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漓又做了那個失火的噩夢,嘴里一直在說著夢話,睡著都哭了出來,眼淚不斷流。
“爸媽……不要……”
裴靳修見她被噩夢糾纏,眼淚都把臉給濕了,沉聲叫她的名字:“姜晚漓,你醒醒?!?/p>
“姜晚漓……”
他的叫喚終于讓她醒過來。
姜晚漓一瞬睜開眼睛,但噩夢還纏繞在她心頭,心里的害怕?lián)]之不去。
睜開眼的時候,她下意識撲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身子還不斷顫抖。
裴靳修怔了怔,隨即才慢慢伸手抱住她。
“只是夢,不用怕。”他低低的聲音從頭落下來。
姜晚漓哽咽著說:“不,不是夢……那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
她抬頭看他,臉上還掛著淚水:“是真的事,真的……”她有點語無倫次。
裴靳修雙眉蹙著:“我知道了,都過去了……”
他抬手,略帶薄繭的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
姜晚漓慢慢緩過來,下一刻就把他的手拉開,臉上劃過一抹尷尬。
“sorry……我失態(tài)了?!彼瓜卵垌B忙自己擦掉眼淚。
裴靳修并未再說什么,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
姜晚漓找出紙巾,將臉上的淚水全部擦干,默默打開平板繼續(xù)看設(shè)計稿。
她低頭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薄毯,一定是他叫空姐拿過來的。
她越發(fā)覺得不好意思了。
讓他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實在有些窘。
好在飛機很快抵達(dá)港城。
他們從機場出來,葉淺淺已經(jīng)派了車過來接。
裴靳修并未坐葉家的車,他這邊也有人來接。
裴氏在這里也有酒店,左言都安排好了,現(xiàn)在直接去酒店入住。
他們準(zhǔn)備上車的時候,顧玉白和黎朵兒也從機場出來了。
他們坐的是同一架飛機。
顧玉白看到姜晚漓隨時跟在裴靳修身邊,不由得諷笑道:“姜晚漓,你現(xiàn)在厲害呀,去哪里都有裴總給你保駕護航?!?/p>
姜晚漓瞥他們一眼,根本不想理會。
“裴總,我們走?!苯砝斓男欣钜呀?jīng)放好。
顧玉白見她一句話都不說就要走,不禁大步走過去:“姜晚漓,你該不會忘記了,我們的離婚手續(xù)還沒辦完吧?那么快就不認(rèn)我這個老公了嗎?”
姜晚漓回頭看向他,終于開口:“老公?呵……你配嗎?”
不再多說第二句話,馬上坐進車?yán)铩?/p>
“姜晚漓,你什么態(tài)度!”顧玉白怒斥。
黎朵兒干脆拉住他:“算了,何必跟她吵,你也說了,她現(xiàn)在有裴總撐腰,我們最好不要得罪她?!?/p>
裴靳修原本也不想理會顧玉白,但他實在太吵了。
“顧少,你應(yīng)該懂什么叫做閉嘴吧?”裴靳修冷聲道。
顧玉白看到裴靳修那冷冽的神情,還要罵姜晚漓的話到了嘴邊就卡住。
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姜晚漓坐裴靳修的車離開。
他沖著那車尾虛空踢一腳:“姜晚漓,讓你得意,哪一天裴氏不要你,有你哭的!”
顧玉白和黎朵兒坐上葉家派來的車,住進葉淺淺為他們安排的酒店。
姜晚漓和裴靳修入住裴氏酒店,才放好行李,就有人來通知。
葉淺淺邀請他們今晚去葉家吃飯。
既然他們被邀請,那么顧玉白和黎朵兒肯定也被邀請。
她很不想見到那對狗男女,但沒辦法,現(xiàn)在是工作。
姜晚漓洗漱了一番,又補了一下眠。
天慢慢暗下來的時候,左言來敲她的房門。
“姜設(shè)計師,可以出發(fā)去葉家了?!?/p>
聽到左言的話,姜晚漓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她對著門外道:“等一等,我馬上就好?!?/p>
她挑了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換上,快速又簡單的化了淡妝,然后出門。
門口,等著她的不只是左言,還有裴靳修。
自從在飛機上做噩夢,姜晚漓看到裴靳修都還有點不好意思。
“好了,我們現(xiàn)在去葉家吧?!彼鬼馈?/p>
裴靳修的目光淡淡,將她上下打量一遍,隨后才對左言說:“走。”
沒想到他們到達(dá)葉家的時候,又撞上剛好下車的顧玉白和黎朵兒。
葉家別墅門口,葉淺淺的父母帶著管家傭人在等候。
顧玉白和黎朵兒看到這陣勢,不曾想他們竟是葉家的貴賓,居然有那么高的待遇!
要知道葉天朗是港城首富,能得到他親自出門相迎,那是多么榮耀的事情!
以至于顧玉白完全忘記找姜晚漓的麻煩,帶著黎朵兒快步走過去。
“葉董,還要您親自相迎,真是折煞我們了!”顧玉白道。
葉天朗瞥他一眼,皺眉道:“你是誰?”
顧玉白臉上笑容一頓,葉首富居然不認(rèn)識他,這就尷尬了。
“我是葉小姐邀請來吃飯的顧玉白,這是我們顧氏的設(shè)計師黎朵兒?!鳖櫽癜走B忙自我介紹。
葉天朗神色還是不太好。
葉淺淺立即說:“爹地,他們是我邀請來的,他們要為我的生日做珠寶設(shè)計?!?/p>
葉天朗不再理會顧玉白,而是看向后面出現(xiàn)的裴靳修。
他幾步走過去:“靳修,是你吧?”
裴靳修一直坐輪椅,看到他坐在輪椅上就能確定他的身份。
裴靳修神色淡然:“葉董,別來無恙?!?/p>
葉天朗伸手和他握了握手,呵呵笑道:“很多年都沒和你見面了,你小子真是越來越精神了?!?/p>
裴靳修淡淡挽唇:“您應(yīng)該說,我還是這樣殘廢?!?/p>
葉天朗笑容一斂:“怎么能這樣說?在我看來,你比很多健全的人厲害多了?!?/p>
“都不要站在這里說話,難得你來港城,我一定要盡地主之誼。”
葉天朗馬上招呼裴靳修進屋,他隨即看到他身邊的姜晚漓。
于是問道:“這位是?”
裴謹(jǐn)修:“他是我們裴氏的姜設(shè)計師,也是來給葉小姐做設(shè)計的。”
姜晚漓連忙禮貌問道:“葉董好?!?/p>
葉天朗忍不住瞪女兒一眼:“過個生日而已,找那么多設(shè)計師干什么?”
葉淺淺撇撇嘴:“我就想要一套獨一無二的生日珠寶,當(dāng)然要找設(shè)計師?!?/p>
葉天朗一直很寵這個女兒,也就說她這么一句:“行行行,你愛怎么就怎么?!?/p>
他再次看向裴靳修道:“靳修,走,進去吃飯?!?/p>
葉天朗陪著裴靳修進門,管家傭人自然也都進去。
顧玉白和黎朵兒像是被人遺忘了,沒有人招呼他們。
顧玉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個葉千金,怎么能把你我給忘了!”
黎朵兒心里也是憋屈:“我們進去吧?!?/p>
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離開,而且姜晚漓已經(jīng)進去,她不能輸給姜晚漓!
葉家的別墅視野非常寬闊,不遠(yuǎn)處還能看到江景。
此時的餐廳里,葉天朗招呼裴靳修入座。
“姜設(shè)計師也坐,不要客氣?!比~天朗今天高興。
姜晚漓自然是和裴靳修坐在一起,他們的對面是顧玉白和黎朵兒。
葉天朗坐主位,葉夫人坐他右側(cè),葉淺淺則是坐他左手邊。
管家招呼傭人上菜,不一會,餐桌上就擺滿了精致的菜肴。
“管家,去把我最好的酒拿出來,我要和靳修賢侄喝一杯?!比~天朗道。
管家立即去拿酒。
不一會,管家手里就拿了一瓶紅酒過來。
葉天朗看著裴靳修道:“今天難得相聚,喝白的容易醉,我們喝紅的,怎么樣?”
裴靳修微頷首:“您安排就好?!?/p>
葉天朗隨即讓管家給大家倒上酒。
“我這一瓶酒已經(jīng)珍藏了十年,大家可要好好品嘗?!比~天朗笑道。
姜晚漓看著眼前的紅酒,看來今晚確實是來吃飯的,而不是來談設(shè)計的。
那也好,那她就放松吃飽了再說。
席間,只聽到葉天朗和裴靳修的談話,其他人根本插不上話。
姜晚漓正低頭認(rèn)真吃飯,冷不丁聽到葉天朗問:“靳修,你現(xiàn)在還是單身吧?”
裴靳修微頷首:“是?!?/p>
葉天朗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女兒,隨即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成家?”
裴靳修眸光微深,靜默幾秒才說:“我這樣的人不適合成家?!?/p>
葉天朗眉一擰:“怎么就不適合了?正好我們家淺淺也沒有婚配,不如你們相處看看?”
他頓了頓接著說:“何況你們年紀(jì)相差不大,肯定能溝通得來?!?/p>
沒想到葉天朗居然想撮合他和葉淺淺。
裴靳修還沒有表態(tài),葉淺淺就開口道:“爹地,你不要亂點鴛鴦譜,誰說我要嫁人啦?”
葉天朗瞪著她道:“過了生日,你就25歲了,你再不嫁人就要成為老姑娘了,到時候誰還要你?”
葉淺淺氣笑了:“爹地,我才25歲,哪里老了?”
她撇一眼裴靳修,氣鼓鼓道:“再說了,就算你要我嫁人,好歹你也給我找個正常點的對象?!?/p>
葉天朗板起臉:“靳修哪里不正常了?”
葉淺淺憋著一股氣,最后實在忍不住道:“你沒看到他是個坐輪椅的!”
她就差沒說裴靳修是個殘廢,她才不要嫁給殘廢!
“你!”葉天朗頓時來了氣,馬上喝道:“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你向靳修道歉!”
葉淺淺從小就嬌生慣養(yǎng),大小姐的脾氣肯定有,當(dāng)然不愿意就這樣道歉。
“是你逼我嫁給不喜歡的人,他就是坐輪椅的,我只是說實話,我有什么錯,為什么要道歉?”葉淺淺別開臉。
眼看父女倆就要吵起來,葉母連忙開口:“好啦好啦,現(xiàn)在是吃飯時間,你們不要吵了,還有那么多客人在這里,讓客人看笑話了?!?/p>
裴靳修俊臉上毫無波瀾,看不出來他有沒有,因為葉淺淺那些話而生氣。
他喝了一口酒,不疾不徐的開口道:“葉小姐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坐輪椅的殘廢,哪里有資格娶葉小姐做妻子?”
葉淺淺很快回話:“你有自知之明就好?!?/p>
葉天朗神色一變,又對她喝道:“吃你的飯不要說話!”
他沒想到自己的撮合居然失敗,看來他想和裴家聯(lián)姻,沒那么容易。
葉淺淺心里也不高興了,他看向裴靳修身邊的姜晚漓,倏然道:“姜設(shè)計師,你的設(shè)計圖我已經(jīng)看了,不如你現(xiàn)在就跟我說說你的設(shè)計理念?!?/p>
姜晚漓眼角抽了抽,現(xiàn)在不是吃飯時間嗎?
怎么就讓她去講設(shè)計理念了?
看來葉小姐是把對裴靳修的不滿,轉(zhuǎn)移到她身上來。
她看一眼裴靳修,為什么每一次都要她為他背鍋?
黎朵兒瞧著姜晚漓,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葉淺淺對裴靳修有意見的話,自然對姜晚漓也有意見。
到時候她肯定不會要姜晚漓為她的做的設(shè)計,這個生日珠寶的設(shè)計權(quán)就到她手里了!
姜晚漓,這一次你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