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皮爾斯去口袋里掏出第二支箭,鐘晨暮瞳孔緊縮,渾身的腎上腺素都在燃燒。
他判斷著自己與皮爾斯的距離,依舊有點遠,有二十米開外,否則剛才那一箭,自己便必中無疑。這時候要前去阻止甚至搶奪弓弩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只能躲閃。
他雙腿發(fā)力,連忙往剛才那根弓弩掉落的地方跳了過去。
身軀剛剛離開原地,第二箭又射過他曾經(jīng)站立的位置。
鐘晨暮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皮爾斯的動作。
這個時候,行動便是一切,任何語言都是多余的。
那種電影里對決之前兩人先吵嘴吵半個小時的,純粹是劇情需要,當這樣的你死我活局面出現(xiàn)時,怎么可能浪費口水去做那種事情?
鐘晨暮身上帶有一把短刀,那是他們拼圖小隊整體為了應對葡月和芽月隊弓弩特點而準備的進展兵器,只不過,地面上的隊伍同時還是配了盾牌的,而他的盾牌在剛才跳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扔掉了。
所以,他首先需要確保自己不被皮爾斯射中,而好事在于,皮爾斯身后那個口袋或者箭囊里的箭也不可能是無限的。
“他射一根,我就撿一根,射兩根,我撿一雙,總歸能撿完,就當是手工版的草船借箭了......”
一邊想著,他一邊緩緩地朝著皮爾斯走過去,雙眼只看著那把弓弩。
一旦弓弩有動,他就橫向移動。
這個時候,可以用語言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了。
“老頭,你終于出來了,看來還不是個膽小鬼,或者說,還是怕葬身火海啊。不要急,慢慢射,年紀大了,不能連續(xù)射的,對身體不好?!?/p>
鐘晨暮輕蔑地說道。
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對人說狠話,尤其是對自己討厭的人,其實......感覺還挺爽的。
果然,皮爾斯渾身一抖,又射出一箭!
鐘晨暮往左一跳避過,繼續(xù)沖著他走去。
隨著距離他越來越近,鐘晨暮的步伐也越來越慢,注意力則更加集中。
皮爾斯終于也開口了,盡管三箭不中,聲音卻依然保持著穩(wěn)定與威嚴。
“你是找死,小子,你一個未成年人,就想?yún)⑴c我們的游戲?還想成為贏家?別做夢了!當初我是惜才,所以看好你,給了你很多照顧,沒想到你是個白眼狼,天生反骨,今天我就讓你知道,誰才是王者!”
鐘晨暮并沒有被他的語言分散注意力,而是一直關注著他的手和弓弩。
他并沒有動靜。
顯然,皮爾斯也意識到了,三發(fā)不中,剩余的箭越來越少,必須要保留到最后的時刻。
既然你選擇開始斗嘴了,那就斗唄,誰還沒有一張嘴啊。
鐘晨暮做出一副厭惡的表情:“聽聽你那腐朽的用詞,‘反骨’,‘王者’,你的腦袋里都裝著什么?無名市雖然是殘缺文明,但也是早已過了皇權時代的文明,殘缺的先進比完美的落后要好得多!至于背叛,到底是你背叛了先知社的初心,還是我???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嗎?拼圖小隊的人都是瞎子嗎?殘缺者都是瞎子嗎?無名市的人們都是瞎子嗎?”
皮爾斯瞳孔一震:“你少在這里虛張聲勢,扯到無名市的人干什么?參與這個游戲的人數(shù)只有無名市人口的萬分之一而已?!?/p>
“是嗎?”鐘晨暮笑道:“你以為為什么到現(xiàn)在為止,你的人一個都不下來救駕嗎?——對,就是救駕,既然你喜歡用這樣腐朽的詞語,我便再多送你幾個。因為你的臣民們都在上面被拖住了,被圍住了,正在被殲滅,或者在向我們投降。那為什么會這樣呢?難道是我們的武器比你們更先進嗎?不是,是因為無名市有很多人支持我們,參加了這次對你們的反攻,‘萬分之一’?那是對你而言,對我而言,是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你們就是剩下這一小撮?!?/p>
他刻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而諷刺,因為他知道這是很好的刺激皮爾斯射箭,從而消耗他庫存的機會。
果然,又是一箭射來。
鐘晨暮連忙閃避。
盡管他已經(jīng)一直盯住了皮爾斯的動作,但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進一步縮短,差點來不及反應。
于是,這一箭擦過了他的左臂,將衣服劃開一道口子。
好在尚未擦中皮膚。
可一股涼意從口子里鉆了進來,讓鐘晨暮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哆嗦。
“又要找梁爺去討新衣服穿了......”
鐘晨暮進一步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此時,他距離皮爾斯只有十來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只能靠提前預判,才能完全躲過對方射出的箭了。
他邁著小碎步,沿著以皮爾斯為圓心,兩人之間距離為半徑的圓的切線方向緩緩移動著,同時關注著這個圓的整個圓周之上可能出現(xiàn)的阻礙。
皮爾斯顯然并不傻,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了鐘晨暮的動機。
他”哼“了一聲:“想把我的箭耗光?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話音剛落,整個人向鐘晨暮撲了過來,與此同時,從身后的口袋中再次掏出一根箭,塞入弓弩,可當他將弓弩再度指向鐘晨暮時,卻發(fā)現(xiàn)他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