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大興田莊。
永誠伯還是決定一探虛實。
他以為田莊只有太夫人和王霽在,如果見不到太夫人,他就嚇唬王霽,讓他不要把事情鬧大。
結(jié)果他沒有想到,接見他的人竟然是王泰。
“定國公,你怎么會在這里?”
王泰心想你才知道?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還不是因為永誠伯那妻弟做事情出格!
“陪伴家母散心。”
“伯爺怎么會來莊上?”
永誠伯訕笑:“我那小舅子得罪了三公子,我特來賠罪?!?/p>
說著,將自己準備好的厚禮,一盆由黃金打造的搖錢樹盆景給端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王泰內(nèi)心毫無波動。
甚至于覺得,這盆黃金樹還沒有他的白菜長得好。
話說離京好些天了,也不知道他那些地怎么樣了?
菜有沒有好好地長?
土還肥不肥?
這個季節(jié),筍要冒頭了吧?
春筍炒肉可香了。
“你拿回去吧?!?/p>
“據(jù)我所知,汪縣令只來過我們莊上一趟,并不存在得罪一說。”
永誠伯厚著臉皮坐下來道:“國公爺,當初你們王家出事,我雖沒有幫上什么忙,可我也沒有落井下石啊?!?/p>
“而且我也是受害者,徐寧對你們王家不好,對我們傅家更是欺人太甚?!?/p>
“只求國公爺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饒過我那小舅子吧?!?/p>
王泰聞言,正色道:“我雖然不問政務(wù),卻也知道大興縣衙收受賄賂,欺壓百姓?!?/p>
“你身為朝廷命官,不加以制止和裁決就算了,竟然還想求情?”
“永誠伯,你昏頭了吧?”
永誠伯臉色漲紅,極力地辯解道:“縣衙多少都會有一些弊政,大興縣已經(jīng)算好的了。”
“更何況他們也沒有草菅人命,只是收了一點錢而已,我讓他們吐出來就是了。”
“國公爺當年舉賢的時候,不也存了私心,大肆舉薦同鄉(xiāng)親戚?”
“身在官場,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國公爺應(yīng)當體諒才是?!?/p>
王泰氣得拍桌:“我是為國舉薦人才了,可我何時收過賄賂?”
“再說王家已經(jīng)為此付出代價了,你休要舊事重提!”
永誠伯解釋道:“我沒有說你收受賄賂,我是說……”
“伯爺不要再逼我大伯了,我們王家是不可能妥協(xié)的!”王霽大聲地說著,從外面走了進來。
永誠伯一頭霧水,他什么時候逼王泰了?
“我……我沒有啊……”
王霽打斷他的話:“有沒有你自己清楚?!?/p>
“汪肅治下不嚴,惹出禍端,不思解決,反而想一筆揭過,這就是朝廷命官的作為?”
“我真是奇怪,他這縣令是怎么當上的?”
“莫不是伯爺給他買的吧?”
永誠伯大為惶恐,連忙呵斥道:“你住口!”
“你在胡說什么?”
“汪肅是二甲出身,他當大興縣令是吏部的擢升的?!?/p>
王霽背過身去,聲音凜然道:“是嗎?”
“那為什么他會知法犯法?”
“難道朝廷選他出來,是為了看他貪污受賄的?”
“還是說,他做的這一切都是有人指使,而那個背后的人就是你!”
草!
永誠伯險些爆粗口了。
他手指著王霽,氣得大罵道:“黃口小兒,你欺人太甚!”
“我指使汪肅貪污受賄,虧你敢說!”
“你有證據(jù)嗎?沒有就是污蔑!”
“我堂堂伯爺,還是朝廷命官,你怎能如此辱我?”
王霽反懟道:“還用證據(jù)嗎?”
“你為了一個貪官威逼我大伯,就是怕我們王家追究此事!”
“可我告訴你,這件事跟我大伯無關(guān),是我發(fā)現(xiàn)的!”
“你有本事來堵我的嘴,若堵不住,我定要將這件事揭露,鬧個天翻地覆!”
永誠伯氣死了,捋起袖子道:“定國公,你家的孩子要不要管?”
“你不管我可管了?”
王霽突然大喊:“你要打我?”
聲音落下,一行人急切地趕來。
領(lǐng)頭的正是王衡,只見他突然爆呵:“我看誰敢打我兒?”
后面跟著好幾個都察院的御史,紛紛快步上前,擋在了王霽的面前,惡狠狠地直視著永誠伯。
這一刻,看見熟悉的同僚,永誠伯傻眼了。
他連忙將捋起的袖子放下:“誤會,誤會,都是誤會?!?/p>
“不信你們問定國公,我怎么可能打人啊?”
王泰一言不發(fā),撇過頭去。
二弟來得太巧了,他總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永誠伯尷尬地訕笑,連忙對王霽道:“三公子,我可沒有碰到你啊?!?/p>
王霽道:“那是我爹和叔伯們來得及時,不然你就打了?!?/p>
“爹,叔伯們。”
“這個永誠伯好生無恥,他的小舅子汪縣令縱容屬下貪污受賄,欺壓百姓,顛倒黑白?!?/p>
“他明明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不去懲治他的小舅子,反而來威脅大伯?!?/p>
“若是我們王家敢將此事鬧大,他就要加以報復(fù)?!?/p>
王衡眼眸欲裂,怒吼道:“果真有這樣卑鄙無恥的事情!”
其他御史紛紛出言。
“汪縣令那不是徐寧提拔起來的走狗嗎?還沒有死?”
“沒有呢,這不還在橫行斂財,欺壓百姓?!?/p>
“這樣的禍害不除,還留著干什么?大侄子,你別怕,把真相告訴叔伯們!”
……
永誠伯急死了,口干舌燥的,感覺自己就像掛起來的沙袋,被人左一拳,右一拳地擊打。
“不……”
“這不是……”
“你們聽我說……”
“真相是……”
王霽突然大吼:“真相是什么?”
“真相不是你來替汪肅說情嗎?”
“你敢說他沒有貪污?”
永誠伯垮了臉,急得嘴角都要起泡了。
他意識到自己掉進坑里了,拼命想要爬出來,剛有一點冒頭的繼續(xù),王霽上來就踩一腳。
他憤恨道:“王霽,汪肅到底怎么惹你了你要這么對他?”
王霽正色道:“他沒有惹我,可我就看不慣貪官污吏仗勢欺人。”
“可笑你竟然以為我和他有私仇?可見你內(nèi)心腐敗,說不定就是幕后主使?!?/p>
永誠伯忍無可忍了,攥緊拳頭道:“王霽,你再污蔑我就跟你拼了!”
王衡上前阻攔:“我看你敢!”
都察院的御史們紛紛圍上永誠伯。
“大侄子說的對,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了!”
“可不是嗎?當著我們的面都敢威脅,可見私底下有多囂張!”
“汪肅貪污受賄你都敢求情,不是同黨是什么?”
……
永誠伯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后被徹底淹沒。
王霽卻輕而易舉地退了出去。
房間里的王泰看見這一幕,眉頭緊鎖。
霽哥兒這家伙想干什么?
穿堂里,王瑩帶著董嬤嬤靜靜地候著。
看見王霽走來,王瑩讓董嬤嬤先離開了。
“爹和那些叔伯們怎么會突然過來?”
王霽道:“是我寫信讓他帶著同僚來賞花的?!?/p>
“文人嘛,就喜歡踏春郊游,加上爹爹邀約,他們一定會來?!?/p>
王瑩點了點頭,眼里閃過一抹深思。
王霽怕她不懂,解釋道:“姐姐,這招叫借力打力。”
“對付永誠伯這種人,就得用最鋒利的筆桿子來磨他?!?/p>
王瑩聞言,莞爾一笑。
弟弟是怕她不懂這其中的深意嗎?
“霽哥兒,你真可愛?!?/p>
王瑩說著,摸了摸他的額頭,轉(zhuǎn)身回房了。
距離祖母說的時間,僅剩兩天了。
她得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