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越嘉良說的這些往事,在越飛螢的腦海中印象已經(jīng)模糊了,即使努力回想也只是像曾經(jīng)做過的一場夢一般,并沒有太多感觸。
只是現(xiàn)在看著他老淚縱橫的模樣,越飛螢心頭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微微別過頭,將視線落到王管家身上,順手將那塊表拿了回來:
“這表盤磨損得這么厲害,哪里抵得了什么錢,你自己留著戴,省得到時候和人握手都不好意思把手伸出去,不一樣落了咱們越家的面子?”
看著女兒一臉嫌棄地把表重新給自己戴上,越嘉良心中感動萬分,明白女兒嘴里雖然一如既往地說著冷漠嫌棄的話,實(shí)際手上卻做著維護(hù)他的動作,不枉他一個人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地一路呵護(hù)著她長大,終于知道心疼她父親了!
這時,院里打掃落葉的傭人來傳話:
“先生,祁家大少爺來了,說是要見小姐。”
越嘉良趕緊擦掉眼角的淚水,重新?lián)Q上了一張笑臉:
“老王,去把人請進(jìn)來!你看看這離辦喜酒也沒差幾天了,盛之還要巴巴趕著來看你,不過他的心情我懂,想當(dāng)年我和你媽媽......”
越飛螢扯了扯嘴角,她和祁盛之的關(guān)系可不是越嘉良想的那樣,還不知道半年之后當(dāng)他得知兩人離婚的消息時會作何反應(yīng)。
可她知道,今天祁盛之來找她,絕不是越嘉良以為的那樣迫不及待想見她,肯定有什么事要和她說。
不管他想說什么,越嘉良都不適合在場,越飛螢毫不留情地打斷越嘉良滔滔不絕地“憶當(dāng)年”:
“爸,我先上去換身衣服,有什么事就讓他到房間里來找我吧!”
雖說兩人還沒結(jié)婚,就讓祁盛之進(jìn)越飛螢的閨房有些不合適,可如今離兩人的婚期也沒差兩天時間,再加上他對自己女兒有信心,斷然不會做出什么荒唐的事來。
越嘉良只遲疑了幾秒就答應(yīng)下來,畢竟他在國外生活了十幾年,思想也不像國人那么守舊。
祁盛之一身白衣黑褲跟著王管家走進(jìn)來,容貌俊秀,身材頎長,一表人才的模樣讓越嘉良越看越滿意。
剛一見面,便熱情招呼道:
“盛之來了!”
“越叔叔,您好!”
祁盛之笑容可掬,他自然不會沒規(guī)矩地空手上門,禮物已經(jīng)提在了王管家手里,都是外貿(mào)商店才能買到的上好補(bǔ)品。
越嘉良雖然不在意禮物價值,可見祁盛之用心,也覺得是出于對越飛螢的重視,看了自然高興。
“你人來就行了,還帶什么東西,下次不許再帶了??!”
祁盛之笑了笑,也沒把越嘉良的客氣當(dāng)真,既然要和越飛螢搭檔做戲,他該做的禮數(shù)自然都會做到,不會無故讓越飛螢難堪。
他左右看了一眼,沒看見越飛螢的身影,大方應(yīng)道:
“應(yīng)該的,越叔叔您別跟我客氣才是?!?/p>
與在祁明遠(yuǎn)面前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咏厝徊煌钍⒅谒麥?zhǔn)岳父面前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他如果有心想與誰搞好關(guān)系,對他來說其實(shí)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來,坐下喝茶?!?/p>
越嘉良招呼祁盛之坐下,總不能人一來就猴急地給他引到越飛螢房里去,省得人家還以為他們越家真是上趕著把女兒嫁給他。
祁盛之聽話坐下,又聽到越嘉良問他:
“今天怎么過來了?是婚宴那邊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嗎?”
祁盛之坐得端正,看上去格外謙遜有禮:
“您放心,婚宴那邊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今天來是因?yàn)橹芭牡慕Y(jié)婚照洗出來了,就想先拿給螢螢看看?!?/p>
說完臉上還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
越嘉良臉上笑容愈深,這些小年輕的心思他再明白不過,祁盛之找的這個理由不就是想見螢螢一面嗎?
不過一想到女兒過幾天就要嫁到別人家去,越嘉良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的別扭。
“是嗎?那讓我先看看?!?/p>
祁盛之便將手里的信封遞了過去,里面裝了一張三寸和一張五寸的照片:
“我看著拍的還不錯,要是螢螢覺得滿意,我就拿去洗張大的裱好掛到新房里。”
聽到祁盛之想得這么周到,話里話外又這么尊重女兒的意見,越嘉良又忍不住點(diǎn)了點(diǎn)頭,實(shí)在是越看這個未來女婿越順眼。
從信封里拿出照片一瞧,只見照片上的兩人如同一對璧人般依偎在一起,臉上還洋溢著略顯羞澀的笑容,越嘉良眼里又是一熱。
照片上的女兒長得越發(fā)像妻子當(dāng)年的模樣,清雅秀麗的白皙臉龐上,一雙素凈清冷的柳葉眼熠熠生輝,神情柔和卻堅(jiān)定,他仿佛又看到了妻子那年在畢業(yè)典禮上朝自己揮手時的模樣。
一時間沒忍住,眼淚又涌上了眼眶,心中無限感慨。
越嘉良張嘴,正想對祁盛之話當(dāng)年,卻聽見二樓走廊傳來越飛螢不悅的聲音:
“爸,不是讓你直接叫他上樓來找我嗎?”
越飛螢換了身衣服,左等右等不見祁盛之上樓,估摸著又被啰嗦的越嘉良拖住了,出門一看果然如此。
她心里暗自吐槽,上輩子她就沒見過像越嘉良這么多愁善感、感情用事的男人,動不動就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心腸這么軟怎么可能做得好生意?
怪不得越家這么大幅家業(yè)也不夠他折騰的。
越嘉良一聽寶貝女兒發(fā)話了,立馬止住了傾訴的話頭,眨眨眼睛,笑著應(yīng)道:
“你看你這急性子,就跟你媽一樣,干什么都雷厲風(fēng)行!”
“行了,盛之,那咱們爺倆下次喝茶時再慢慢聊,你把照片拿上去給螢螢看看!”
祁盛之見越嘉良一臉寵溺,連越飛螢的急性子都能被他夸成雷厲風(fēng)行,便知道他的確是十分疼愛越飛螢,或許是因?yàn)樽陨頉]體會過這種偏愛,他倒是對越嘉良這種全心全意疼愛子女的父親增加了一絲好感。
他禮貌地同越嘉良道別后上了樓,剛走到二樓樓梯口就看見越飛螢倚在門邊等他,細(xì)細(xì)的眉頭微蹙著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之后,率先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
祁盛之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意,看樣子,這小狐貍又開始打她的小算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