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最不喜歡這類彎彎繞繞,聽了我的解釋,使勁抓著頭發(fā),顯得有些暴躁。
“哎呀,真麻煩。要我說,還不如直接跟他們約一架,誰贏了誰提條件,輸?shù)谋仨殶o條件服從呢。”
貝貝聽了,咯咯直笑。
“海哥,我們現(xiàn)在不就是正在做這事兒嗎?只不過,我們的手段更溫和而已?!?/p>
“再說了,真按照你說的來,到時候火并一場,或死或傷,等于撕破臉。別說讓對方答應(yīng)我們的條件了,他們不發(fā)江湖追殺令,就不錯了。”
“我們現(xiàn)在做的事,雖然麻煩一點,可終究還有挽回的余地。就像昨天和今天的兩場賭斗。不管他們輸?shù)迷賾K,只要申請封盤,終究還保留著反敗為勝的可能性,如此一來,他們就不會輕易踩過線,保持最后的克制?!?/p>
“如果我沒猜錯,明天哥定的地方,絕對會無人打擾。如此一來,無論結(jié)果如何,外界也不會知道。到時候,哥稍微留點手,給他們留足面子,再把我們這兩天得到的東西還給他們,他們總不好咬著我們不放,甚至為了補償我們,我們提的一點請求,他們也不好拒絕?!?/p>
說罷,貝貝看向我。
我贊賞的點點頭,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可以啊,貝貝,都能想到這個層面來了,進步了不少嘛?!?/p>
貝貝聞言,笑容得意:“總不能一直什么都不會,老拖哥你的后腿吧。而且,我都跟哥你做了那么多事,努力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照著你以前的行事風(fēng)格分析一下,總歸能收獲點東西的?!?/p>
“不過,有一點我不知道,哥你能跟我說說嗎?”
我問:“你說?!?/p>
貝貝好奇的問道:“明天的賭斗,你是會繼續(xù)贏下去,還是會留一手,給他們一個面子?”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p>
“???”
這一下,不僅貝貝懵了,大海也傻了眼。
“不是,兄弟,你別嚇我。這事兒你不是胸有成竹?”
我解釋說:“計劃定好,不是說每個步驟都必須按照計劃走。除了可能中途發(fā)生什么事兒,將計劃打亂,有些地方,也不是定死的,得留有操作空間,這樣才能游刃有余?!?/p>
“就比如明天的賭斗,我是否要給他們多留點面子,不僅取決于定下的計劃,也取決于對方的態(tài)度?!?/p>
貝貝恍然大悟:“懂了!如果他們態(tài)度好點,那就花花轎子人人抬,互相留點余地,也好摒棄前嫌,達(dá)成合作??扇绻麄兠魈炀淳撇怀猿粤P酒……那就得出重拳,將他們完完全全壓服了再說!”
我點點頭:“聰明!”
大海在一旁垮著臉,有氣無力的說道:“得嘞,動腦子這回事兒,我是不摻和了。反正我就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往哪兒搬。實在談不攏,你們把我丟出去拍人臉上好了?!?/p>
聽到這番自嘲,貝貝逗得咯咯直笑。
我也在笑。
不怪我挖空心思謀劃這么多。
實在是不這么做不行。
假明王能在江湖里屹立不倒這么多年,其手段心性,都遠(yuǎn)超常人。
尤其是我們進入南陵后,才發(fā)現(xiàn)他在這邊的勢力和影響力,超乎想象。
哪怕在此之前,我們已經(jīng)將他往最可怕的方向想。
可事實證明,我們的想象力還是不夠。
在武陵,哪怕白家的影響力已經(jīng)足夠大了,可依舊有對手。
只是這些對手,沒信心全面斗過白家,即便贏上幾局,也無濟于事,還會面臨白家的反撲。
得不償失。
因而,沒人會隨便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可假明王就不同了。
在這南陵,壓根沒人會去捋虎須。
他根本沒有對手!
不過也是因此,我才能找到機會,算計他們。
這種人,最在乎的就是江湖面子。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將她女兒的臉打了,明天對方要是在輸,他女兒的臉可就丟盡了。
真要走到這一步,保不齊他會發(fā)火,動用一切辦法,將我們丟海里填海。
所以,明天這一局,我必須謹(jǐn)慎對待。
事實正如我們所料。
賈家不是好相與的。
不過,率先對我們出招的人,并非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賈玨。
而是他那個寶貝女兒,履霜居的真正東家,賈霜!
我們才離開履霜居沒多久,她就開始對我們動刀了。
因為賭斗的關(guān)系,我們早上出來,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快到下午了。
即便一切盡在掌握,這種事兒總不可能真的放松下來。
小半天下來,我們一直繃緊神經(jīng),到了這會兒,我們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所以,我們沒直接回酒店窩著,而是在半道找了家小飯館,打算吃點東西。
我們正等著上菜呢,這時,飯館外走進一個人。
那是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一手拄著竹竿,一手端著破碗,滿臉污垢,頭發(fā)雜亂如雞窩。
他一進門,目光掃了一圈,就徑直朝我們走來。
走到我們邊上,他也不說話,默默伸出了拿著破碗的手。
這是朝我們要錢。
貝貝是個心軟的,就打算掏錢。
不過,她也沒放松警惕,而是先打量老乞丐一遍,確認(rèn)不是什么拿乞討當(dāng)生意的騙子,這才掏出一張票子。
一百塊,不少了。
這年頭,大部分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那么幾百塊而已。
所以,貝貝看向我,征詢我的意見。
我沒吭聲。
既不點頭同意,也沒開口阻止。
這態(tài)度,其實是默認(rèn)。
我看也不看老乞丐,提著茶壺給貝貝和大海倒茶。
其實注意力一直放在老乞丐身上。
剛賭斗完,在這么一個陌生的地界,突然冒出一個人靠近我們,我不可能不防備。
不過,我也沒看出什么來。
這時,貝貝已經(jīng)把錢放老乞丐碗里了。
可老乞丐看看碗里的票子,不感恩戴德不說,連個“謝”字也無。
甚至,他還蹬鼻子上臉,繼續(xù)把破碗往我們面前遞了遞。
還要要錢。
貝貝愣了,繼而皺起眉頭。
她是善良,可不傻。
一百塊,放這年頭,已經(jīng)很多了,這老乞丐還不滿足。
貝貝自然不會再給。
老乞丐卻好似看不出臉色,又伸了伸手。
大海怒了,一拍桌子,大喊道:“你這老頭怎么回事兒,當(dāng)我們傻子?。课覀兒眯暮靡鈳湍阋话?,你不領(lǐng)情就算了,還這么貪心?”
“不知好歹是吧,那這一百塊你也別要了!”
說著,他伸出手,就要把那一百塊拿回來。
這時,我一把抓住大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