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秋直接關(guān)了手機(jī)放在書包里。
他們已經(jīng)急了。
而吳秋秋也在開始做準(zhǔn)備。
早上公交車發(fā)生的事情,棺材哥已經(jīng)動手,他應(yīng)該等不了了。
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他們就會再次動手,
“你說對了,你不急,他們就急了?!眳腔鸹鹦÷暤?。
與其著急忙慌地跑去求證,不如做好萬全準(zhǔn)備,靜看事態(tài)發(fā)展,不動如山。
以不變應(yīng)萬變,古人誠不欺我。
吳秋秋拐了個彎,跑去白事街,買了一堆白蠟,黃紙,以及做紙人的材料,紅線等等。
店主看她一個小姑娘買那么多,安慰道:“姑娘節(jié)哀啊?!?/p>
吳秋秋打開書包,瞥見里面還有個秤砣和血木梳。
怪不得書包背著那么重,原來是這倆玩意忘了處理。
店家也看到了,頓時眼睛一亮。
“這梳子能不能賣給我?看著是個好物件?!?/p>
這血木梳,是女鬼精血所養(yǎng),至陰至邪的東西,哪能隨便賣給人?
于是吳秋秋搖了搖頭。
店家湊近小聲道:“姑娘,這東西在你身上,只怕要帶來些災(zāi)禍,賣給我好事一樁啊。”
這么說,店家還是個懂行的?
“哦?什么災(zāi)禍???”
吳秋秋裝作不懂的樣子。
“你這就不懂了吧?這種至陰至邪之物啊,它招陰!那些東西最喜歡這種陰邪物件兒,你留在身邊,多危險(xiǎn)是吧?”
店家給吳秋秋科普。
吳秋秋眼睛突然亮了亮。
對啊,她怎么沒想到,這種陰邪的東西,對韓韞應(yīng)該有用吧?
活人用不了,韓韞又不是活人,他正好需要陰氣。
這梳子放在韓韞身邊說不定能滋養(yǎng)他的魂魄呢。
而且韓韞這么厲害,也不會影響他的心智。
吳秋秋終于想到了梳子的去處,高興地拉上書包轉(zhuǎn)頭就走。
“喂喂喂,你不賣了???”店家在身后問。
“不賣!”
吳秋秋揮揮手。
好像能幫韓韞做點(diǎn)事情,她還挺高興的。
雖然......韓韞知道心臟的事情后可能會怪罪她。
早上的公交車事件讓吳秋秋有了點(diǎn)陰影,所以她選擇坐地鐵。
兩個站很近。
好在坐地鐵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
十幾分鐘后,吳秋秋聽到播報(bào),到站了。
她走出車廂。
這節(jié)車廂只有她一個人下車,也沒有人上車。
所以在下車后,吳秋秋本能地意識到不對勁。
所以你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們還是出手了。
她坦然地走上扶梯。
出口大多都封了,只有4號出口能出站。
機(jī)器將吳秋秋的地鐵卡吞掉,亮了綠燈,兩扇門自動打開。
地上安全通道的標(biāo)識,卻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
頭頂?shù)闹赶蚺疲餐ㄍㄖ赶蚰且粋€方向。
她已經(jīng)離站,自然無法回頭,只能朝著紅色的標(biāo)識往4號出口走去。
通道口越往前走,光線越暗。
地上的紅色標(biāo)識也越發(fā)刺眼。
扶梯停止了運(yùn)行。
吳秋秋只能走上長長的樓梯。
樓梯的盡頭,她看到了一個抱著襁褓的女人。
那身形,分明有點(diǎn)熟悉。
是......宿管阿姨。
那她抱著的孩子是?
因?yàn)槭潜彻?,宿管阿姨的神情晦暗不明,她只是在樓梯盡頭直勾勾看著吳秋秋,像是在等吳秋秋上去。
宿管阿姨是人。
這一點(diǎn)吳秋秋是確定的。
吳秋秋一步步爬上樓梯,宿管阿姨看了吳秋秋半晌,就在吳秋秋即將到頂?shù)臅r候,宿管阿姨抱著襁褓就轉(zhuǎn)身了。
一言不發(fā)。
吳秋秋只好跟上。
走出地鐵口,這里是一片十分荒涼的墓地。
和專門有人打理的墓園相比,跟個亂葬崗沒啥區(qū)別了。
地理位置其實(shí)還行,依山傍水。
邊上就是護(hù)城河。
吳秋秋轉(zhuǎn)身看,地鐵站出口已經(jīng)不見了。
她就說嘛,什么地鐵站入口會在墓地旁邊。
這里,就是之前棺材哥給他發(fā)的地址處。
宿管阿姨抱著襁褓還在往前走。
吳秋秋跟在她身后,雜草已經(jīng)到了吳秋秋膝蓋彎。
立起來的墓碑也不比雜草高多少。
所以,吳秋秋目之所及,只能看到一塊塊墓碑的頭。
以及在一片黃色雜草中,沉默地抱著嬰兒前行的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的背影有些模糊了,被雜草遮住若影若現(xiàn)的。
吳秋秋前進(jìn)過程中,從墓碑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吳秋秋的腳踝。
她另一只腳以坤字訣在地上一跺,就震開了那只手。
這種普通的陰物不足為懼。
吳秋秋隨手就能趕它們走。
前面,宿管阿姨已經(jīng)停下了。
她面前也立著一塊碑。
吳秋秋追上去,看到了碑上,放著一個年輕人的照片。
就是公交車上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也就是棺材哥。
若是還活著,倒也是個帥哥。
“他是我兒子?!?/p>
宿管阿姨抱著嬰兒,目光盯著襁褓里嬰兒的小臉。
一時間,吳秋秋不知道她口中的兒子,是墓碑上的年輕人,還是她懷中抱著的嬰兒。
這時,吳秋秋無意間看向了宿管阿姨抱著的嬰兒。
頓時瞳孔狠狠縮小。
那是一種無法控制的生理性反應(yīng)。
宿管阿姨抱著的嬰兒,是個死嬰,臉色是鐵銹一般的紅色,安詳?shù)亻]著眼睛。
當(dāng)然這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嬰兒的臉和棺材哥的臉,居然一模一樣,還是長開了的那種。
也就是,嬰兒的身體,頂著一張成人的臉。
只是臉的輪廓稍微小點(diǎn)而已。
這嬰兒看上去很小很小,看著出生沒幾天的樣子。
吳秋秋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喉嚨里隱隱有反胃的感覺,差點(diǎn)一不留神就yue了出來。
“這孩子......是你兒子,是,是林新敏生出來的。”
吳秋秋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
難怪棺材哥一直要林新敏生個孩子,林新敏懷孕,懷的就是棺材哥本人。
換言之,他口中的復(fù)活,就是帶著記憶重新從女人的肚子里爬出來。
有點(diǎn)類似與吳火火的出生,但從根本上不一樣。
吳火火是被拘了魂塞進(jìn)尚未出生的胎兒體內(nèi)。
棺材哥等于是找個女人的子宮把重新把自己生出來。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輪回。
只是正常的輪回是打破重組,成為一個全新的意識體與靈魂,原來的意識和靈魂消失。
而棺材哥并不愿意消失,所以帶著意識和靈魂重新出生。
這就是他口中的,復(fù)活......
林新敏,只是他們選中的工具,他們看中了她的子宮而已。
宿管阿姨點(diǎn)了點(diǎn)死嬰的小鼻子,慈愛道:“對啊,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p>
吳秋秋忍不住心中吐槽:“要是這孩子打小就長這樣,也著實(shí)有點(diǎn)滲人了......”
這種手段,吳秋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所以直到看見死嬰的前一秒,吳秋秋都不知道棺材哥口中要借她的肚子,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又想起流浪漢大哥說的,世界運(yùn)行的規(guī)律是陰陽相調(diào)才能達(dá)到平衡。
有人活,必然有人死。
每一個新生命的降臨,都意味著有其他生命墜落。
死,是生命的盡頭。
也是新生的希望。
棺材哥這種所謂的復(fù)活,代價(jià)就是林新敏去死。
“對啊,我兒子借小林的肚子出生了。”宿管阿姨竟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殘忍,只是有些癡迷地逗弄著死嬰。
“那林新敏呢?”吳秋秋問。
“她的肚子里懷了我兒子,生出來后她自然就沒用了。”宿管阿姨冷笑一聲。
“我知道,她懷了陰胎肯定活不了,我是問她的尸體。”
吳秋秋問道。
活人懷陰胎,怎么可能活得了?
而且林新敏從懷孕到現(xiàn)在,滿打滿算也才兩個月不到。
“尸體丟掉了?!彼薰馨⒁剔D(zhuǎn)身看著吳秋秋,眼神詭異了幾分:“我原本,是想要你來當(dāng)陰母的,只是你不上道。”
“我退而求其次,只能先借用林新敏的肚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