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牛金星掙脫架著自己的兩名軍余,跪在地上,語氣有些急切道:“僉事,朝廷這兩年一直都在開設(shè)新的財源,無論是開設(shè)市舶司,還是開設(shè)榷場,都是為了收取道更多的稅銀?!?/p>
“學(xué)生之所以想要借貴人的手,收拾鄭大虎他們,也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稅源。”
李若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但又很快恢復(fù)正常。
牛金星接著說道:“僉事老爺,您可知道鄭大虎他們,每月可以從西城收到多少保護(hù)費(fèi)?”
“上百枚銀元,這還是僅僅只有兩條街,鄭大虎他們只是占了西城兩條街,就能收到上百枚銀元?!?/p>
“整個西城有多少條街?整個京城又有多少商戶?”
李若璉嚴(yán)禁微瞇道:“你是想讓本官帶錦衣衛(wèi),去向京里的商戶收取那個什么保護(hù)費(fèi)?”
牛金星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學(xué)生不是那個意思?!?/p>
“學(xué)生的意思是,朝廷完全可以向這些商戶收取商稅。”
“而朝廷所要做的,就是讓五城兵馬司加強(qiáng)巡檢,清除京里的市井無賴, 保證商戶們有一個安定的經(jīng)商環(huán)境?!?/p>
“商稅?商稅可是那么好收的?”
李若璉家里也是世代官宦,他自己也當(dāng)了兩年多的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對這些事自然很清楚。
牛金星聽到他的話,搖頭道:“李僉事,之前的時候,京里的商戶們可能會對商稅有所抗拒?!?/p>
“但現(xiàn)在就連陛下的皇莊,宮里的各項產(chǎn)業(yè),以及勛貴們的工坊都要交稅,那些商戶們還有什么理由拒絕?”
李若璉微微頷首,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都是學(xué)生的一些淺見,還請李僉事斧正。”
牛金星有些自矜的說了一句。
“把人帶下去。”
李若璉一揮手,直接讓人將牛金星給帶出了值房。
想了想,李若璉找出一份空白的奏本,開始書寫起來。
等寫完后,他也沒經(jīng)過通政司,而是選擇自己親自入宮。
朱由檢聽到李若璉去而復(fù)返,雖是有些奇怪,但還是強(qiáng)忍困意,宣見了對方。
“李卿去而復(fù)返可是有事?”
“陛下可還記得,臣之前說的那個河南秀才?”
“牛金星?”
朱由檢也想起來了,自己還把這么一個人給忘了。
李若璉回道:“陛下,那牛金星向臣提了一個建議,臣已經(jīng)整理成奏本,還請陛下御覽。”
朱由檢有些好奇的,從王承恩手里接過對奏本,隨手一番,原本有些懶散,倚靠在椅背上的身體,猛地坐了起來。
“這是牛金星說的?”
朱由檢看完奏本后,面色鄭重的對李若璉問道。
“回陛下,是牛金星提出來的?!?/p>
李若璉趕緊回道。
“朕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過卻是不能以商稅的名義收取。”
“你回去后讓他再想想吧?!?/p>
“此事,朕就交給你們兩人了,盡快整理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臣遵旨?!?/p>
“這兩年,你也算是盡忠職守,等這件事開始施行,朕看你這個指揮僉事,也可以升為指揮同知了?!?/p>
“臣多謝陛下!”
雖然朱由檢是在畫大餅,但李若璉還是很高興。
等其離開后,朱由檢看著對方離去的方向,低聲嘀咕道:“有意思,李自成現(xiàn)在在遼東和建奴作戰(zhàn),牛金星竟然也來了京城。”
北鎮(zhèn)撫司。
李若璉又命人把牛金星給提了出來。
等李若璉轉(zhuǎn)達(dá)完朱由檢的意思后, 牛金星開始皺眉沉思起來。
李若璉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喝著茶。
半晌后,牛金星才重新抬頭,試探性問道:“僉事,叫不叫商稅都無所謂,左右就是一個名字的事?!?/p>
“學(xué)生剛才是在想,這件事是不是可以交給錦衣衛(wèi)來做?!?/p>
說到這里的時候,牛金星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若璉。
后者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此事交給哪個衙門,不是我們說了算的,現(xiàn)在還是先拿出一個章程來?!?/p>
“李僉事,名字改成監(jiān)管如何?”
“監(jiān)管費(fèi)?”
……
兩人這一商量就是就到晚上。
等將商議的結(jié)果落實在紙面上,李若璉看過后,親熱的拍了拍牛金星的肩膀,笑道:“聚明(牛金星表字),明日本官就進(jìn)宮,等陛下預(yù)覽后,本官就向陛下進(jìn)言,讓你留在錦衣衛(wèi)如何?”
“多謝李僉事!”
牛金星趕緊起身,對其深深的施了一禮,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李若璉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對,對,聚明是讀書人,應(yīng)當(dāng)去參加科舉?!?/p>
牛金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李若璉看了眼門外,壓低了聲音道:“聚明,下次春闈是在崇禎四年,這次春闈可能會有一些變化?!?/p>
牛金星猛地抬頭。
“好了,本官命人給你收拾出來一間廂房,你先去休息吧。”
牛金星強(qiáng)忍心里的好奇,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翌日。
朱由檢在乾清宮召見了阿敏。
“奴才,建州右衛(wèi)指揮僉事,覺羅阿敏參見皇帝陛下?!?/p>
朱由檢饒有興趣的,看著跪在那里的阿敏。
對方身上的服飾沒有問題,是大明四品武官公服。
但腦后的金錢鼠尾辮,讓朱由檢的眉頭一皺。
這種發(fā)型,絕對不是后世影視作品中的那樣,而是只有一個銅錢大小的地方留有頭發(fā),扎成一根小拇指粗的辮子。
打量了對方半晌,朱由檢才開口道:“阿敏?舒爾哈齊之子?”
“回陛下,正是奴才。”
阿敏再次叩首道。
“你建州女真,自神宗皇帝時期,就屢屢犯邊,努爾哈赤更是以什么所謂的七大恨起兵造反?!?/p>
“經(jīng)皇考,皇兄,直至朕這里,方才堪堪收復(fù)遼東。”
聽朱由檢提起這事兒,阿敏的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冷汗。
“皇帝陛下,奴才……奴才和家父對大明可是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不臣之心,還請皇帝陛下明察?!?/p>
朱由檢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抬起頭來。”
阿敏緩緩抬頭。
朱由檢再次開口道:“你即是已經(jīng)歸順大明,那可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