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的情緒漸漸平復,傅錦洲剛剛的意思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那么清冷淡漠一個人,突然明確地露出世俗的欲望,讓她反應不過來。
她從未像現(xiàn)在這一刻覺得為自己的重生感到幸運和滿足。
若是之前,她會覺得自己就是為了復仇而活。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很慶幸自己有機會知道一直有一個人視她如珍寶,一直愛她如初。
而這個人,她也曾經(jīng)放在心里過。
蘇梨靠在床上,嘴角的笑意不減。
完全沒有注意到危險正悄然地靠近她。
張志誠看著蘇梨門縫里透出的光亮彎唇得意地笑著。
“賤人你毀了欣然,在這里還跟傅錦洲眉來眼去,老天不公,我來懲罰你?!?/p>
他心里想著,悄悄放下東西,然后輕手輕腳離開。
今天蘇梨在廠里可以說是出盡風頭,廠長感激她,原來說她壞話的人都開始稱贊她,這讓張志誠很不爽。
一個將自己丈夫送進監(jiān)獄,并將人逼瘋的女人,她憑什么擁有這么多。
趙欣然說過蘇梨最怕蛇,那就讓她好好享受一會兒,傅錦洲回來也要幾分鐘。
……
蘇梨望著窗外的夜色,心里平靜下來,隨之目光漸漸變得堅定。
這一世,她不要再留遺憾,她要緊緊抓住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
像是想通了,也像是做好了決定,蘇梨笑著起身去關燈,準備睡覺。
她抬手的瞬間,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異樣的影子。
她猛然一個激靈,轉(zhuǎn)頭看向按個不尋常的影子。
一條黑褐相間的蛇,正昂著頭,吐著信子,緩緩向她靠近。
“啊!”
蘇梨嚇得失聲尖叫,猛地跳回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她最怕的就是蛇,這種冰冷滑膩的生物,讓她從心底里感到恐懼。
此刻,這條蛇就在她的房間里,離她不過幾步之遙。
蘇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盯著那條蛇,生怕它突然撲上來。
“傅錦洲、傅錦洲……救我……”
她聲音顫抖,帶著哭腔,下意識地呼喚著傅錦洲的名字。
遠處,傅錦洲正坐在高臺上抽煙,夜風吹散了他心中的燥熱,整個人與夜色融為一體。
康平坐在他身后不遠,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喜歡蘇姐,為什么不好好跟她待在一起,反而跑到這里來吹風。
看著他孤寂地抽著煙,莫名的心疼。
傅錦洲這個人就是這樣,有什么事悶在心里,從來不說。
若不是這些年習慣了他這樣,康平都替他著急。
一直靜坐的某人突然扔了手里的煙。
傅錦洲猛然起身,他隱約聽到了一陣叫喊聲,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這聲音……像是蘇梨的!
想起之前野狼的經(jīng)歷,傅錦洲心頭一緊,拔腿就往廠里跑。
康平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傅哥,怎么了?”
“我好像聽到蘇梨在叫我!”
傅錦洲頭也不回,聲音急切。
兩人一路狂奔,沖進廠區(qū)。
“傅錦洲……”
帶著哭腔的聲音,充滿恐懼和無助。
這一次,傅錦洲聽得真切,那凄厲的叫聲,的確是從蘇梨的聲音。
他心急如焚,三步并作兩步,沖到蘇梨的門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蘇梨!”
他大喊一聲,沖了進去。
屋內(nèi)的景象,讓傅錦洲瞳孔驟縮。
蘇梨蜷縮在床上,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
而一條大蛇,正盤踞在床前,昂著頭,吐著信子,虎視眈眈地盯著蘇梨。
傅錦洲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jīng)_上前,一把抓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捏。
蛇吃痛,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
傅錦洲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掐住蛇的要害,不給它任何反抗的機會。
康平緊隨其后,沖進屋里,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
“傅哥,我來!”
他連忙上前,接過傅錦洲手中的蛇,找來一個麻袋,將蛇裝了進去。
傅錦洲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快步走到床邊,將蘇梨緊緊摟進懷里。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他輕聲安慰著,心疼又自責。
蘇梨緊緊抱著傅錦洲的腰,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我怕蛇,我最怕的就是蛇,為什么會有蛇?!?/p>
蘇梨臉上的淚還沒有干,說話時情緒還很激動。
傅錦洲拍拍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頭頂,柔聲安撫,“沒事了,有我在。”
康平扔完蛇回來,看到這一幕,驚得張開了嘴巴。
然后笑瞇瞇地幫他們把門關上。
當初他是不愿意住在廠里的,廠里的宿舍距離這里有些距離,傅錦洲不想浪費時間,便在這里找了兩間房。
以前覺得這里不好,就他們兩個人?,F(xiàn)在康平不這么想來了,這可真是個好地方,一個讓他們可以只有彼此的好地方。
蘇梨抱著傅錦洲這會兒總算平靜下來,她確實被剛剛的那條蛇嚇慘了。
在大柳村下鄉(xiāng)那年,她上山割豬草,青蔥的豬草很茂盛,她完全沒有防備,剛割了兩下突然就沖出一條蛇,沖著她的臉就往上騰起。
沒有夠到她的臉,反而纏在她的脖子上,滑膩的滋味,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幸好那條蛇沒有毒,要不然她早在那一天就交代了。
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她回去后還是嚇得發(fā)了兩天燒。
從那之后,蛇便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看不得,更別說這么近距離地看!
傅錦洲抬手擦了擦蘇梨臉上的淚,然后將人放平。
“安心睡覺,不會再有蛇了?!?/p>
蘇梨卻抓著抱著他不放,“萬一再有呢?”
她可憐兮兮地望著傅錦洲,聲音又軟又輕。
傅錦洲看著她無奈地掰開她抱著自己的手,一根一根地掰開,沒掰一根,蘇梨就緊張一分。
沒有了蘇梨的束縛,傅錦洲起身。
“總得把門鎖了?!?/p>
他說著去鎖門,關燈。
然后在蘇梨身邊躺下,并將人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