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旭緊張地道:“我跟你們走,放了她。”
阿秀拽著武元旭的胳膊,緊張道:“傻子,他們怎么可能會放?”
鐵丹出現(xiàn)了,殺手團給他讓出了最顯眼的位置。
他嘲諷道:“這位姑娘說的對,我們怎么可能會放?”
“本來殺了世子有些歉疚,可既然有人陪著世子一起死,那我們就舒服多了?!?/p>
“上!”
殺手再次圍攻上來,武元旭連忙推開阿秀,奮力地抵擋。
原本僅剩一口氣的人,硬生生拼出強勁的殺傷力。
鐵丹看著這一幕,繞有興致地道:“一個女人而已,世子到是多情!”
“說著,對著阿秀放出一箭?!?/p>
阿秀借用樹林里的藤蔓樹枝擋了過去。
只剩下最后一箭了,鐵丹對接二連三的失誤感到憤懣。
大火就要燒上來了,到時候濃煙只會更礙事。
他蹙了蹙眉,看見被圍攻砍倒在地的武元旭,心里突生一條毒計。
只見他假意上前補刀,阿秀見狀,驚恐地站出來喊:“阿旭,小……”
“咻”的一聲,袖箭直直地插進了阿秀的心口。
“心……”她艱難地吐出那個字,望著胸腔的箭羽,身體驟然倒地。
武元旭看見這一幕,一刀砍斷所有朝他伸出的長刀,奮力嘶吼:“阿秀……”
那撕心裂肺的嚎叫,仿佛生與死在瞬間割裂開來。
鐵丹嘴角露出滿意地笑:“哈哈……”
“刺啦”的一聲輕響,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一根箭羽穿破他的喉嚨,鮮血汩汩地冒了出來,他甚至于還能清晰地感覺血的溫熱漫過他胸前的肌膚……
到底是誰?
箭術(shù)竟然比他還強?
他想順著箭羽的方向看過去……恍惚卻只看見一個少年狼狽地沖了出來,沖向那倒地的女子……
“嘭”的一聲,鐵丹不甘心地倒地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而剩下的刺客瞬間慌了神,警惕地朝四周看去。
只見林間突然沖出一個身著勁裝的少女,長劍氣勢如虹,一劍便能斬人首級,頃刻間便將他們?nèi)靠车乖诘亍?/p>
鮮血在林間汩汩地流淌,像那即將燃燒來的火焰澆淋著,然后同歸于盡。似乎想徹底抹去這黑暗中滋生的廝殺,一切就像寒風刮過,毫無痕跡。
而此時,那被抱起的少女雙手無力垂下,訴說著她在這場風波里的無能為力……
武元旭拼命想要去拉住阿秀的手,被王霽無情地一腳踹開。
“滾開!”
“趙陽,快帶路,阿秀支撐不住了!”
王霽喊著,在黑暗的樹林里宛如無頭蒼蠅,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趙陽臨危受命,慌張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找尋最后的出路。
倏爾間,他看見了山谷的位置。
手指著方向:“去那兒!”
王霽順著他指的方向,抱著阿秀就急匆匆奔去。
趙陽怕他被枯枝樹藤絆倒,連忙在前開道。
兩個少年人仿佛一夜之間成長,再不懼一點艱難,一點危機,一點迷?!闹兄挥幸粋€念頭。
救人!
可是沒有走多久,阿秀便對王霽道:“公子,你放我下來吧?!?/p>
王霽不放,緊張道:“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把你帶出去。”
阿秀咳嗽著,突然有血嗆出。
王霽被嚇著了,只好停了下來。
“阿秀…………”
“你不要有事?!?/p>
“不要。”
王霽說著,緊張地看向她。
今晚的月光一點也不亮,看不清她此時的臉色,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厲害?
恍惚,她好像在笑……
“公子……”
“我在,我在這里!”王霽握住她的手。
阿秀小聲地道:“棋子死是為了棋盤活,這句話是公子教給我的,我一直都記得?!?/p>
“做阿秀很好,我懂得太多了,再也不是渾渾噩噩地做人?!?/p>
王霽道:“我說的是棋子,但你不是?!?/p>
“阿秀,你不是棋子,你是我妹妹?!?/p>
阿秀笑著,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她繼續(xù)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p>
“所以今晚,我是故意不走的?!?/p>
“只有讓他父王的人殺了我,他才會真正把自己從武家分離出來。”
王霽震驚地望著她,不敢置信。
阿秀卻像個得逞的小孩,自顧自地道:“他的心性太軟,見人死會落淚,見人傷會憂愁,實在是和凡人沒有什么兩樣?”
“可上天不會垂憐螻蟻,我們這些平凡人,都是螻蟻。”
“真正能庇護螻蟻的,是像公子一樣,承肩日月,心系黎民的強者?!?/p>
王霽搖頭,淚水滑落臉龐,他哽咽道:“我不是?!?/p>
阿秀抓住他的手,堅定道:“你就是的。大愛不愛,大情無情?!?/p>
“你憂慮天下,憐憫弱者,以己之力,圖三省安穩(wěn)?!?/p>
“我雖微不足道,卻也愿盡畢生之力?!?/p>
王霽否定道:“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偉大,真正為此付出的人是你,你才是那個大功臣。”
“所以你一定要活著,我給你請功,讓你做大魏的功臣?!?/p>
阿秀搖了搖頭,一臉虛弱道:“我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我也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死?!?/p>
“公子,我此生無憾了?!?/p>
王霽感覺阿秀的情況越來越糟,不敢再繼續(xù)拖延,再次抱起了她。
很快到了山谷上,這里有馬車,他們終于額可以暢通無阻地往城里趕了。
牛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一定能救活阿秀的。
可阿秀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馬車里有燈,她的臉慘白如紙。
王霽慌亂得不知所措,腦袋在一陣陣眩暈,笨重異常,似乎有一道聲音在吶喊什么?
他感覺到大腦里囚禁的枷鎖就要被撞開了。
有什么東西正飛快地想要沖出來,毀了他。
他搖著頭,痛苦地抗拒著,整個人像是要失控一樣。
就在這時,阿秀冰涼的手再次抓住了他。
王霽猛然清醒,連忙低下頭:“阿秀,你想說什么?”
阿秀艱難道:“倘若摯愛已死,他仍然繼續(xù)懦弱,不必再給他機會了?!?/p>
那個他,他們都無比清楚是誰?
王霽驚恐道:“阿秀,你在說什么???”
“什么摯愛已死?”
“你不要嚇我,你會活得好好的?!?/p>
“阿秀!”
阿秀的眼睛已經(jīng)緩緩閉上了,聲音氣若游絲,嘴角卻勾勒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公子,你該為我感到驕傲才是……”
“我……我完成任務(wù)……”了。
她嘴角再沒有力氣吐出聲音,整個人靜悄悄的,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趙陽探了探她的鼻息,被王霽一把拍開:“你干什么?”
趙陽嘆息著,看向阿秀的傷口,那兒的血已經(jīng)不會流了,正在逐漸凝固。
“她已經(jīng)死了。”
王霽的瞳孔擴大,腦袋里嗡嗡嗡地響,那根緊繃的弦還是“啪”的一聲斷了。
他的眼睛越來越紅,整個人顫抖著,突然發(fā)出一聲嘶吼。
“啊啊?。。?!”
趙陽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王霽已經(jīng)一頭栽了下來,徹底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