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白少秋的馬車就要抵達(dá)鎮(zhèn)西王府的時候,西陵城的這場暴雨也落了下來。
馬車停在了王府的大門前,白少秋下了馬車,快步?jīng)_到了大門旁的那處小屋子前。
老余就坐在門前。
看著雨中跑來的白少秋,笑道:“沒有帶傘?”
白少秋抖了抖身上的水滴,“料到了會下雨,卻沒來得及?!?/p>
“坐。”
白少秋沒有客氣,他坐在了老余的對面,老余拿起酒囊斟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秦老頭都告訴你了?”
白少秋接過酒杯一口飲盡,抬眼看向了老余:“為什么不是王府告訴我這些事?”
老余又斟酒,說道:
“因?yàn)橥鯛斣静]有打算讓你知道……主要是你知道了也沒多少意義,不過是讓你更擔(dān)驚受怕罷了?!?/p>
白少秋瞪了老余一眼:“那今兒個叫我來莫非還有別的事?”
“沒有,叫你來也是這件事。”
“……我還是更愿意不擔(dān)驚受怕!”
老余咧嘴一笑:“可我也覺得你需要知道,因?yàn)槟氵@些日子的表現(xiàn)特別好。”
“不扯這些沒用的了,你要相信王爺絕不是想要向你隱瞞什么,王爺他……是真拿你當(dāng)女婿在對待?!?/p>
“我雖然不知道秦老頭給你說了些什么,但大抵所得到的消息也都是從大公子那里來的?!?/p>
“王爺確實(shí)抽不開身!”
“西部邊軍確實(shí)也動不了……王爺已率西部邊軍主力出了大散關(guān)向蠻子的金杖王庭而去……我過兩天也要去?!?/p>
白少秋看著老余,很認(rèn)真的問了一句:“難打?”
“不是難打,是難找!”
“西荒很大,有大漠黃沙也有萬里草原?!?/p>
“雖然蠻子的金杖王庭動不了,但蠻子畢竟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的主力不一定會在金杖王庭?!?/p>
白少秋沉吟三息:“西部邊軍主力離開了大散關(guān)就不擔(dān)心完顏炳饒道突襲大散關(guān)?”
老余咧嘴一笑:“那可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是這樣,”
他沒有給白少秋說西部邊軍的計劃,他說的是當(dāng)下白少秋去京都的事。
“傳旨的太監(jiān)是宮里的殿前公公賈無根,你認(rèn)識,就是上次皇上賜婚傳旨的那位賈公公?!?/p>
“他在三日前從京都出發(fā),抵達(dá)西陵城大抵還有近二十天?!?/p>
“這近二十天的時間里你需要做兩件事……”
“第一件當(dāng)然是將鄒空青的那身本事學(xué)的越多越好?!?/p>
“這第二件嘛……過些日子,東方潯會回來,到時候他會去百草園找你,你需要認(rèn)識他也認(rèn)識影衛(wèi)?!?/p>
白少秋一怔:“東方???”
“嗯,王爺?shù)牧x子之一,影衛(wèi)由他領(lǐng)導(dǎo),王爺?shù)陌才攀怯蓶|方潯率影衛(wèi)保護(hù)你去京都。”
白少秋一聽這話心里大定。
王爺果然并沒有袖手旁觀,他還是不希望自己這枚棋子還沒過河就死了。
“影衛(wèi)有多少人?身手如何?”
“影衛(wèi)分三衛(wèi)一共有三十六人。”
白少秋一怔,這人有些少啊,便聽老余又道:
“你遇刺之后王爺派了東方潯帶影衛(wèi)第一衛(wèi)十二人去河西道走了一圈,殺了……七十二個懸鏡司的人,其中有銀鏡使三人?!?/p>
“對于影衛(wèi)的戰(zhàn)斗力你不用懷疑,對于影衛(wèi)的忠誠,你也不用去懷疑?!?/p>
“但影衛(wèi)只能將你送至京都卻不能在京都久留……懸鏡司的紅樓就在京都,影衛(wèi)弄死了懸鏡司七十二人,尚善那小子是不會放過影衛(wèi)的!”
白少秋又瞪大了眼睛:
“尚善那小子也不會放過我!”
老余喝了一口酒咧嘴一笑:“在皇上還沒有見你之前,你應(yīng)該是安全的,尚善大抵是沒那膽子將你給弄死?!?/p>
這話說的一點(diǎn)底氣都沒有。
什么叫應(yīng)該是安全的?
什么叫尚善大抵是沒那膽子將你弄死?
京都既然是懸鏡司的老巢,弄死自己這還需要尚善親自動手留下把柄么?
何況京都還有那個老謀深算的葉穹樓!
老余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心虛,他沒有看白少秋,他看著外面那瓢潑的雨,又道:
“大公子在給王爺?shù)男爬镞€說了一件對你不太有利的事?!?/p>
“……還有啥事?”
“長勝候府本就與鎮(zhèn)西王府不對付,長勝侯那大兒子簡北游對九公主一往情深,為了成為九公主的駙馬,那廝連長勝侯的爵位都放棄了……”
“是個狠人?。 ?/p>
“可九公主回到京都之后,卻偏偏見人說的都是你!”
“簡北游去拜見過九公主,九公主沒有見他,卻讓下人傳話給他說……她有了心上人……”
老余這才又看向了白少秋,臉上的那道猙獰的刀疤忽的蠕動了幾下,他咧嘴笑了起來:
“你小子,不地道啊!”
“怎么能吃著碗里還望著別人的鍋里呢?”
白少秋正要辯解,老余擺了擺手:“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愛一個是愛,愛兩個這不還是一樣的愛么?”
“你反正是想要請皇上收回那道圣旨的,如果皇上真將那圣旨給收了回去這也是個好事。”
“你伸手就可將長纓給娶了,反手再將九公主一撈……”
老余臉上的笑容不再猙獰恐怖,看在白少秋的眼里是極度的……猥瑣!
“九公主在宮里沒多少存在感!”
“如果不是長公主,她哪里能這么快活的生活。”
“所以,你若是再去見見長公主,用你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長公主,九公主下嫁給你也不是沒可能?!?/p>
“啊,扯遠(yuǎn)了,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那個簡北游將你視為了情敵!”
“你解釋也沒用。”
“他恐怕比尚善更想你早點(diǎn)去死!”
“你不想死吧?”
白少秋瞪大了眼睛,這特么不廢話么?
京都有個尚善就足夠自己喝一壺的了,這特么莫名其妙招惹上了一個長勝候府……既然是侯府,那人家在京都的實(shí)力肯定也不容小覷的!
我一個西陵城的贅婿,到了京都還沒人保護(hù)……
“我不去了,行不?”
“晚了,圣旨已經(jīng)發(fā)出,你不去就是抗旨。”
白少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他站了起來,抬步就向大雨中走去。
老余一瞧,“喂喂喂,你跑哪去?我給你一把傘?。 ?/p>
白少秋沒有回頭。
老余也站了起來,一聲大吼:
“你是不是想去春滿小筑找那位懶懶姑娘私奔?”
白少秋一驚,站在了雨中,徐徐轉(zhuǎn)身:
“你怎么知道懶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