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驚鵲將祁盛之的抗拒看在眼里,便悄無聲息地朝越飛螢使了個眼色,越飛螢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未婚夫”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看祁盛之那皺眉的表情,就知道他對這個照相館不滿意。
但越飛螢又怎么會在乎他滿不滿意呢?
她一反之前疏遠(yuǎn)淡漠的態(tài)度,嘴角含笑地走過去,很自然地挽過祁盛之的手臂:
“還站在門口干什么?過來拍照?。 ?/p>
祁盛之垂眼看向她像水蛇一般挽上來的手,手指纖細(xì),皮膚薄到能看見血管,明明清清冷冷的外表卻總是隨意做著大膽的舉動。
他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她:
“怎么?我們倆假結(jié)婚的事,你‘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
越飛螢面色如常地微微抬頭,望著他那雙充滿探究意味的桃花眼,依舊笑意盈盈:
“當(dāng)然了,做戲做全套嘛,你放心,我的嘴......很嚴(yán)的。”
祁盛之眼角一跳,她吐出最后一個字的時(shí)候,一排貝齒輕輕咬在嬌嫩的舌頭上,那斷句分明帶著挑逗的意味。
他把她的小伎倆看得明明白白,卻還是沒忍住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
這一幕落在榮詠思和韶驚鵲眼里,卻是兩副完全不同的畫面。
榮詠思覺得眼前這兩人看著實(shí)在太般配了,風(fēng)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哥配清純美麗的富家大小姐,兩人就這么站在一起都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更何況兩人之間的氣氛還這么甜蜜,眼神還如此拉絲,看得他滿心羨慕。
他忍不住偷偷去瞟身邊的韶驚鵲,光是她的一個側(cè)顏就美得令他心跳加快,耳根發(fā)紅。
還好此刻韶驚鵲的注意力也落在那一對身上,只是她一看越飛螢?zāi)潜憩F(xiàn),就知道這家伙肯定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果不其然,剛才還像個雕像一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祁盛之此刻就乖乖被她拖了過來。
榮詠思連忙招呼兩人在白墻前站好,舉起相機(jī):
“兩位再靠近一些?!?/p>
祁盛之表情有些冷淡,像沒聽見一樣,沒有一點(diǎn)靠近的動作。
越飛螢卻絲毫不以為意,她再自然不過地主動往祁盛之的身前靠了靠,光滑輕薄的真絲衣料將她的體溫傳遞到祁盛之的手臂上,讓他不禁又想起剛才她輕咬舌頭的那個動作,只覺得喉頭有些發(fā)干。
“很好!漂亮!拍好了!”
榮詠思覺得從鏡頭里看這兩個人更是絕配,要是他倆的結(jié)婚照和韶驚鵲的寫真照一起掛在店門口宣傳,那照相館的生意不得要多火爆有多火爆?
“老板,多少錢?”
見祁盛之準(zhǔn)備付錢,榮詠思連忙說道:
“你們是驚鵲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拍張照片......”
誰料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越飛螢接了過去:
“對啊,老板,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一定得給我們一個大大——的折扣?!?/p>
她一邊說,還一邊朝韶驚鵲眨了兩下眼睛。
韶驚鵲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yīng)過來越飛螢打的什么主意,她耳根子有些熱,這也太......
榮詠思豈止是想給他們打折,他壓根兒就沒想要錢,正要開口解釋,又被一旁的韶驚鵲出聲打斷道:
“那當(dāng)然,必須給到最大的折扣,五折——兩千!”
“多少?!”
這回沒人比榮詠思搶先發(fā)出驚嘆,他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向韶驚鵲。
韶驚鵲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誰叫越飛螢在那個時(shí)候給自己打暗號呢?
越飛螢立刻故作夸張地“哇”了一聲,拉著韶驚鵲的手“感謝”道:
“謝謝驚鵲,謝謝榮老板!”
說完又轉(zhuǎn)頭去挽住祁盛之的手,半邊身子都貼了上去:
“盛之,我的好朋友給了我們這么大的折扣,簡直太好了,我好開心,你開不開心?”
祁盛之堪堪從剛才的錯愕中回過神來,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拍張結(jié)婚照要兩千?!
他自問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奢靡無度,也從沒聽說有這么貴的照相館,拍出來的照片是金的,還是銀的?
不,就算是金的也值不了兩千塊錢!
被這兩人一唱一和弄的有些迷茫,忽然覺得這個數(shù)字很耳熟,再一仔細(xì)回想竟真被他想起來了......
“......還說你愛我,兩千塊都不給我......”
“不是不給,是我也沒有......我家破產(chǎn)了......”
“......我在祁盛之身上想想辦法......薅點(diǎn)羊毛......”
……
祁盛之好看的桃花眼瞇了起來,眼底隱隱蘊(yùn)藏怒火,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就說為什么旁邊就有一家國營照相館不去,非要來這么一家破破爛爛的照相館拍照,敢情這是給他下的一個大套!
越飛螢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怎么了,盛之,你覺得太貴了嗎?難道你覺得我們倆一輩子就拍一次的結(jié)婚照還不值兩千塊錢嗎?”
祁盛之差點(diǎn)被她拙劣的演技?xì)庑?,這是明擺著把他當(dāng)冤大頭宰呢!
他還偏就不奉陪了!
祁盛之正想拂袖而去,越飛螢又幽幽開口了:
“對了,那天祁叔叔來我家,說希望我們倆婚后能和他們一起住,我想著還沒和你商量,就先沒答應(yīng)下來,盛之,你說我要不要答應(yīng)呀?”
祁盛之后背一僵,他不傻,他聽得懂越飛螢話里的意思,就是在跟他談條件。
兩人一開始已經(jīng)商量好,結(jié)婚后就住到寧市的那棟二層小樓里,越飛螢住二樓,他住一樓,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現(xiàn)在卻問他要不要和祁老頭一家住在一起,那就是算準(zhǔn)了他不愿意!
祁老頭提出的要求,越飛螢可以拒絕,看在他海歸豪商親家的面子上,祁老頭也會妥協(xié);
可他不能,至少現(xiàn)在不能,現(xiàn)在祁老頭手里多的是讓他妥協(xié)的把柄。
所以越飛螢就是挑明了問祁盛之,兩千塊買你的自由,貴嗎?
祁盛之有些惱火,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這個“盟友”是不是沒選對人。
為了應(yīng)付祁老頭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貍”,又“娶”了一個詭計(jì)多端的“小狐貍”,他怎么有種越陷越深的不祥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