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韞將手從打破的車窗伸進(jìn)來開車門時,錢公主真的吐了。
不偏不倚吐在他身上。
陳韞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傭人聞聲前,被他喝止:“都回去!”
他現(xiàn)在襯衫毀在錢公主的嘔吐物里,褲子還被剪壞,被人看到,這輩子的臉就算都丟盡了。
傭人不明所以,卻對于兩人鬧矛盾這件事情早已見怪不怪。
陳韞手掌從后面掐住錢公主的后脖頸,把她拖拽回臥室。
錢公主顧著肚子里的孩子,沒有怎么反抗,只是不太愿意挨著他,他太臭了。
陳韞的君子紳士在她捂住鼻子的那瞬,崩的徹底:“你在做什么?”
錢公主扇鼻子,眉頭緊皺:“你能先去洗澡嗎?臭的我不能呼吸了?!?/p>
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肚子里的孩子有影響。
真的好臭。
陳韞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你、再、說、一、遍!”
作為罪魁禍?zhǔn)?,他還沒找她發(fā)作,她還敢不怕死的嫌棄他?!
錢公主離他三米遠(yuǎn):“再說一遍你也是很臭,你自己聞不到嗎?”
陳韞僅存一點耐性,才沒對她動手,“現(xiàn)在去給我放洗澡水。”
他現(xiàn)在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隨時都可能噴發(fā)出極度壓抑著的巖漿。
錢公主唇瓣動了動,識趣的沒有再惹他。
她只是魯莽,倒是也識趣,沒再火上澆油,小腰一扭就去了洗手間。
只是——
依舊沒忘記把她捂著鼻子的手給放下來!
陳韞狠狠深吸一口氣,差點給自己氣死。
浴缸內(nèi)盛滿水,錢公主見他進(jìn)來,捂著鼻子就想跑,被陳韞抓回來。
男人帶著惡意的把脫掉帶著濃重異味的襯衫丟在她頭上。
錢公主尖叫一聲:“陳韞你這個死男人!”
她連忙把襯衫丟開,但已經(jīng)遲了,她覺得自己都臭了。
陳韞沒理會她的叫囂,身體浸泡在溫水里,“過來給我洗……”
話沒說完,他就頓住,臀部被抽后火辣辣的刺疼在浸泡水后無孔不入。
看著他陡變的臉色,錢公主往水里看了看,見他臀部僵硬的動作,她忙扣緊手指,咬著牙才沒讓自己發(fā)出激怒陳韞的笑聲。
但人在想笑的時候不能笑,五官真的會扭曲,尤其是錢公主這種藏不住事兒的,她肩膀一抖一抖,身體一顫一顫跟癲癇一樣。
陳韞想要當(dāng)沒看見都不成。
“錢、公、主!”
他從牙齒縫里擠出她的名字,將她拽入浴缸。
地面濺起巨大水花,錢公主驚呼一聲,護(hù)住自己的肚子。
她沒忘記上次那個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好在,她沒撞到浴缸,而是摔在陳韞懷里。
但即使這樣,方才那一瞬失重的驚慌還是讓錢公主心有余悸,她惱火的一口要在陳韞肩上,像是要咬掉他一塊血肉。
刺疼傳來,陳韞大掌按住錢公主的后脖頸,卻沒用力將她拽開,而是無聲撫摸上她后頸的皮膚。
劍拔弩張之下忽然而來的輕柔舉動,讓錢公主楞了一下。
不明所以的跟見鬼似的抬起頭望著他,眼睛里都是審視和警惕。
陳韞對上她的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卻是錢公主看向簡翔宇時那亮晶晶滿是開懷的眼神。
陳韞沒來由的煩躁,“去拿藥箱?!?/p>
錢公主很不喜歡他這副命令的口吻,以前就算了,現(xiàn)在他跟誰倆呢!
“你自己沒長手嗎?”
真把自己當(dāng)大爺了。
陳韞冷颼颼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錢公主撇撇嘴,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沒跟他繼續(xù)硬碰硬,算了,拿個藥箱又不會死。
她換了衣服去了樓下。
她一走,陳韞只覺得所處的整個空間都瞬時間安靜下來,悄無聲息的,像是個棺材。
陳韞幾乎已經(jīng)記不起,身邊沒有一個錢公主整日里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環(huán)境,原本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模樣。
習(xí)慣,真是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十分鐘后,錢公主站在床邊,指揮剛洗了澡的陳韞:“褲子脫了,趴著?!?/p>
陳韞擦拭頭發(fā)的動作微頓。
錢公主不耐煩:“快點啊,你再磨嘰,就讓傭人給你上藥,別再找我。”
讓她拿醫(yī)藥箱不就是想繼續(xù)使喚她嗎?
現(xiàn)在裝什么不明白。
陳韞二三十年的英式貴族教育到底是沒能讓他做出趴著讓錢公主給他臀部上藥這種事情,“不必?!?/p>
錢公主覺得他這個人就是死裝。
錢公主逃跑這件事情,陳韞沒再追究,卻再次限制了她出別墅。
書房內(nèi),陳韞靜坐許久,讓人去聯(lián)系國外的醫(yī)療團(tuán)隊。
他計劃送簡翔宇出國治療。
這事兒瞞著錢公主,可醫(yī)院的簡翔宇卻不小心偷聽到了醫(yī)護(hù)人員的談話。
他聽到要被送走,就想找錢公主。
但是他跑到醫(yī)院門口,看著車流穿梭,看著行人匆匆,卻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里找錢公主。
在他茫然無措時,他再次見到了上次那個哥哥。
程峰的腿進(jìn)行第二次手術(shù)剛滿百天,就忙于參加峰會奔忙,沒有得到太好休息,身體出了些問題,臨時被特助推著問診。
在簡翔宇跑到他面前,喊出那聲“哥哥”時,程峰眼皮跳了下:“是你?!?/p>
看見曾經(jīng)跟安瀾相關(guān)的人,程峰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就開始浮現(xiàn)當(dāng)日的畫面。
那時,安瀾還在他身邊。
簡翔宇見他還認(rèn)識自己,激動的手舞足蹈,“哥哥,你能不能帶我去去找姐姐?”
“咳咳咳咳?!背谭灞l(fā)出一陣劇烈咳嗽。
特助低聲:“程少,不如先問診吧?!?/p>
簡翔宇見他咳得這樣厲害,眼中盛滿擔(dān)心,伸出手給他拍后背,“哥哥,你沒事吧?”
特助見他癡傻,怕他沒輕沒重就想要阻止,被程峰抬手制止,“沒事?!?/p>
簡翔宇趴在程峰耳邊小聲跟他說:“哥哥,求求你帶我去找姐姐吧,我們有了小寶寶,我很想見她。”
他只跟程峰一個人說,還不忘記叮囑他:“噓,姐姐說不要告訴其他人?!?/p>
程峰看著這個莫名其妙信任自己的傻大個,“不讓你告訴別人,為什么告訴我?”
問完,程峰頓了頓,顯然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真同一個智力缺陷的傻子交流。
簡翔宇認(rèn)真的想了想,回答他:“你跟上次姐姐的朋友是一起的,姐姐的朋友是好人,你也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