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垂著眸子,居高臨下。
沈星眠嘴角壓得更厲害了,哭著往他身上靠,“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警察姐姐問了我好多話,他們好兇啊,我沒做過我怎么回答得出來……”
她扯著江硯黎的褲腿,拽了一下,他沒推她,沈星眠膽子便大了起來,抱著他的腿往上爬。
“我不會那樣做的呀,我怎么可能有那些手段,我那么喜歡姒姒姐姐……哥哥你查查好不好,究竟是誰在挑撥離間,原本我們?nèi)齻€人一起生活,是那樣開心的呀?!?/p>
她努力的往上望,殷殷切切的,每說一句話,哽咽就更明顯些,“我真的害怕,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怎么幫?”江硯黎眸光在暗色的光線里晦暗不明,盯著她,“我去查你和那些人沒關(guān)系?”
沈星眠點點頭,“好不好?”
江硯黎沒應(yīng)她的話,可是沒把她推開就是一種默認(rèn),他還是慣著她的。
“哥哥?”
江硯黎一動不動,他身上有很濃的煙味,風(fēng)都吹不散,下盯的眸子越發(fā)陰摯,忽然嘴角輕佻出一絲冷意,“你倒挺沉得住氣。”
“什么意思呀?”沈星眠本能的覺得他很危險,在往后退,動作一出來,自己先驚了一下,然后馬上靠回去,像抓著救命稻草,“哥哥你不信我?”
江硯黎慢慢彎下腰來,沈星眠以為是要抱她,提前把雙手張開了,可下一瞬,胳膊被一股大力給扯了起來,直接將她從床上掀了下去。
沈星眠跌倒在地上,腿正好壓在被自己給摔碎的水杯上,玻璃渣扎進皮膚里,她還沒感覺到痛,又被拎了起來。
江硯黎拽了她好幾次,又拽又推,一直將她給逼到窗前。
忽然抬手掐住她脖子,將她往窗外懟,他手抻得筆直,眼底冷光浮動,“你讓我拿什么信你?你傷害姒姒那些證據(jù),被人甩在我臉上,樁樁件件證據(jù)確鑿,你還要狡辯?”
沈星眠嚇壞了,她半個身子都在窗外,后腰抵著窗沿,脖子上卡得很痛,窒息感逼得她腦子里都在尖叫。
慌里慌張的,手不知道是該去抓江硯黎的手,還是扣著窗沿免得真掉下去,冷風(fēng)刮在臉上,眼淚都吹冷了。
“什……什么證據(jù),我什么都不知道,哥哥……在說什么?”
她到現(xiàn)在還抱有僥幸心理,江硯黎嘴里迸出一句:“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東西!”
蛇蝎心腸,做事不留手段,法律在她眼里視同無物。
“你之前罵得對,是我把你給慣成這樣的,之前我查你,不是沒有蛛絲馬跡,只是暫時沒顧得上你,沈星眠,我夠給你留情面了,從今天起,你跟我,跟江家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
她臉色被掐得青白且發(fā)紫,都不足以這句話更震耳欲聾。
沈星眠想都沒想,雙手一把抓住江硯黎的手腕,猝然大瞠的眸子,猶如地獄陰溝里,死死朝著微薄光亮爬的厲鬼。
“你不要我了?你憑什么不要我!你把我慣得無法無天,為什么不要我!”
江硯黎手上的力道加重,抵著她的脖子又再往窗外推了一段。
“是,我造的孽,我承擔(dān),你造的孽,下半輩子去監(jiān)獄里懺悔吧。”
他丟開沈星眠,退后兩步,冷眼看著她順著窗沿跌倒在地上。
什么昏厥,她那么會演戲,最會裝柔弱,怎么會真的昏厥。
她不知道多聰明,自以為只要見他一面,撒撒嬌,他就能護下她。
“為什么……”
“你傷顏姒,就是不行?!?/p>
“她算個什么東西!”
“我妻子,”江硯黎寧可自己被詆毀,也不耐煩從她嘴里聽半句編排顏姒的話,“記清楚了,我妻子,你跟她比起來,什么都不是?!?/p>
沈星眠后腦勺抵靠著墻壁,扶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忽然桀桀的笑起來,“可是她不要你了呀,姒姒姐姐早就嫌棄你臟了,她不要你了?!?/p>
江硯黎會抓字眼,“你還瞞我什么了?”
“還記得么,我自己把膜給弄破了,流了血,你嚇壞了,第二天姒姒姐姐來醫(yī)院里找我了,她在病房外都看見了,你給我穿外套的時候我抱著你……”
“那個角度,你猜她會覺得當(dāng)時我們在做什么?”
江硯黎越聽越皺緊眉頭,隨著她的話,思維很快跳了過去。
原來那么早?
原來他在顏姒的眼里,身體已經(jīng)臟了。
不是這樣的。
江硯黎轉(zhuǎn)身后才走兩步,腳下變成了跑。
摁了電梯遲遲等不到,他從樓梯一口氣跑上去,到顏姒的病房外匆匆停下。
手抬起要往門上撐,忽然驚了一下,倉促的撐到墻壁上去。
里面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顏姒側(cè)著身對著門口睡。
江硯黎抓心撓肝的,比蟲子噬咬還難受。
沒機會了……
……
顏姒一覺睡醒,收到個好消息。
離婚證送來了。
她拿到手上,看了一分鐘都覺得不真實。
“真有意思啊,你之前一直要拽他去離婚,各種耍賴,就是拖著不肯,這不都過了冷靜起來嗎,怎么他想離就這么容易!”
馮若希在削蘋果,刀面刮了下手指,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著急去看顏姒的臉色。
“我……我沒那什么意思啊,就是吐槽。”
“沒事,”顏姒把離婚證合上,雙手壓著,“是好事?!?/p>
馮若希瑟縮下脖子,腦子里拼命在摳話題,“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沈白蓮的下場?”
顏姒溫潤的垂著眸子,沒多大興趣。
馮若希抿抿唇,悄悄的低頭偷看她臉色,“懷瑾哥說的啊,裴律和周律聯(lián)手了,給沈星眠定了罪,估計這輩子都出不來了,江家這邊,也對外公布了和她斷絕關(guān)系的聲明?!?/p>
顏姒抬了抬眉梢,“是江奶奶親自開的發(fā)布會,江硯黎出席了,他只待了兩分鐘,我沒給你看,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當(dāng)著眾媒體的面,給你i道歉了?!?/p>
沒提顏姒的名,話里也沒有指向性,可若是顏姒看見那場發(fā)布會了,她就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