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胡教授帶著一群人的仔細檢查,最終胡教授確定,那盜墓賊沒有得手。
墓里沒有被暴力破壞過的痕跡。
這讓我們都松了口氣。
前邊也提到過,考古和盜墓不同。
盜墓只為錢財,可不會講究什么溫良恭儉讓,只要能打洞,才不在乎會不會破壞整座墓的格局和結構,也不會在乎會不會損壞里邊什么東西。
所以,哪怕是最講究的土夫子,那也是能用鏟子,絕不用手刨的一伙人。
而考古呢,那是一磚一瓦都小心翼翼,人們普遍的印象,就是一小個破爛石頭,都得用刷子輕柔的刷,把上邊的土一點一點的刷掉。
簡直比對待自家媳婦兒還溫柔。
為的什么?
不就是為了盡量保護文物的完整性嘛。
所以,盜墓賊是否得手,仔細檢查,從痕跡上很容易就能瞧得出來。
而且考古挖掘,什么時候進展到哪個階段,那可都是有詳細記錄的。
這一晚上,總算有驚無險。
唯一的損失,大概就是那盜墓賊悄悄下墓坑亦或是逃跑時,弄壞的幾塊磚頭。
這可把胡教授一伙人心疼得不行。
我朝周圍的人掃了一圈,不動聲色的退走,臨走時,還給楊姿儀使了個眼色。
回到了帳篷里,楊姿儀問:“怎么了?”
我沉聲說:“我們這些人里,有人當了鬼!”
這盜墓賊,來去從容,進來時沒人發(fā)現(xiàn),退走時沒人追上。
這里頭要是沒人給他做內應,提前打配合,鬼才信。
我是不在乎這墓坑里的物件損失多少,只要那枚鑰匙不落入他人手里就行。
乃至這枚鑰匙,不在這墓里,都沒關系。
白跑一趟,總比給他人做嫁衣要令人更容易接受。
可若是這里頭的人有問題,誰能保證不出事?
我深深看了眼楊姿儀。
我甚至懷疑,這盜墓賊,就是她亦或者楊老安排的。
畢竟他們可是原本定下的負責人。
往這里頭塞個人,太簡單了。
未曾想,我一抬頭,同樣見到楊姿儀眼神沉凝的看著我,似乎在懷疑賊喊捉賊。
對視幾秒后,我實在繃不住了。
“不是,你盯著我干嘛?”
楊姿儀也不客氣,同樣反問:“那你又看著我干嘛?”
我兩手一攤:“我懷疑你,不是正常嘛。這里本來應該是楊老接手的,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而我呢,可是跟你一塊兒來的。要不是楊老打電話告訴我,我甚至都不知道這邊有座墓出土了!聯(lián)系過后,你可馬上就把我接上車,和你一塊搭飛機過來了。我甚至就孤身一人!”
楊姿儀面無表情的說:“話是這么說沒錯。可做一件事情,總得有個理由吧,我們做這種事,有什么目的?為了盜竊這里頭的文物,這對我們有什么好處?還是你以為憑借我爺爺?shù)纳矸荩鄙龠@里頭什么東西不成?”
“而你……你是孤身一人來了,但你后邊,可還跟著好幾個人,正在路上呢?!?/p>
此話一出,我眼神一凜:“你調查我?”
楊姿儀一翻白眼:“誰稀罕?”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著我過來?”
楊姿儀沒好氣的說:“你每天打那么多通電話,好幾次都被我給撞上了,甚至好幾次都是當著我的面聯(lián)系的,又沒避著人。一次兩次,我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么多次,就算只憑著你的話,好些事兒都能猜的出來吧?”
此話一出,我頓時面露尷尬。
她說的,確實如此。
但我沒想到,這會成為他懷疑到我頭上的理由。
當時我當著她的面,和貝貝他們聯(lián)系,甚至帶著刻意的成分。
為的就是讓她亦或者她身后的人覺著我調了那三個人來,還跟我不是一路,可能我暗中有所安排,好讓貝貝三人替我轉移一些注意力。
也讓她能放松一些警惕。
未曾想,這件事,成了她懷疑我的線索。
我也是無奈。
本來嘛,我的安排,沒什么問題。
就是沒有考慮到,特么的會有盜墓賊敢往這里頭撞!
一時之間,我和楊姿儀相顧無言。
良久,楊姿儀嘆息一聲,說道:“這事兒絕對跟我和爺爺沒關系。”
我也搖搖頭:“也不是我這邊的問題。”
楊姿儀抿了抿嘴唇,最后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到底在提防著我們些什么?”
我心里一緊,面上不動聲色:“我不懂你的意思。”
楊姿儀呵呵一笑:“自從上了車,我就感覺到了,你也不用否認。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你對我們的態(tài)度有了變化。但我想說,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p>
“甚至,爺爺很看重你?!?/p>
“只要你愿意,爺爺甚至心甘情愿的想把他的衣缽都交給你!包括他的人脈,他的學術傳承,包括他的許多研究!只要你愿意……放棄一些東西,一些事?!?/p>
說罷,她轉身離開。
我一個人坐在帳篷里,面色復雜。
直到她出了帳篷,臉色才逐漸收斂。
這番話,說得真好聽。
但我怎么可能答應?
且不說他們是否真的這么好心。
就她最后那幾句話,我就不會同意。
讓我放棄一些事兒?
什么事兒?
不過是……江湖里的風風雨雨罷了。
可放棄了這些,也等于放棄了我的目的。
放棄了仇恨。
也等于放棄了我這十多年來的人生和意義。
我緩緩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用手帕包裹起來的物件。
那是半截卡。
這是我媽的身份證。
殘缺得連完整的名字都沒有,更別提人像。
我用指紋仔細感受著上面的每一條紋路。
對于我的父母,我只見過一面,還是通過四妹給我看過的照片。
我甚至不記得,他們和我一起生活的痕跡。
可血濃于水。
他們并非拋棄了我。
并非不想要我。
并非不想看著我長大,不想給我愛。
他們只是……迫不得已。
那他們就是愛我的。
我相信,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們也是深深愛著我的。
所以,我又如何能放棄復仇?
我是一頭孤狼。
甚至曾經受過傷,狼狽在叢林里乞食。
孤狼殘忍狡詐,但絕非不懂情感。
將半截身份證收好,我冷冷一笑。
來吧,看看你們能鬧出多少熱鬧!
無論什么山崩海嘯,我一并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