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顯然等待許久,就為了堵我們。
不用猜,都知道他們來自哪里。
與我們有深仇大恨,恨到隔不了夜,非要弄死我們的,出了虎哥,沒有別人。
大海終于明白,我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和我背靠背,攥緊手里的短棍。
我能感受到他的緊張。
對面的人,實(shí)在太多。
但他沒有逃跑的想法。
選擇留下來,和我并肩作戰(zhàn)。
“我找機(jī)會打電話喊人?!彼f。
在這一行里,大海身份地位不高。
但畢竟在這一片混得久,總認(rèn)識不少人。
我搖搖頭說:“沒必要?!钡人暗娜藖?,這邊早就完事了。
前方人群分開,一個(gè)光頭吊兒郎當(dāng)走了過來。
他一臉混不吝,嘴里叼著煙,頭上一道道疤,看著就瘆人。
光頭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我一遍,不屑的笑了。
一口煙氣噴我臉上,他說:“就是你這小癟三,搶了我們老大的東西?”我平靜的問:“怎么,那賴皮虎自己不敢來?”說實(shí)話,我有些失望。
要是虎哥敢露面,今晚我一定直接廢了他。
光頭哈哈大笑:“就你這種貨色,有什么資格讓老大親自出馬?”他不耐煩的擺擺手:“別廢話,東西拿出來!別逼我們動手!”他想要我手里的金線娃娃。
我當(dāng)然不會給他。
把東西交出去,他們就會放我們走?
我還沒那么天真。
大海轉(zhuǎn)過身,把我護(hù)在身后,直面光頭,腦門頂在一起,都快親一塊了。
“怎么,本事不夠,換不到寶,該劫道了???”大海一挺胸口,把光頭頂回去一步。
他口水狂噴,濺了光頭滿臉。
光頭一抹臉,神色陰沉,皮笑肉不笑:“這叫什么話?咱是來跟你們拼棍郎的。你們拼不
贏,護(hù)不住寶,那是你們廢。我們向來講規(guī)矩,只不過,講的是我們的規(guī)矩!”大海被氣笑了:“你們說話,跟放屁一樣,不僅臭,還廢!乖兒子,滾一邊去,不然你爹揍
得你滿臉開花。”光頭被激怒,臉色猙獰,往后一伸手,跟小弟要短棍。
他打算動手了。
“你們他媽是真不怕死啊。給我打,打死了事。注意點(diǎn),別壞了寶貝?!痹捯魟偮?。
大海一記炮拳砸出,正中光頭面門。
光頭顯然沒想到,被這么多人圍著,大海還敢先動手。
他慘叫一聲,眼瞼崩裂,口鼻呼啦啦的往外淌著血。
真就滿臉開花。
這讓一群武棍又驚又怒。
在他們眼里,大海就一個(gè)意思。
今晚,我們不僅要動手,跟他們拼棍郎,還要兩人挑他們幾十個(gè)。
這對靠武力吃飯的他們來說,簡直是侮辱到極致。
剎那之間,一群武棍圍了上來。
爭先恐后。
猶如餓虎搶食。
大海反應(yīng)極快,伸手一抓,將快要仰倒的光頭提溜回來,身子一縮,拿光頭當(dāng)了盾牌。
而后他瞅準(zhǔn)時(shí)機(jī),短棍一揮,砸得邊上伸出來的一條胳膊松開了短棍。
但圍上來的人太多了。
黑夜之中,一條條胳膊伸出,一根根短棍揮。
舞劈頭蓋臉。
武棍們面目猙獰,煞氣沖天,口鼻呼出的氣息,都帶著股血腥味。
我早有防備,一把攥住揮落的一條胳膊,用力一扭,奪了對方的短棍。
一記窩心腳踹出,那武棍炮彈般倒飛出去,砸翻了好幾個(gè)避之不及的武棍。
而后短棍一掃,將砸來的棍棒架開。
短棍在手,我冷眼而視。
眼前這些人,吃的就是這碗飯,拼的是棍,斗的是狠。
誰有一股子狠勁,誰就能贏。
但論狠,我怎么可能輸給他們?
我吃過的苦,受過的傷,遠(yuǎn)不是他們所能想象。
面對幾十人的圍攻,我和大海不進(jìn)反退。
棍棒揮舞,呼嘯向前。
拼命這種事,拼的不僅是誰命硬,還有誰更不怕死。
以一敵多,以我的實(shí)力,最多能應(yīng)付十個(gè)。
大海差一點(diǎn),但他狠勁足,一挑三四人,不落下風(fēng)。
空曠的街道上。
呼嘯聲此起彼伏。
吼叫聲,慘叫聲,棍棒撞擊聲,砸中人體的悶響聲,交織在一起。
始一出手,我就廢了七八個(gè)人。
有頭錘頭,無頭砸手。
無頭無手,肩胛為首。
除了棍棒,我同樣將身體各處用作武器。
拿肘頂,拿腳踹。
兇殘如狼,唯一的目標(biāo),不是殺人,是廢人。
大海一手提溜著光頭,一手拿棍猛砸。
他同樣激發(fā)了兇性,宛如刀盾兵,靠著一聲蠻力,橫推向前。
靠著一股氣勢,一時(shí)間,以二敵眾,我們不落下風(fēng)。
對方驚訝于我們的兇狠。
可他們同樣不服輸。
都狠而已,對他們來說,像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
哪怕頭破血流,也要沖向我們。
左手?jǐn)嗔司蛽Q右手,右手?jǐn)嗔司蛽Q肩膀撞。
實(shí)在不行,那頭砸,拿牙齒咬。
他們一次次被我們打退,又一次次沖了上來。
一輪接一輪,仿佛永無休止。
我們身上也挨了好多下。
腦袋胳膊,前胸后背,肩膀大腿……沒有一處完好。
地上到處是血。
先是血滴,后來成了血腳印,最后直接化作血痕。
我身上也渾身是血,有他們的,也有我自己的。
噗通一聲,大海終于堅(jiān)持不住,被砸倒在地。
他沒勁了,憋著的一口氣泄了干凈。
但光頭比他更慘,幾乎變成血人。
倒地的剎那,一條條短棍朝大海身體各處落下。
我怒吼一聲,掃翻一大片人,攥住他都胳膊,一邊拖著他后退,一邊揮舞棍棒。
大海早已動彈不得,但他沒有畏懼,沒有慘叫,也沒有求饒。
他梗著脖子,用力嘶吼:“來啊,再來呀,過來弄死我啊!你爺爺眨一下眼,就算我輸!”幾名棍郎聞言,追了上來。
我給了為首之人當(dāng)頭一棍,又踹翻另外一人,砸斷最后一人的手,繼續(xù)拖著大海后退。
我沒說話,冷冷掃視周圍所有人。
此時(shí),四周躺倒一地。
橫七豎八。
唯有寥寥數(shù)人,還能勉強(qiáng)站著。
但此刻,他們已經(jīng)不敢上前。
一群人,圍攻我們兩人,沒能拿下。
他們怕了,心氣已泄。
沒了狠勁,他們就是缺了牙,斷了爪子的野狗,再無任何威脅。
在他們的注視下,閃躲恐懼的目光里,我拖著大海,一點(diǎn)點(diǎn)的原理,直至隱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