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目標浮出水面,那也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我閉上眼,默默平復著內心的情緒。
老話說得好,每逢大事先靜氣。
平心靜氣,才能讓自己的思緒更清新,不被他人所激,從而陷入他人所設的陷阱里。
靜下心,我說道:“今天下午三點,碧螺茶莊見?!?/p>
姚掌柜回道:“好,我們一定會準時赴約。東家也說了,她盼著能見到三位朋友。記得帶上前兩天從我們手里拿走的東西,到時候好還。”
看著掛斷的電話,我忍不住失笑。
對方強調,那位東家想見到我們三人。
為什么要強調這件事?
因為她不僅盯著我這個“主謀”,貝貝和大海,也沒想著放過。
另一方面來說,對方信心滿滿,覺得今天一定能贏過我們,將我們三人全部留下!
那么,是什么給了他們自信?
那位從未露面的履霜居東家,賈霜?
我在心里否定。
昨天,對方連蔣老這種老古董都搬出來了。
說實話,蔣老的能耐,不小。
若賭的不是辨假,昨天那一關,我還真沒那么容易過。
沒準要斗上個幾十回合,才能分出勝負。
賈霜此人,當初細犬也給過我一些信息。
細犬說過,她酷愛雜項。
身為賈玨這位假明王的女兒,可謂家學淵源。
沒一點本事,不大可能。
可本事比蔣老還厲害,也沒多大概率。
那賈霜憑什么覺得吃定我們?
我想,他大概是要請來真佛了。
賈玨!
賈霜最大的靠山,就是她這位身為假明王的父親!
所以,今天大概可以收網了。
挺好。
我喊來貝貝和大海,將今天的賭斗地點和時間告訴了他們,而后先帶著兩人填飽肚子,又回到酒店養(yǎng)精蓄銳。
直到下午時分,我們才帶上東西,離開酒店,打車去往碧螺茶莊。
這碧螺茶磚,是我們來了南陵后,精挑細選,特地為今天的賭斗定下的地點。
之所以選在這兒,有幾個方面原因。
一來,這里地處鬧市區(qū),且隔壁就是公家部門辦公的地方。
對方要是敢玩陰的,動靜鬧太大,絕對會引起公家的注意。
等于提前給我們上了一層保護層。
沒辦法。
這里畢竟不是我們的主場。
身處異地,對方也不是什么善茬,總不能真就什么也不考慮,大大咧咧就往里闖。
第二個原因,這地方范圍廣,空間大,環(huán)境清幽。
且會所式的經營方向,讓這里有不少能供人私聊的地方。
畢竟是賭斗,總要分個輸贏。
這地方能隔絕不少人的視線。
到時候對方真要輸了,只要當事人不往外宣揚,總能留點面子。
到了碧螺茶莊,我們沒有直接進去。
畢竟那通電話是早上打的。
這里又是對方的勢力范圍,得防著他們在這里遍布人馬,真給我們來個四面楚歌。
我們將茶莊四周檢查了個遍。
結果讓人有些驚訝。
茶莊周圍,并未有什么異常。
不過,我們不能輕敵大意,認為對方真就沒什么準備。
外邊沒有,不代表里邊同樣如此。
畢竟這地方大,想要藏些人,實在太簡單。
在這種謹慎的心思下,我們踏入茶莊。
沒有在一樓停留,我們徑直上了二樓。
這二樓,就是我們相約赴約的地方。
之所以沒直接定下具體的包廂,一來是為了讓對方放松點警惕,二來也是避免對方直接在確定的包廂里做手腳。
選在空曠的二樓,能避免很多事。
不過,對方似乎還沒來。
放眼望去,二樓已經圍坐了好幾桌人。
卻沒一個眼熟的。
見到我們也沒個反應。
于是我們挑了一張空桌子,走了過去,先點了一壺茶。
等茶上桌,貝貝給我們倒好,抬起杯子的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而后,她低聲道:“哥,他們還沒來,不會是想晃點我們吧?”
我抬頭掃了一眼,微笑著說道:“放心,不會?!?/p>
貝貝“哦”了一聲,乖巧的等待起來。
這時,二樓一側的竹簾突然被拉開。
一個穿著明代馬面裙,臉戴輕紗,挽了發(fā)髻,頭戴釵飾的女人搖曳著扶風弱柳的身姿,款款走出。
我驚訝了一瞬。
指著碧螺茶莊,規(guī)格真不低。
這二樓大廳的一部分,直接被改造成了一個看臺。
此刻,那女人懷抱琵琶,直接走上了看臺,端莊坐在椅子上,自彈自唱起來。
原本喝茶的客人,紛紛停下了交流,或閉上眼睛,沉醉其中。
或者直接轉身,用欣賞的目光看著臺上。
貝貝聽得一臉好奇。
大海卻完全欣賞不來,低聲笑道:“指著茶莊花活不少啊,還有這樂子。不過我人粗俗,咿咿呀呀完全聽不懂,這唱的是什么?”
我輕聲回答說:“蘇州評彈。”
大海點點頭,表示明白,跟著吳儂軟語的婉轉唱腔搖頭晃腦起來。
不過,他擺明了附庸風雅,實際上完全聽不懂,也欣賞不來。
但他也不會因此而打擾到他人。
二樓一時間稍顯靜謐。
唯有那臺上的女子手扶琵琶低聲輕吟。
但不是什么人,都有那么高的素質。
眼瞅著這一曲蘇州評彈唱到一半,我們邊上的一桌人,突然響起“砰”的一聲。
這一下,將臺上唱曲的聲音打斷。
二樓的人,也紛紛看向這邊。
我同樣不能免俗。
不過,看向那邊的瞬間,我的余光下意識掃過周圍。
心中一動。
我們邊上那桌,坐的是幾個漢子。
其中一個,肥頭圓腦,腦門透亮,滿臉橫肉,脖子上還掛著大金鏈子,黑色的襯衫半敞,看著就不好惹。
其余幾人,也都是一副小混混的作態(tài)。
那光頭男撤開椅子,扯著嗓子就往臺上喊道:“咿咿呀呀唱的什么東西?難聽死了!”
那女子立馬起身,躬身道:“不好意思,打擾到客人興致了,我這就離開?!?/p>
那光頭男卻還不樂意。
他摸著下巴,上下打量那女子一眼,臉上露出一副淫邪笑容。
他朝那女子喊道:“先別走,給老子唱個別的!”
那女子停下腳步,轉身柔柔的問:“先生想聽什么?”
那光頭男大笑道:“給我唱一首十八摸!”
此話一出,二樓頓時響起一陣低語。
大海也面露不忿,嘀咕道:“這人特娘的故意找茬是吧!”
話雖如此,大海卻沒輕舉妄動,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