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兩日柴房之后,秦滿求著要見秦知縣。
秦知縣也想看看自己這個骨頭硬邦邦的女兒怎么樣了,便同意讓人帶她過來。
身形憔悴的秦滿當即跪在地上,哭求道:“女兒知錯了!求爹再給女兒一次機會吧!女兒一定會努力讓沈大人歡心的!求求爹了!”
秦知縣看著這個被自己磨平傲骨的女兒,心里才暢快了一點兒。
“本來能歡歡喜喜地事情,你偏要吃頓苦頭才懂這個道理。也罷,讓你娘去給你好好梳洗一下,今晚就去將沈大人伺候好!”
秦滿淚流滿面地磕頭謝恩,一副感激涕零地模樣。
秦夫人得了老爺?shù)拿?,心不甘情不愿地將她收拾了一通,然后讓人將她送到了沈卿闕的院子那兒。
有了上次劉小姐的經(jīng)驗,現(xiàn)在幾個錦衣衛(wèi)可不敢隨便放人進去,萬一再給人捅個對穿,他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
于是,深秋的天氣里,秦滿穿著單薄站在院子門口等沈卿闕回來。
沈卿闕忙到半夜才回,看到自己的院子門口站著一個女子,一個眼神也沒給,抬步往院子里去。
秦滿焦急道:“沈大人!我見到郡主了!”
沈卿闕這才頓了頓自己的腳步,回頭看她。
秦滿當即跪在地上,祈求道:“沈大人,求您看在郡主的面子上,給臣女一個侍奉大人的機會!”
沈卿闕收回自己的視線,抬步繼續(xù)往屋內(nèi)走去。
秦滿當即膝行著抱住對方的腿,“大人,求您救救臣女,若是今晚我不能侍寢,我爹會打死我和我娘的!求您了!”
“你的生死和本官有什干系!”沈卿闕毫無憐香惜玉地揮開她。
就是這個時候,秦滿忽然拔下頭簪,錦衣衛(wèi)們眼神一凜,以為對方要行刺,“唰唰”都拔了劍。
秦滿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手抖不停,銀簪也掉落在地上。
沈卿闕的目光落到那根銀簪上面,他抬了抬手,錦衣衛(wèi)們這才收了刀。有人撿起那銀簪遞給了沈卿闕,“主子,兇器!”
沈卿闕看了眼秦滿,“送她回去?!?/p>
錦衣衛(wèi)愣了愣,這還是頭一個想爬主子床,然后被全須全尾送回去的女人呢!
秦滿當即磕頭,“謝大人!謝大人!”
秦滿被錦衣衛(wèi)的人親自送了回去,秦知縣知道事情沒成,但女兒完完整整的回來了,還是被錦衣衛(wèi)的人送回來的,頗為驚奇。
且錦衣衛(wèi)的人走之前還說了一句:“秦小姐穿得太少了,會得風寒的。”
這話不知道是錦衣衛(wèi)的人自己說的,還是沈卿闕讓人轉告的,反正秦知縣對這個女兒的態(tài)度好了起來。
也沒為難被送回來的她,準備有事明日再說。
沈卿闕回了屋子,將那銀簪擰開,取出里面的信紙細細看完,然后用燭火將信紙燒了。
這是謝離危讓永樂帶給他的信,信上說,兵部之前丟失的那批弓弩,才在兗州出現(xiàn)過!
兗州這個地方,雖然地處江南,但它毫無江南的繁華,甚至有點兒南境的窮酸意味。
兗州雖然地方遼闊,但人口不多。加上它的東邊便是東臨,兩國邊境時不時會發(fā)生一些騷亂,所以兗州的東邊一直都是軍馬部隊,沒有什么繁華的城池。
那批弓弩竟然在兗州出現(xiàn)過?
看來這事情牽扯不小。
謝離危提醒他,東方矢暫居上京城不肯離開,說不定與這些弓弩有關。他懷疑有人將大陳的弓弩偷賣給東臨,所以那些弓弩才會在兗州出現(xiàn)過。
可最后怎么會在簡州道被發(fā)現(xiàn),這可是一個迷。
沈卿闕得了這個消息后,在桌前枯坐了許久。
他想不明白,弓弩兵器是軍力的象征,為什么有人會將這樣重要的東西賣給東臨!
叛國賺到的錢,良心真的可以安生嗎!
沈卿闕在腦子里將兗州所有的官員過了一遍,既然弓弩能從兗州過,說明兗州這里有人給開后門,狼狽為奸。
他要找到是誰膽子這樣大,做出這樣通敵賣國的事情來。
這可不是掉腦袋的事情了,這是全家腦袋都玩完的事情,對方必定是小心謹慎的。
自己怕是很難有什么發(fā)現(xiàn),但,盡人事,聽天命。
與此同時,上京城的夜色像是被人用一塊巨大的黑布包裹住,連天上的星星都看不見幾顆。
黑暗下,幾個瘦高的黑影像貓一樣輕巧翻過墻頭,落在院子里,然后在接應的人的帶領下,進了一間屋子。
“長話短說,現(xiàn)在兵部戒嚴,我的人沒辦法將貨給你送過去。你不用賴在大陳提醒我,就是將我鬧出來了,你也沒有什么好處!”
東方矢冷笑一聲,“你拿了我東臨那么多銀子,現(xiàn)在就想賴賬?”
“銀子我可以給你還回去,但是兵器弄不到!”那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像一塊滾刀肉,讓人無法下口。
東方矢被氣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以為,在大陳,沒了你,本王就無人可用了嗎!”
藏在黑暗里的男人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反正上沒老下沒小的,才敢做這樣的事,就是不知道下一個答應王爺?shù)娜?,有幾條路子幫您將東西運出去了。”
東方矢冷笑一聲,他身邊的人紛紛對男人亮出了自己的雪亮的兵器。
男人不急不忙道:“做生意嘛,我這個人還有有點信譽的。那批貨被皇上的人發(fā)現(xiàn)了,我也沒辦法嘛!這樣,咱們再做一筆生意,我再想辦法給您運兩千把刀過去,行不?”
東方矢輕嗤一聲,若不是因為大陳的冶鐵技術比東臨強,他也犯不著要和大陳人私下買賣兵器。
東臨國有著豐富的鐵礦資源,奈何冶鐵的技術總是遜大陳一籌,所以在軍事上,他們總是會敗給大陳。他一直想要彌補東臨這個短板,所以這些年來和眼前這個男人交易了不少兵器。
但只拿成品治標不治本,他們東臨始終不如大陳。
“這次,我不要成品。你給我弄一個冶鐵師傅過來,我要帶回東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