴潭⒅亩亲?,她沒看錯(cuò),蓮娘懷的是鬼胎。
蓮娘下意識(shí)捂住肚子,神色有些警惕,匆匆起身走了。
孫不二摸不著頭腦:“她為何不能生下來啊。”
玄之在此時(shí)匆匆趕來,滿臉急色道:“村長家的祖墳有問題!我跟著陳皮一路上山,他到了他家祖墳后,張口吞煙。”
孫不二更懵了:“哪兒來的煙?”
玄之道:“他家的祖墳會(huì)吐煙!”
林清禾聞言起身:“走,去村長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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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娘到家,跨過門檻時(shí)小心翼翼低頭看,摸著肚子踏過去,她婆婆田氏眼尖,看清楚她的動(dòng)作,急忙將手中勺放下。
“蓮娘,你有了?”田氏拉著她小聲問,
蓮娘羞著臉點(diǎn)頭。
用膳時(shí),田氏將好消息告訴全家。
陳村長歡喜的拿出了珍藏許久的酒。
陳皮洋洋得意:“還不是我行?!?/p>
陳村長瞥他眼:“如今蓮娘有了身子,你可別亂來?!?/p>
田氏點(diǎn)頭:“頭三月可千萬別行房事?!?/p>
蓮娘想起白日的荒唐,有些緊張的摸了下肚子,沒感覺到什么不對才寬下心。
她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抬頭對上陳皮色瞇瞇的眼,忍不住心底一抖,捂住肚子。
“吃飯!”陳村長敲了敲桌。
陳皮這才收回視線。
蓮娘吃的心不在焉。
砰砰砰!
林清禾在外面敲門。
聲音十分大,引得周遭鄰居都探出頭來看。
孫不二有些疑惑,這可不像林清禾的作風(fēng)。
“誰??!”陳皮開門,見是林清禾幾人,馬上關(guān)門。
林清禾眼疾手快握住門邊,強(qiáng)制性推開,闖了進(jìn)去。
陳皮拉著臉:“沒完沒了了是吧,你們誰啊,趕緊滾出陳家村!”
陳村長聞聲前來,見是林清禾忙迎上去:“懸壺神醫(yī)里邊請?!?/p>
村子里白日發(fā)生的事情他都知曉,見陳皮這般不知禮數(shù),他敲了下他的頭。
陳皮誒呦吃疼,眼睜睜看著林清禾幾人進(jìn)來。
林清禾坐下后,開門見山直接道:“村長,你家的祖墳要遷走,越快越好,你家兒媳的胎也要不得。”
兩句話,驚的陳家人都站起身。
陳皮急眼:“什么庸醫(yī),破道士,危言聳聽。”
蓮娘緊緊捂住肚子,十分不喜的盯著林清禾:“都說懸壺神醫(yī)行善,可為何到了我身上就得落胎!”
田氏也急了,“是啊,我家蓮娘好不容易懷上孩子,怎能說不要就不要?!?/p>
“走,都走!”蓮娘抄起角落里的掃把趕人。
林清禾看向陳村長,見他沉默,她也不多言,轉(zhuǎn)身就走。
出了陳家,孫不二忍不住問:“咱們就這樣走了?”
林清禾聳肩:“不然呢,人家壓根不信我們。”
孫不二走了幾步:“不行,羅盤的指針還是指向陳村長家,還不能走?!?/p>
她抬頭看向屋檐,與玄之對視眼,兩人眼巴巴的看著林清禾:“待了今夜?!?/p>
四月已經(jīng)有蚊蟲出沒。
三人在村長家屋檐頂上喂蚊子,夜色越來越暗,一切平靜如水,
突然底下傳來聲音,
林清禾緩慢的揭開瓦片,朝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