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鳥射出的箭，箭頭上有毒，中箭的將士就會藥人毒發(fā)。
陸謙想到這一點后，立即提醒城墻下的大夏將士們。
但，為時已晚。
木鳥過境，萬箭齊發(fā)。
若是別處來的箭，還能躲一躲，可天上來的箭，就好似箭雨，無處可藏。
那木鳥不止翅膀兩側(cè)設(shè)有箭筒，下方腹部也滿是箭筒。
人總會對不了解的武器，多那么點懼怕。
大夏的將士們頭一回看到這么可怖的東西，防不勝防。
一時間，中箭者越來越多，藥人也隨之增多。
哪怕能躲過箭陣，也躲不過那些變成藥人的同袍。
大街小巷里，處處是大夏將士們的哀嚎。
百姓們拖家?guī)Э?，四處奔逃?/p>
女人和孩子們跑不快，被那些本該保護他們的將士啃咬。
整個松城，好似人間煉獄。
陸謙一時腿軟。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自責(zé)、愧疚，以及強烈的恨意……
頭盔下，是他花白的頭發(fā)，散下一綹，在風(fēng)中飄揚。
副將一手持劍拼殺，一手拿著盾抵擋，帶領(lǐng)著一小隊兵士，好不容易來到陸謙身邊。
“將軍！不行了！藥人越來越多，我們頂不住了！快撤吧！”
陸謙一拳頭砸在城墻上。
“不能撤！殺藥人！保護百姓！”
旋即他拔出劍來，義無反顧地往前沖。
他們這些將士，絕不能棄城而逃。
就是死，也要死在這兒！
……
松城外。
南疆的軍帳內(nèi)。
煉獄的制造者，此時正在對弈。
棋盤上黑白對立，不管白子還是黑子，執(zhí)棋者都是澹臺衍。
他自已和自已下棋，樂在其中。
外面的廝殺，并不能擾亂他的心。
從清晨到黃昏，他一直坐在棋盤邊，不吃不喝。
終于，士兵來報。
“軍師！松城，拿下了?。 ?/p>
帳外那南疆少年一臉喜色。
他們南疆人，只知道煉蠱，被諸國當(dāng)做怪物一樣輕看鄙夷。
沒想到也有揚眉吐氣的一天，把大夏打得落花流水！
解氣！
帳內(nèi)，澹臺衍落下手中黑子。
“焚城，拔營，行軍?！?/p>
簡單得沒有一個多余的字，卻叫人不寒而栗。
“是！”
天黑了。
松城即將陷入永久的黑暗，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火勢一起，城內(nèi)傳出哭嚎。
澹臺衍于城外負手而立，白衣翩翩，謫仙一般的，留下一滴慈悲的淚。
但，眼神悲傷，唇角卻上揚勾起，露出笑意。
……
南疆大軍攻一城，燒一城，寸草不留。
這樣的行徑，引起諸國公憤的同時，也令周邊小國不安。
大夏皇城。
年輕的帝王看著戰(zhàn)報，以及那具將士們拼死帶回的陸謙遺體，痛心疾首。
“老將軍！老將軍??！”
他捶打自已的胸口，一眾大臣跪地。
“皇上節(jié)哀！”
“南疆殺我大將，屠我百姓，朕，必滅之！來人，打開北方城門，迎東山國援軍入城！”
有大臣勸諫。
“皇上！萬萬不可！東山國同樣狼子野心！
“您忘了嗎？當(dāng)年諸國圍攻南齊，是東山國一手挑起，到最后東山國卻不出動一兵一卒，獨善其身。
“如此臨陣倒戈之國，如何會管別國的死活？
“一旦見勢不妙，東山國就會反攻我國！屆時我們失去的，就不止是一個松城，而是整個大夏?。 ?/p>
其他大臣也都紛紛勸阻。
“皇上三思！”
“皇上，根據(jù)戰(zhàn)報，南疆最可怕的武器，就是那藥人之毒，我們需要的，不是援軍，而是解藥！”
“皇上，如果東山國真心相助，應(yīng)該把解藥的方子給我們！而不是派兵踏入我大夏國境內(nèi)！”
皇帝方才下定的決心，這會兒又動搖了。
他咬了咬牙。
“朕會修書一封，向東山國請求解藥。你們，務(wù)必要將陸將軍厚葬?！?/p>
“遵命！”
……
東山國。
皇帝看了眼手中的國書，氣笑了。
“不讓我們的援軍入境，卻恬不知恥地要解藥，要的還不是現(xiàn)成的解藥，而是解藥的方子。呵！大夏國的那幫人，真是好算計！”
太子謝挽塵站在殿中，拱手行禮道。
“父皇，兒臣認為，應(yīng)當(dāng)盡力幫助大夏，擊退南疆。否則這把火早晚燒到東山國。
“南疆此次的攻城，可謂心狠手辣。
“先把將士和百姓變成藥人，而后焚城。
“如此做法，實在不仁不義?！?/p>
皇帝卻說：“打仗，還要什么仁義？太子，你這樣心慈手軟，將來如何掌兵？”
隨后他當(dāng)即吩咐。
“告訴大夏國的使臣，東山國只有援軍，沒有解藥?！?/p>
太子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沒法左右父皇的決定。
尤其經(jīng)過之前那些事，父皇似乎對他有了防備，一步步將他削權(quán)了。
……
大夏求助東山國不成，也算看透東山國的野心——根本不是真心救援。
于是轉(zhuǎn)而求助南齊。
南齊皇城。
宮中。
御書房外。
大夏使臣恭敬有加，默默等著。
時值十一月，天氣寒冷。
鳳九顏來御書房接太子，免得蕭煜一直把大兒子放在身邊，忘了時辰。
大夏使臣認出她是皇后，當(dāng)即跪在她面前。
“求皇后娘娘救救大夏國！”
他曉得，這位南齊的皇后，在齊皇面前說得上話。
齊皇這么久都沒有回復(fù)，想來結(jié)果不會太好。
使臣重重磕頭，嘴里一直重復(fù)著那句話。
鳳九顏眉心皺起。
“起來說話。”
一問才知，在她安胎這段日子，大夏的情況岌岌可危。
更沒想到，澹臺衍那么狠，居然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