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十分，路上出現(xiàn)了一個出隊。

　　沒錯，就是車隊。

　　打頭的是輛伏爾加小轎車，后面跟著四輛小卡車，跟江森買的差不多，有新有舊。

　　江森和胡志清站在門口，等著車隊停下。

　　茍富貴從伏爾加窗戶探出頭對他們揮手。

　　“兄兄弟，我，我來了！”

　　茍富貴下了車，后面車上的人也跟著下來了。

　　十來個人，全都是年輕小伙子，穿著白背心，黑褲子，就跟打著燈籠告訴人家，他們是黑社會似的。

　　江森看到歌舞廳看門的那個小伙子了，跟茍富貴坐在同一輛車上，從駕駛位下來。

　　茍富貴說：“看看，他他他們，怎……么樣？”

　　江森點頭，“不錯！走，先回去再說！”

　　胡志清進去拿了老板做好的菜，結(jié)了賬。

　　江森開車，茍富貴非要跟他坐一輛車，胡志清坐在后排。

　　茍富貴從窗口揮手，“跟，跟上！”

　　一溜車隊朝大灣頭村方向開去，陣仗很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就連餐館老板都站在門口，目送他們走遠了，心里樂開花了，哼著歌兒回去了。

　　到了漁村，車隊在上面岔路旁邊的空地停了，一行十幾……二十多人，步行進了漁村。

　　大灣頭村什么時候一下子這么熱鬧過。

　　家家戶戶都有人過來大山子家看熱鬧。

　　老太太給他們騰地方，打過招呼就進了屋子里。

　　李旺阿爺笑呵呵地站在外面，拿著李旺給他的香煙發(fā)著，還說著什么話。

　　鄰居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最小的，看年紀也有五十多歲。

　　他們看著這些大小伙子，眼睛里都是歡喜。

　　村里的年輕人太少了。

　　還有幾個孩子，也都是父母出去打工留下來的，過年才能回來看一眼。

　　做飯的事情，輪不到胡志清、魏三和刀疤他們了，全都被茍富貴帶來的人包了。

　　再加上江森從餐館打包回來的七八個菜，在村子中間寬敞的地方擺了好幾桌。

　　李旺和大山子加上李旺阿爺，把村里的人都喊來了才坐滿。

　　人，真的很少。

　　魏三數(shù)了一下，偷摸跟江森說：“江大哥，村兒里人真少，除了幾個來不了把飯菜送過去的，也就三十多人?！?/p>

　　來的人都快趕上村里人多了。

　　江森說：“要是這里發(fā)展不起來，人會更少，總有一天，這里就廢棄了?！?/p>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前世的時候，旅游頻道放過紀錄片，專門記錄海邊兒、海島上的無人村的。

　　整個村子，房屋空置，爬滿了綠植，成了海鳥的棲息地。

　　只要有一絲機會改善，這些人都能把家底翻出來交給你。

　　江森無疑，被當成了這個人。

　　他頓感壓力巨大。

　　是不是大話說早了？

　　這頓飯，比過年都熱鬧，還有茍富貴帶來的成箱的酒。

　　男人們都喝多了。

　　女人們也都吃得心滿意足。

　　大山子阿嫲周圍圍著很多老太太，她們吃好了，就坐到一旁閑聊，看著這些男人喝酒。

　　李旺阿爺也跟人說得滿面紅光，似乎身子骨也跟之前江森他們看到的不一樣了。

　　怎么說呢？

　　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種精神狀態(tài)。

　　茍富貴跟江森坐在一起，看著另一桌刀疤跟他帶來的人已經(jīng)混熟，開始拼酒，他開始跟江森說正事兒。

　　“這，這些人，水水水性，都……好！出出?！?，也不在，話下！只只只要，有……船就就行！”

　　江森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和魏三、刀疤都不會水。

　　在北大荒水潭子里撲騰那兩下，根本不算是會游泳，到了大海里，就歇菜了！

　　不會游泳，要是出海，萬一落水……

　　麻煩！

　　“怎，怎么了？”茍富貴看江森神色不對，趕緊詢問。

　　江森苦笑，“前面總想著怎么辦成事兒，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p>

　　“什什么事兒？”

　　“我們！”江森指了指另一桌的魏三和刀疤，“都不會游泳。”

　　“??？”茍富貴有些意外，撓撓頭，問：“那，那他們，們呢？”

　　他說的是胡志清和大山子。

　　大山子不用說，胡志清的話。

　　“清哥！”江森喊他，“你會水嗎？”

　　胡志清愣了下，笑著點頭，“會，怎么了？”

　　江森頓時樂了，“你說怎么了？你們都會，我和魏三、刀疤都不會！”

　　“啊？”胡志清也沒想到會這樣。

　　因為他和大山子都是慣性思維，自己會游泳，就默認自己身邊的人都會。

　　但他忘了，他去的是北大荒，那邊的人，見到的最大的河流就是一條江的支流，從這頭就能看到那頭，喊一嗓子，對岸的人就能聽見。

　　胡志清坐到他旁邊，“出海不會水，一定要小心了。還有，沒有坐過船的很容易暈船?！?/p>

　　江森倒是知道這一點，“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胡志清也撓頭，起身說道：“我去問問大山子，他們漁民出海的時候暈船怎么辦？”

　　海邊兒的漁民，從小就在海里長大的，暈船這種事兒應(yīng)該很少發(fā)生，但也應(yīng)該有應(yīng)對方法。

　　看著胡志清離開，茍富貴說：“要要不，用繩……子，拴著！”

　　江森笑噴，“當我是狗??！”

　　“狗，狗也……暈船！”

　　“我艸！”江森笑不活了。

　　這個茍富貴果然是個妙人。

　　結(jié)巴成這樣，還會開玩笑。

　　吃過飯后，上了年紀的都回去了，就留下江森他們這些人。

　　大山子和李旺過來了。

　　李旺說：“海上浪大的時候，我們也會暈船，上船的時候，會帶生姜，到時候含在嘴里就不暈船了?！?/p>

　　不管這個方法管不管用，江森都想試試，畢竟出海交易，他很想親眼看看。

　　李旺說：“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出海，晚上到那里，交易完，趕回來差不多第二天夜里。”

　　江森在心里算了下，看到小灣頭村交易的船回來時間，大概跟李旺說的時間差不多。

　　李旺是真的清楚。

　　人多手快，收拾完桌子，就分成兩隊回去睡覺去了。

　　一大早起來后，李旺過來，說那邊煮了早飯，讓江森他們不要做了，過去吃。

　　老太太也沒說什么，笑呵呵地趕著他們過去吃飯，她溜達著跟在后面。

　　吃過后，他們準備出海了。

　　也不知道李旺是怎么處理的，一大早就看到不少鄰居已經(jīng)在自己家船上開始忙碌。

　　一共八艘船，每艘船都比小灣頭村那邊的漁船大。

　　這是正經(jīng)打魚船，就算遇到海上緝私警，他們也能糊弄過去。

　　小灣頭村應(yīng)該是后買的小船，所以，風險比他們大多了。

　　這八艘船，要是裝滿貨，肯定比小灣頭村那邊裝得多。

　　全村的人都出來送他們，這個場面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好多老人都煮了東西給他們帶上，不帶就生氣。

　　就連大山子阿嫲，也煮了一籃子雞蛋給他們帶上了。

　　江森最后跟所有人出海的人，說明了今天出海的目的。

　　“這是第一次，能交易最好，如果不能，以保護自己為前提！看清楚他們是如何做的，我們還有下一次！我希望，今天出發(fā)多少人，回來還是多少人！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