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爭風(fēng)吃醋的場面
南宮洵聽罷,緩緩地轉(zhuǎn)頭看向我。
此刻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房車周圍都亮著燈,倒是將帳篷這片小小的區(qū)域照得很亮。
青白的燈光落在那男人的臉色,將他臉上的陰鷙照得越發(fā)清晰。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更是陰惻得令人心里直發(fā)悚。
慢慢地,他那雙眼睛又移到了我的肚子上。
而那里的那抹陰惻,又變?yōu)榱肆钊俗聊ゲ煌傅纳畛痢?/p>
他攏緊眉,像是在掂量,掂量我話里的可信度。
沙漠的夜風(fēng)卷著沙粒打在房車外殼上,發(fā)出細(xì)碎的噼啪聲,像極了我此刻擂鼓的心跳。
手上的麻繩在剛剛醫(yī)生給我檢查腹中胎兒的情況時,給我解開了。
我緊緊地篡著剛才被扯得凌亂的衣領(lǐng)。
指尖因?yàn)樘昧Χ喊祝终菩闹腥抢浜埂?/p>
雖然我能看出這個男人很在意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
但是我摸不準(zhǔn)他對這個孩子的在意到底有多深,是否能蓋過對我的恨意。
所以此刻我也在賭。
賭他到底會不會因?yàn)槲覄偛拍蔷洹c孩子同歸于盡’而放過我。
就這樣僵持了好半晌。
他忽然笑了起來:“哎,瞧啊,唐小姐又較真了。
我剛剛,也不過只是在跟唐小姐開個玩笑,做個游戲罷了?!?/p>
他說著,還往前踱了兩步,皮鞋踩在沙地上發(fā)出
“咯吱”
的輕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經(jīng)上。
“畢竟在這漫天黃沙里走了這么多天,無聊得很,不玩點(diǎn)游戲,豈不是悶得慌?
唐小姐,你說是嗎?”
男人沖我笑得云淡風(fēng)輕。
用‘玩笑’二字,輕輕松松就將他剛剛對我的羞辱報(bào)復(fù)一筆帶過。
我冷冷地盯著他:“所以,像這樣的玩笑,還會再發(fā)生嗎?”
“自然……不會。
畢竟,唐小姐看起來,很不喜歡我這個玩笑呢?!?/p>
南宮洵盯著我,黑眸涌動的暗光變幻莫測。
不過好在,他在意這個孩子的程度,好像確實(shí)蓋過了對我的恨意,開始有些忌憚我剛才那句‘同歸于盡’了。
不然也不會回答我說,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
只是這點(diǎn)‘安寧’,終究不過是用這個孩子換來的。
很顯然,一旦這個孩子生下來,我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很慘。
畢竟,這男人是真的恨我。
所以,在這個孩子出生之前,我必須逃走。
很快仆人便又將我抬回了車廂。
腳上的繩子也解開了。
我垂眸看了看,手腕和腳腕處都磨出了深深的印子,血跡斑駁。
我抱緊膝蓋,心里依舊彌漫著恐懼,森寒的涼意也依舊籠罩我全身。
窗外的夜空很亮,月亮澄澈又干凈。
我怔怔地看著那抹月光,滿臉淚痕。
這一刻,我想念賀知州想念得發(fā)瘋。
接下來的幾天。
那南宮洵依舊是一副好人模樣,每天給我送保胎藥進(jìn)來,還盯著我喝下去。
沿途的美景,他也依舊會駐足觀賞。
但好在那天的事情過后,他后來每次觀賞美景的時候,倒是沒有再讓我陪著他。
車子每日平穩(wěn)地前行。
終于,過了十來天,車子總算是到了R國的地界。
只是剛到那邊界,長長的房車卻忽然又停了下來。
我還以為那南宮洵又準(zhǔn)備搭建帳篷休息,不想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響,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聽著,還隱約有些耳熟。
我連忙爬起來,拉開窗簾看去。
這一眼看過去,我整個人嚇一跳。
只見車前方站著浩浩蕩蕩的隊(duì)伍,也不知道是專門來迎接這輛車,還是攔截這輛車。
而且看那隊(duì)伍站的隊(duì)形,那隊(duì)伍好像是兩撥人。
一撥人數(shù)比較多,站得整整齊齊,手里還都端著槍。
另一撥則就十來個人,站得比較凌亂。
而那十來個人的前面還站了一個人,因?yàn)橐曈X有限,我只看到了那個人的半個側(cè)影。
那側(cè)影,看著還有些眼熟。
我努力地將頭往欄桿外面擠,頭都快擠變形了,這才看清那人的模樣,心里不免一震。
那人不是霍凌嘛!
他怎么出現(xiàn)在這?!
他想干什么?!
莫不是……
賀知州已經(jīng)平安潛進(jìn)去了,并找到了霍凌,然后還跟霍凌達(dá)成了什么交易,讓霍凌救我?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頓時涌起了一抹興奮。
很快,南宮洵就下了車。
然后,我就聽到了南宮洵跟霍凌的對話。
南宮洵:“喲,今天是什么風(fēng),把霍爺都吹來迎接我了?!?/p>
霍凌:“少貧嘴,我嘛,只是奉大小姐之命,過來看看你給大小姐帶了什么寶貝?!?/p>
南宮洵:“哦?是嘛?那這還真是不需要霍爺費(fèi)心,我尋的這寶貝啊,我回去后,自然會給大小姐送去。”
半晌,談話聲沒了。
緊接著,一陣腳步聲忽然傳來。
這邊界處,也是挨著那黃沙地的。
腳步聲踩在砂礫上,發(fā)出的‘咯吱’聲尤為明顯。
我能感覺到那腳步聲是朝著我這邊走來的。
難道是霍凌過來了?
他想確定我是不是在車上?
如果真是這樣,那賀知州肯定是跟霍凌交涉了。
這也能說明,賀知州沒有出什么事,他平平安安的,也沒有受傷。
想到這里,我心里的恐懼和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都是興奮與激動。
好想見到賀知州啊。
他此刻會不會就混在那些隊(duì)伍里?
想到這,我攀著那鐵欄桿,費(fèi)力地朝著外面張望。
只可惜我再怎么費(fèi)力地貼著那欄桿,視線終究是有限,不能完完全全地看清那些人的模樣。
這時,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那人就像是在圍繞著這房車巡視。
很快,外面又響起了霍凌的聲音,且離我還很近。
“嘖嘖,我就說大小姐偏心,瞧啊。
每次你出行,她不是給你配豪華游輪就是給你配豪華房車,讓你路上也能好好享受。
哪像我跟周煜哦,一輛破車還是我們自己的。
上回去江城,也是我們自己去找管家申請的船?!?/p>
隨著霍凌這番玩笑又帶著幾分委屈的話落下,那腳步聲也更近了。
就好似那霍凌就在我窗子旁邊。
“呵呵……”
南宮洵輕笑,“其實(shí)大小姐對你們也不錯,只是,很多東西你們自己不想去爭取罷了?!?/p>
“切,明明是他自己狐()媚子手段厲害,還好意思說你不去爭取。”
我一怔,這好像是周煜的聲音。
周煜的聲音帶著嘲諷,壓得還有點(diǎn)低。
但因?yàn)槟锹曇艟驮谖疫@窗邊的附近,所以,我還是能聽得很清晰。
周煜還在那嗤嘲,“有某些人的狐()媚子手段在,其他人就算是想爭取,怕是也沒那個機(jī)會。”
我唇角抽了抽,這爭風(fēng)吃醋的場面,可真的是……
不過,如果霍凌和周煜真的已經(jīng)跟賀知州達(dá)成了協(xié)議,想要救我。
那我是不是得出個聲,讓他們知道我在車上。
這般想著,我連忙沖著窗外喊:“霍凌,霍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