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冷鍛甲,確實是很出名的,算是冷兵器時代甲胄的巔峰,他們的鐵瑤子也是著名的具甲騎兵,鐵浮屠只是名氣更大,實際上未必有鐵瑤子強,只不過鐵瑤子的數(shù)量確實太少了。
和大宋的步人甲比起來,西夏的冷鍛甲水平其實還要更高一些,在防御力上來說,雙方不相上下,然而因為鍛造水平更高,所以西夏的冷鍛甲要更輕便一些,這讓他們可以很好的讓重騎兵在保持防御的同時,也能更靈活輕便的作戰(zhàn)。
李仁忠贈送的這件冷鍛甲放在西夏當然也是上品,趙諶用彎曲的指節(jié)敲擊了兩下,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貴國的冷鍛甲果然是天下無雙。”趙諶感嘆著對李仁忠道。
“能贈送給太子的,當然也是鄙國最好的?!崩钊手椅⑿Φ?。
之前見識了趙諶拿出來的玻璃制品、煤爐、棉衣棉被這些東西,李仁忠也有些泄氣,畢竟這都是西夏怎么都沒法做出來的東西,代表著大宋的財富和技術(shù)。
然而冷鍛甲拿出來,李仁忠還是自信能夠在這方面壓制住大宋的。
兩國談判,在這些小細節(jié)上的爭奪,其實也很重要。
這件冷鍛甲就證明了,西夏雖然是小國,可是在戰(zhàn)力上,也是有自己值得驕傲的地方的!
趙諶轉(zhuǎn)頭低聲對吳革說了兩句,吳革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迅速的拿著冷鍛甲出去了。
對吳革這個行為,李仁忠并沒有太在意,他還以為吳革是要把這件冷鍛甲收起來呢。
過了一會之后,趙諶邀請李仁忠出去走走,李仁忠欣然同意。
換上了更厚一點的衣服之后,趙諶和李仁忠走出了大殿,來到了一片花園之中。
花園里面到處都是頂盔貫甲的精銳士兵,李仁忠倒沒覺得這是趙諶準備收拾自己,而是在想著,趙諶想要干什么。
“請?!?/p>
趙諶對李仁忠做了個手勢,兩人走進了花園中間,花園中有一片水池,水池中央則是一座假山,在水池面前,一根被綁成十字架的木棍,豎在了那里,而木棍上,則是李仁忠贈送的那套冷鍛甲。
“濮王,您可以去看看,是不是您送的那套冷鍛甲?!壁w諶笑道。
李仁忠一愣,然后點點頭,上去看了看,這就是他送的那套冷鍛甲,對這套甲,李仁忠很熟悉,雖然李仁忠是一個文官,不過西夏也是以武立國,他披甲的次數(shù)也不少,一眼就能認出這套甲就是自己送出去的那套,毫無變化。
看完之后,李仁忠來到了趙諶的身邊,好奇的問道:“太子殿下,這就是我送的那套,您想要做什么呢?”
“西夏的冷鍛甲,代表著防御的最高水平,這一點,我們都不會否認?!壁w諶道。
李仁忠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真理。
然后他就看到趙諶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東西,這東西有著木頭的短柄,前面是一個鐵管子。
這玩意李仁忠并不認識,然而其他在場的宋兵都知道,這是一柄短柄的燧發(fā)槍。
“濮王,我們距離那具冷鍛甲有多遠?”趙諶問道。
李仁忠想了想:“五十步?!?/p>
“沒錯,這在戰(zhàn)場上,并不是一個很近的距離,足夠最好的弓箭手射出兩箭?!壁w諶笑道。
李仁忠點點頭,他想著趙諶難道是想要在他面前證明在這個距離上,大宋的弓箭能夠?qū)溴懠字圃焱{嗎?
五十步,這個距離普通的弓箭是很難制造威脅的,冷鍛甲的厚度達到了兩毫米,實際上一點五毫米就能正經(jīng)防箭了,在這個距離上,除非是神臂弓,否則不可能對冷鍛甲制造太大的傷害。
趙諶揮舞了一下手里的燧發(fā)槍,對李仁忠道:“馬上會有巨大的響聲,您最好是做好準備。”
李仁忠一愣,下一刻,他就看到趙諶一抬手,槍口火光一閃,巨大的響聲在他耳邊響起!
雖然做好了準備,然而李仁忠依舊不由自主的尖叫了起來!
在尖叫的過程中,他看到槍口冒出大量的煙霧,然后趙諶迅速的掏出一根頭上纏著面紗的小棍,在槍管里擦了擦,接著掏出一個小紙包,咬開之后將火藥倒到槍管里,然后拿出一個包著油紙的子彈,塞進了燧發(fā)槍的槍管,然后拿一根通條用力的將子彈擠壓的緊實,這才掰開了燧發(fā)槍的擊錘,抬手再次發(fā)出了一槍!
同樣巨大的聲音,再次響起。
做完這一切之后,趙諶吹了吹槍口的硝煙,轉(zhuǎn)頭問已經(jīng)呆若木雞的李仁忠。
“濮王,您計算了我兩次發(fā)射的間隙嗎?”趙諶問道。
李仁忠依舊在巨大的震撼之中,聽到趙諶的問話,他想了想,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想不到剛才趙諶用了多長的時間。
“十五息。當然了,我裝填的速度是很快的,一般士兵只能做到二十息左右的裝填時間,可是就算是二十到三十息,也足夠五十步外的地方接近我之前,還能打出第二槍了?!壁w諶笑道。
李仁忠呆呆的點了點頭,趙諶拉起他的手,然后走向了那件被支撐起來的冷鍛甲。
“您看,這就是我剛才那兩槍造成的效果,實際上哪怕在一百步的距離上,這樣的傷害,也不會減弱多少?!壁w諶道。
李仁忠呆呆的看著那件曾經(jīng)被他視若珍寶的冷鍛甲,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了起來。
冷鍛甲的正面,有兩個彈孔,從彈孔中望過去,可以看到冷鍛甲背后的景色……
兩個彈孔,一個在左胸,一個在右胸。
在戰(zhàn)場,這兩個位置被洞穿,基本可以宣布這個士兵的死亡。
李仁忠顫抖著伸手,摸了一下那兩個彈孔,然后他很快的如同觸電一般的收回了手,已經(jīng)被彈孔打穿的冷鍛甲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的碎裂,還帶著高溫,燙到了他的手……
“濮王,在我大宋的火器面前,再好的鐵甲防御能力,和普通的皮甲,沒有任何的區(qū)別?!?/p>
“在過去,想要洞穿這樣的鐵甲,除非是最精銳的弓箭手,用三石弓加上重箭的箭頭,在十步的位置上攢射,才有可能做到,而現(xiàn)在,五十步到一百步的距離,我們的火器,就能做到,甚至不用讓士兵經(jīng)受多少訓(xùn)練,只要他眼力不錯,手足夠穩(wěn),那就行了。”
在李仁忠的戰(zhàn)栗中,趙諶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