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翠月軒主屋內(nèi)。
季云素帶著自家阿娘,來到了床榻邊。
當(dāng)著自家阿娘的面,素手一把將床榻上鋪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給了開。
被子掀開的剎那,被子底下便暴露出了一只又一只的黑蝎子。
這些黑蝎子,鉗子在半空中揮舞著,帶倒鉤劇毒的尾巴,翹得老高,隨時都準(zhǔn)備對靠近的生物,發(fā)起致命一擊。
見狀,柳茹眉溫婉的眼眸里,不由掠過一抹驚駭之色:“怎么會這樣?!”
話音落下,柳茹眉眼見女兒要靠近床榻,連忙擋在女兒身前,將女兒牢牢護(hù)在身后:“素兒,別過去,危險!”
“阿娘,莫擔(dān)心,我心里有數(shù)?!?/p>
季云素看著自家阿娘不顧一切地保護(hù)她這個女兒,心里暖暖的。
當(dāng)下投給自家阿娘一個安心的眼神,輕聲安慰了一句。
話罷,季云素隨手從旁邊的博古架上,拿了一個窄口花瓶,放到床榻上。
然后,用老早準(zhǔn)備好的筷子,將床榻上爬得密密麻麻的黑蝎子,一只一只,跟夾小龍蝦似的,夾起來,接連丟進(jìn)窄口花瓶里。
隨著花瓶里黑蝎子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花瓶里面,時不時會發(fā)出滲人的“咯噠咯噠”聲音。
聽著就像是黑蝎子在狹窄的空間里,互相打架,自相殘殺。
這時,季云素將花瓶口用布條子封死,防止黑蝎子越獄逃脫。
“阿娘,這黑蝎子有劇毒,但凡被蜇傷之人,只有死路一條?!?/p>
“雖然我已經(jīng)把這些毒物都抓完了,但以防萬一,被褥得全部換新?!?/p>
聽到女兒嚴(yán)肅的囑咐聲,柳茹眉不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脫口而出地緊張問道。
“素兒,這些毒物,怎么無緣無故跑到我的床上來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吧嗒!”
忽的,臥室的后窗方向,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
恰時,一張略帶稚氣的干凈少年面龐,從窗戶底下,緩緩探了出來。
季文博左手抓著一個小包袱,右手抻著窗棱邊緣,動作笨拙地翻了進(jìn)來。
雙腳一落地,季文博就迫不及待地?fù)P起手中的小包袱,對著季云素低聲扯了一嗓子。
“阿姐,我房間里的黑蝎子,統(tǒng)統(tǒng)在這里頭了!”
這話一出,柳茹眉纖弱的身體,不由猛地一晃。
如果之前,她還沒想明白黑蝎子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床上,其中隱藏的道道。
那在聽到兒子房間里,也有黑蝎子的時候,她算是徹底了然了。
這是故意要害他們一家三口的性命啊!
幾乎是同時,柳茹眉溫婉的眼眸里,帶起一抹濃濃的急切之色。
“素兒,那你的房間里,肯定有黑蝎子啊!”
“阿娘,你別擔(dān)心,目前的情況,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奔驹扑禺嬛诎叱髪y的巴掌小臉上,帶起一抹肅穆之色,沉聲安慰了一句。
說完,季云素對著自己弟弟輕輕招了招手。
見狀,季文博連忙上前,將自己的耳朵湊到了阿姐的粉唇旁邊。
季云素用僅僅只有姐弟二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地吩咐了幾句。
聽完之后,季文博那黑白分明的干凈眼眸里,光芒越來越亮,當(dāng)下激動地應(yīng)聲。
“是,阿姐!”
話音落下,季文博直接從自家阿姐手中,接過裝了黑蝎子的花瓶,連同自己的小包袱,一起帶著翻窗而出。
“素兒,文博帶著那些危險毒物,做什么去了?”
柳茹眉那透著焦灼的溫柔臉龐上,帶起一抹疑惑之色,不由好奇地問了句。
“阿娘,我讓他把這些腌臜東西,還回去。”季云素眸色微微一沉,不疾不徐地應(yīng)聲。
這話一出,柳茹眉心臟不由顫了顫,雖然心里緊張怕鬧出人命,但柳茹眉覺得,女兒這個做法很對。
心念微動,柳如眉像是在做了個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鄭重地開口。
“素兒,你和文博,是阿娘的命?!?/p>
“有人想要你們的命,阿娘絕不答應(yīng)!”
“你盡管放手去做,鬧出人命也沒關(guān)系。”
“如果你父親追究,阿娘替你兜著?!?/p>
“阿娘就算豁出這條命,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和你弟弟!”
在季云素的印象當(dāng)中,阿娘是無論受了任何委屈,都會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溫婉性子。
乍得聽到自家阿娘為了維護(hù)她和弟弟,流露出這樣一番剛硬的態(tài)度,心中不由暖暖的。
這時候,季云素清麗的杏眸中,掠過一抹沉冷之色,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p>
“阿娘無需擔(dān)心,更不必為了那些藏在陰溝里的臭蟲,搭上自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誰害的我們,女兒勢必讓她付出代價!”
柳茹眉看著女兒堅定的神色,不自覺間,也被女兒的情緒所感染,心中逐漸安定了下來。
“阿娘,你且留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剩下的事情,交給女兒來處理?!?/p>
季云素丟下一句沉靜的話語后,便闊步離開主屋。
“小姐,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吉祥一看到自家小姐出來,連忙抱起婚服托盤,走上前,甕聲甕氣地低聲問了句。
季云素清麗的杏眸中,眸色微微一沉,從粉唇中冷冷吐出三個字:“回偏院。”
主仆二人剛到偏院門口,迎面正好撞上做完壞事,剛剛溜出偏院的胭脂。
“你在這里做什么?”
胭脂剛貓著身子,從院門口退出來,身后頭,突然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詢問話音。
聽到身后動靜的瞬間,胭脂渾身肌肉繃緊,僵硬地轉(zhuǎn)過身,低眉斂眸地小聲回道。
“二小姐,之前你跟王嬤嬤提過,等奴婢從夫人那邊幫忙回來,就讓奴婢來你身邊伺候?!?/p>
“今日奴婢剛好回來,所以,便第一時間來二小姐的院子應(yīng)差事呢。”
這話,胭脂說得滴水不漏。
說完之后,胭脂就表現(xiàn)得非常恭敬,低著頭,連個季云素對視都不敢。
季云素眸光閃爍了兩下,就這么靜靜地盯著在自己面前裝腔作勢、謊話連篇的胭脂,這時候,不疾不徐地恍然大悟道。
“哦,是了,之前我的確跟王嬤嬤提過這么一嘴?!?/p>
“難為你一回來,就想著第一時間跑來我院子伺候?!?/p>
“這樣吧,今天你呢,就先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再來應(yīng)差吧?!?/p>
聽到這話,胭脂低垂的眼眸里,那佯裝恭敬的神色,隱隱被一抹得意洋洋所取代。
夫人說得沒錯,庶女就是上不了臺面,飛上枝頭變鳳凰,也照樣蠢笨如豬!
稍微被人恭維幾句,就找不到北,飄起來了,連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哼,這種人,怎么配當(dāng)九王妃,活該去死!
“是,二小姐,那奴婢就先行告退,明日奴婢再來應(yīng)差。”
心里對眼前身材臃腫的丑陋庶女各種詆毀,但表面上,胭脂裝的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低頭哈腰地離開。
前腳,胭脂得意洋洋的離開。
后腳,吉祥將盯著胭脂遠(yuǎn)去背影的警惕目光,收了回來,忙不迭地憨憨開口。
“小姐,胭脂回自己住處了,我們要馬上跟過去,還是稍微等等?”
季云素清麗的杏眸中,掠過一抹沉冷之色,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從粉唇中悠悠吐出一句話。
“算算時間,文博那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了?!?/p>
“我們馬上過去,可不能錯過好戲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