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和以往沒什么不同,但又似乎比以往漫長。
姜晚漓只憑著內(nèi)心的感覺走,和男人在床上糾纏了一整晚。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這個戰(zhàn)場才結(jié)束。
她已經(jīng)累得無法動彈,恍恍惚惚中,感覺到男人抱她去浴室清洗了一遍。
然后抱她回房間,擁著她一起入睡。
她腦子里一直有個疑問,他怎么能行動自如?
他雙腿沒有問題嗎?
但她實(shí)在太累了,連眼皮都難以睜開,被他擁在懷里,安心睡去,又或許這只是她的錯覺。
姜晚漓睜開眼的時候,大半天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
昨晚的記憶一下子涌上頭,她猛然坐起來。
孰料才一動,全身就酸軟得像要散架,尤其是雙腿,感覺不像她自己的了。
腦子里緊接著浮起,昨晚那些糾纏的畫面。
她閉上眼睛捂住臉,怎么會瘋狂到那種程度?
只能說那些熏香的威力太大,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尤其是在面對男人的時候。
她記得,昨晚的她很主動。
她猛的想到什么,轉(zhuǎn)頭看向床旁邊。
沒有看見男人的身影,伸手一摸旁邊的位置早就涼了,說明他早就走了。
姜晚漓此刻心里有些復(fù)雜,他走了,那昨晚的事……又是一夜情嗎?
可她好像記得,他們在滾上床單前,男人說,如果今晚做了,以后還會發(fā)生這種事。
而且他和她之間,也不再是上司和員工的關(guān)系。
姜晚漓此刻有些茫然,又有些慶幸好在他走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男士的襯衫。
襯衫領(lǐng)口松了幾顆扣子,她看到自己胸前,密密麻麻都是那些吻痕。
臉頰不自覺,又熱了好幾度。
就在她準(zhǔn)備下床的時候,有人進(jìn)了房間。
她聽到聲音抬眸看去,一下子對上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姜晚漓一瞬間定住,就那樣一眨不眨的和他對視,手卻緊張的抓起了被單。
裴靳修坐在輪椅里,他黑衣黑褲,看起來衣冠楚楚,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
只是,他注視她的目光和以往明顯不一樣。
裴靳修控制著輪椅,往她這邊來。
他越是靠近,姜晚漓的心弦繃得越緊,到最后感覺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矜貴的男人終于到了她面前。
男人菲薄的唇微微一勾:“醒了?”
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句問話,偏偏姜晚漓此刻聽起來,反倒有另一層曖昧的感覺。
她垂下眼眸點(diǎn)點(diǎn)頭:“嗯?!?/p>
男人沒在說話,而是向她伸手。
姜晚漓微怔,下意識要避開他的手,不解的看著他。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停在半空,不過下一秒他就收了回去。
“你的頭發(fā)有點(diǎn)亂?!币馑际撬皇窍霂退硪幌骂^發(fā)。
姜晚漓連忙自己用手指梳理頭發(fā):“剛睡醒是這樣的……”
兩個人又不再說話,這樣的沉默難免讓人心慌。
姜晚漓看他一眼,遲疑道:“我們昨晚……”
“昨晚是你睡了我?!蹦腥舜驍嗨脑?。
姜晚漓心尖一擰,不自覺又抬眸看向他。
“我……裴總應(yīng)該清楚我昨晚是什么情況,不然我不會那樣對你。”
裴靳修沒有馬上回話,就那樣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才聽見他低沉的嗓音:“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不受控制,所以又不準(zhǔn)備負(fù)責(zé)?”
“不,我沒這個意思,我肯定要負(fù)責(zé)。”姜晚漓立馬回道。
裴靳修淺瞇著眸:“那你說,你要怎么負(fù)責(zé)?”
姜晚漓又垂下眼眸,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敢和他對視。
雙手緊緊抓著床單:“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做你的女人?”
男人沒有馬上給出回答,他的沉默實(shí)在叫人心里忐忑。
須臾,聽見他淺淺低笑一聲:“你要做我的女人?是純粹的肉體關(guān)系還是帶著感情關(guān)系?”
姜晚漓也沒想到,自己上次跟他說的話,反而變成他現(xiàn)在來問她的話。
她心一橫,直接對上他的目光:“那裴總你想要什么樣的關(guān)系?”
裴靳修幽暗的眸越發(fā)深,他倏然控制輪椅更加靠近她。
下一刻,他長臂一伸,扣住她的后腦將她拉到他面前。
傾刻間,兩人就面對面,彼此的呼吸都糾纏到一起。
姜晚漓的呼吸,不自覺變得小心翼翼。
此時,聽到男人異常磁性的聲音:“姜晚漓,你覺得你和我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
“我……”姜晚漓眼睛眨的有些快,心里慌亂極了。
如果她說,她想要和他是有感情的關(guān)系,而不是純粹的肉體關(guān)系,可以做這個選擇嗎?
她閉上眼睛不敢看他,纖長的眼睫毛顫抖的厲害。
“裴總……”
“睜開眼睛,看著我說話。”男人沉聲命令。
姜晚漓不得不睜開眼,再次和他四目相對。
她突然想到什么:“裴總,顧玉白現(xiàn)在不肯和我辦離婚手續(xù)……”
“我今天就讓他跟你辦了?!边@對裴靳修來說不是什么難題。
姜晚漓也明白,只要他插手這件事,顧玉白不可能再逃避。
那她離婚了,自然有權(quán)利重新追求新的感情。
她這會有勇氣和他對視:“那好,只要我和他辦了離婚手續(xù),我就做你的女人,不是純粹肉體關(guān)系的那種,而是談感情的那種?!?/p>
她最后小心翼翼問了句:“你愿意嗎?”
男人沒有給出回答,但眼底的光越來越暗,下一秒,他的唇就吻上她。
姜晚漓呼吸一凝,驚怔了片刻后,開始主動回應(yīng)他的吻。
雖然他沒有給出回答,但他已經(jīng)用行動給了她答案。
兩個人吻著吻著,床上的姜晚漓被他拉到懷里。
她雙腿直接跨坐在他身上,這樣的姿勢,讓她想起昨晚相似的一幕。
姜晚漓一瞬間羞紅了臉,手抵在男人結(jié)實(shí)的胸膛上,別開臉,避開了他的吻。
“裴總,不要了……”
昨晚已經(jīng)折騰了一整晚,她現(xiàn)在真的吃不消。
男人的呼吸有些粗沉,靠近她耳邊,在她貝耳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姜晚漓瞬間感覺,有一股麻麻的電流從耳朵傳到全身。
“裴……”她羞窘的又要推開他。
此時聽到他在耳邊說:“去洗漱換衣服,辦離婚手續(xù)。”
姜晚漓睨他一眼:“也不用那么急吧……”她今天想好好休息。
還有昨晚的事,她必定要找到設(shè)計(jì)陷害她的人。
“急?!蹦腥司突亓怂痪?,見她不愿意動的樣子,捏起她的下巴道:“要不要我服務(wù)你?”
他服務(wù)她?幫她洗漱嗎?
那還是算了吧。
“你放手,我現(xiàn)在去洗漱?!苯砝燧p聲說了句。
裴靳修松開圈著她的手臂。
姜晚漓冷不丁看到他胸口前戴的吊墜……
他領(lǐng)口松了幾顆扣子,所以她現(xiàn)在可以看清楚他戴的那吊墜。
看清楚那吊墜后,她整個人的神經(jīng)猛然繃緊。
下一秒就伸手去抓那吊墜:“這個是……”
“這是我的玉骨牌!”
姜晚漓豈會認(rèn)不出自己的玉骨牌?
她驚訝的是,她的玉骨牌為什么會在裴靳修身上?
“你……為什么會有我的玉骨牌?”她驚疑的看著他。
裴靳修卻是淡笑著反問:“你說呢?”
姜晚漓想到自己丟失玉骨牌的那一晚,是在那個酒店……
她以為那是陸錦的父親,但后來被告知,陸錦的父親那晚根本沒有去酒店。
所以那晚和她在酒店的男人是誰,她根本不知道。
她只慶幸那一晚,男人沒有對她做了什么,可她丟失了母親送給她的玉骨牌。
如今,玉骨牌在裴靳修的身上戴著。
這是不是說明,那一晚的男人是他?
“你……酒店的男人是你?”她問出這話的時候屏住了呼吸。
她希望聽到肯定的答案。
裴靳修大手撫上她的臉,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姜晚漓,你說你的酒量那么差,怎么還敢每次都去喝醉?”
她喝了酒,連和她睡的男人是誰都不知道。
“我……”姜晚漓撫摸著那玉骨牌:“所以,真的是你?”
“不然還有誰?”男人好笑的反問。
姜晚漓直直看著他:“這么說,你一開始就知道,那你為什么要隱瞞我?為什么把我的玉骨牌戴走不告訴我?”
裴靳修敲了敲她的頭:“平時看你挺聰明的,怎么到關(guān)鍵的時候什么都想不清楚?”
姜晚漓就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想不明白,裴靳修也沒打算跟她說明白。
“你那么多問題,我回答不了,你自己想?!?/p>
姜晚漓有些幽怨地瞪著他,都這個時候了,還跟她故弄玄虛?
但男人不愿意說就不會說,她拿他沒辦法。
裴靳修再次催促:“去洗漱。”
“你把玉骨牌還給我?!苯砝焐焓志鸵ソ庥窆桥?。
裴靳修扣住她的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看了這吊墜就要做我的未婚妻。”
姜晚漓沒好氣道:“這玉骨牌是我的!”
“我知道,同樣道理,它現(xiàn)在在我身上,你說我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
姜晚漓被他這么一問又怔住了。
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像是終于想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做我的未婚夫?”她驚訝地看著他問道。
男人薄唇微勾:“你是我的女人,那我不是你的男人嗎?”
姜晚漓實(shí)在搞不懂,他究竟怎么想的?
就算他們真的要談男女朋友,那也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再說了,他們也不一定真的能在一起。
她總覺得她和他的關(guān)系很玄,隨時都會崩裂。
但他現(xiàn)在想要戴,那就讓他戴著吧。
“我可以把玉骨牌放你這,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
裴靳修挑挑眉:“那是當(dāng)然,這是傳家的寶物?!?/p>
姜晚漓:“……”
傳家就用不上這個玉骨牌了,免得她以后的子孫后代說她寒磣。
“對了,昨晚其實(shí)是有人要設(shè)計(jì)我和容少?!彼氲竭@件事。
裴靳修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p>
“那你也查到,是誰設(shè)計(jì)我和他?”姜晚漓接著問。
男人的臉色嚴(yán)肅幾分:“嗯?!?/p>
“是誰?”姜晚漓立即問。
裴靳修也不瞞她,直接道:“裴謹(jǐn)怡?!?/p>
姜晚漓不免有些驚詫:“怎么又是她,她跟我過不去了是嗎?”
“她的心思實(shí)在太壞了,在雨溪的成人禮上設(shè)計(jì)我和容少,她想毀的不只是我,還有雨溪和容少。”
如果這樣都放過裴謹(jǐn)怡,那實(shí)在說不過去。
“我會讓她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jià)。”裴靳修神色沉冷幾分。
就算他愿意放過裴謹(jǐn)怡,容宴也不可能答應(yīng)。
姜晚漓隨后去洗漱,她洗漱出來,裴靳修已經(jīng)讓人送來了新的衣服給她換上。
顧玉白的電話這時候剛好打過來。
他換了另一個號碼給她打電話,畢竟他之前的號碼已經(jīng)被她拉黑。
姜晚漓這次接起電話:“顧玉白,我們見面吧?!?/p>
她也認(rèn)為,今天必須把離婚手續(xù)辦了。
顧玉白知道她想干什么,又要拖延:“晚漓,爸今晚讓你回家一起吃個飯。”
姜晚漓正要拒絕,手機(jī)被男人拿過去。
她一驚,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裴靳修。
接著聽到他對手機(jī)那邊的顧玉白說:“顧少,你今天和姜晚漓去辦離婚手續(xù)?!?/p>
顧玉白沒想到,姜晚漓的電話居然是裴靳修接聽,甚至還對他下達(dá)這樣的命令。
顧玉白不禁好笑道:“裴總,你只是晚漓的老板,你還沒權(quán)利干涉她的私人生活,甚至她離不離婚這種事。”
“我只給你兩個選擇,一,今天和姜晚漓辦離婚手續(xù),二,裴氏今天讓顧氏破產(chǎn)?!?/p>
顧玉白聽到這話,整個人都驚住了,裴靳修這話聽起來不像開玩笑。
顧玉白忍不住氣惱道:“裴總,你憑什么干預(yù)晚漓離婚的事?還有你憑什么隨隨便便就說讓顧氏破產(chǎn)?”
裴靳修沒有任何溫度的道:“就憑我是她的男人?!?/p>
這話再次讓顧玉白驚滯,好一會才出聲:“你……你說什么?”
裴靳修不會跟他解釋太多,再次下達(dá)命令:“一個小時后,姜晚漓和你在民政局見面?!痹捖渚蛼炝穗娫挕?/p>
顧玉白不敢置信的看著手機(jī)。
裴靳修剛才說,他是姜晚漓的男人?
這么說姜晚漓和他已經(jīng)……有了那種關(guān)系?!
顧玉白瞬間感覺有一股怒火沖上頭,并且有一種被戴綠帽的憤怒和不甘!
他明明已經(jīng)向姜晚漓求和,這段時間都在懇求她原諒。
沒想到她非但不接受,轉(zhuǎn)頭還上了裴靳修的床。
可恨,實(shí)在太可恨了!
他攥緊的拳頭,重重?fù)舸蛟谵k公桌面。
可是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深深的慌亂惶恐,他要徹底失去姜晚漓了嗎?
就在顧玉白猶豫著,要不要去民政局的時候,助理此時急匆匆進(jìn)來對他說:“顧總不好了,我們好幾個項(xiàng)目都被裴氏那邊攔截了,現(xiàn)在怎么辦?”
顧玉白一驚,沒想到裴靳修的速度那么快!
掛電話之前他就說讓顧氏破產(chǎn),現(xiàn)在就動手?jǐn)r截了顧氏的項(xiàng)目。
如果他一個小時之后,沒有出現(xiàn)在民政局和姜晚漓辦離婚手續(xù)。
他絕對相信,裴靳修今天就讓顧氏破產(chǎn)!
他咬緊了牙關(guān),惱怒道:“不用管,我自己來處理?!?/p>
不就是去民政局,和姜晚漓辦個離婚手續(xù)而已,他可以去辦,但這不代表,他放棄和姜晚漓復(fù)合的念頭。
就算辦了那手續(xù),他依然可以追求姜晚漓不是嗎?
姜晚漓愛了他那么多年,只要他繼續(xù)追求下去,一定會喚起她內(nèi)心深處對他的愛。
到時候姜晚漓的心回到他身上,不管裴靳修用什么手段,都不能阻止他們在一起!
此刻,姜晚漓已經(jīng)在民政局等著顧玉白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