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我讓你看瓶子里頭的花!”
虞聽晚怒不可遏。
身側(cè)的男人正色看去,抬步朝那邊走了幾步,如玉的指尖劃過玉瓷長頸溜肩膽式瓶,向上,落在其中一朵粉粉嫩嫩的垂絲海棠上,隨意撥動(dòng)幾下。
每朵花挑出來其實(shí)都好看。
可配色算不得好,又太多太雜。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畢竟,花瓶前兒他在母親屋里見過。
魏昭神色如常,垂眼:“這樣的樣式插成的花,別出心裁,我想訂上一萬個(gè)?!?/p>
???
魏昭:“怪得我心意?!?/p>
???
魏昭:“價(jià)格都好談。”
虞聽晚一下子背脊都直了。
“拿來作甚?”
虞聽晚嘴角往上翹:“夫君莫不是想將整個(gè)院子點(diǎn)綴的隨處可見?”
雖然她本人有點(diǎn)抵觸,畢竟她自己看著都很難受。
“是啊?!?/p>
魏昭淡淡看向在她:“這下高興了?”
虞聽晚:?
魏昭幽幽,意味深長:“那能讓我也高興一下嗎?”
你的目的真的太明顯了。
虞聽晚對(duì)上他絲毫不掩飾的黑眸,莫名喉嚨發(fā)干。
“說實(shí)話!你覺得好不好看?!?/p>
“這不好吧?!?/p>
“說!”
魏昭實(shí)話,毫不猶豫:“丑。”
他補(bǔ)充:“傷眼。”
魏昭:“不過我還想訂一萬個(gè)?!?/p>
虞聽晚本來都被打擊了,可聽到這句話,眼里璀璨閃爍。
可她不確定:“你別說是因?yàn)橛绣X沒地方使?!?/p>
“不是?!?/p>
下一瞬。
就聽他不知死活:“以后要打仗,往他們?nèi)踊ㄆ烤托校瑲刹槐任淦餍?。?/p>
虞聽晚:??
知道是她做的,就算覺得難看,說個(gè)丑字就行了,沒必要發(fā)表那么多言論!
你還是你。
一樣的欠錘。
“嫂嫂!”
就在這時(shí),外頭突然傳來寧允翎的鬼哭狼嚎。他開始敲門。
魏昭眼皮跳了跳。
真的。
礙眼。
“滾?!?/p>
外頭的聲音一靜。
然后嗓音更大了。
“兄長你也在??!你幫幫我,幫我做主?。 ?/p>
“我聽說嫂嫂被楊家人欺負(fù),氣勁上來,就跑去楊家打人了??沙隽它c(diǎn)意外?。 ?/p>
也不知過了多久,咯吱一聲門開了。
魏昭神色冷淡,讓寧允翎莫名打了個(gè)寒顫。
就聽一聲冷笑。
“欺你嫂嫂的是楊家母女,你不打她們,去打楊家子?”
寧允翎眼神飄忽:“我不打女人?!?/p>
“呵?!?/p>
魏昭:“你底下那點(diǎn)破事,當(dāng)我忘了?”
還不打女人。寧允翎真要打,只要占理,可不管男女老少,一律不放過。
虞聽晚換好衣裳,慢悠悠走過來。
人未至,聲先到。
嗓音溫溫柔柔的。
“楊家子要納盧家女為貴妾,你為了別人出頭,怎么還打著為我的名號(hào)?”
她從身后探出頭來。待看清寧允翎臉上的淤青和額頭上鼓起來的大包,沉默。
小……意外?
“怎么回事?”
被拆穿的寧允翎破罐子破摔:“……沒……沒打過。”
魏昭:……
虞聽晚:……
聽著都好丟臉。
虞聽晚:“哦,楊家子對(duì)你動(dòng)手了吧?”
真的,她真的是個(gè)好嫂嫂。
虞聽晚聽到喪良心的自己面無表情吐出一句話。
“雖然你沖到他家里生事,也是你先動(dòng)手的,可他為什么要還手?就不能站在那里老老實(shí)實(shí)讓你打嗎?”
“你打夠了,也就收手了。又不會(huì)要他的命。配合些不成嗎?”
寧允翎就很感動(dòng)??!
他都要熱淚盈眶了。
可……
“不是這樣的,這傷與他無關(guān)?!?/p>
“是我沖向他時(shí),腳滑,摔到了他書房的桌子上,額頭磕到了上頭的墨錠。”
“我疼的跳起來,又撞翻一旁的書架?!?/p>
那書架上的書,都往他身上砸??!
虞聽晚:???
“?。俊?/p>
她發(fā)自肺腑不理解:“那你怎么好意思,讓你兄長給你做主的?”
寧允翎:“楊豎那個(gè)玩意笑話我!”
虞聽晚茫然,疑惑出聲:“可你……不就是個(gè)笑話嗎?”
她要是寧允翎這笨蛋,都沒臉出門了。
————
接下來的幾日,昌渡寺腳下的道士抱樸越發(fā)名聲大噪。
先有通政司袁家請他上門做法。
后,上京這邊信這些的商賈也紛紛請他登門做法。
抱樸儼然成了眾人議論的焦點(diǎn)。
“那道士仙風(fēng)道骨的,別看他年輕,本事大得很!”
“他這幾日在上京小住了,畢竟隔三差五趕過來麻煩。在城邑巷那邊租了房子,那邊的租金可不低。”
“他可無須交租金,城邑巷那條街的老東家近些年噩夢連連,看過不少大夫,也去過不少佛堂道館,都不管用。前些時(shí)日得了他一道平安符就好了。這幾日紅光滿面的,得知道士找地兒住,忙不迭的將空屋子收拾出來,還說讓道長賞臉,住多久都成,每日還讓自家小廝一日三頓飯食送過去?!?/p>
“城邑巷這幾日烏泱泱都是人,都是去找他算命的??伤€是每日只看三個(gè)?!?/p>
街上的說話聲,傳到了醉齋樓二樓雅間用膳的楊尚書令夫人耳里。
她臉色算不得好。
自從得罪了魏顧兩府,她就被不少世家夫人孤立,哪還有以往的光鮮亮麗。
這些時(shí)日,真是做什么都不順心。老爺還怨她辦事不力,連著幾日都歇在了小妾屋里。
對(duì)面的手帕交袁夫人,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寬慰。
“我看你就是太要強(qiáng)了,那些個(gè)眼高手低的世家夫人專會(huì)捧嘉善和寧素嬋的臭腳,何必在意她們?”
“你家楊大人有本事,待他再往上爬一爬。四皇子最近又得圣上器重,他若成器,顧家魏家算什么?你往后還有什么不如意的?”
楊夫人卻不動(dòng)筷子,心思都在樓下。
她仿若被點(diǎn)醒,問:“前些時(shí)日,你家請的道士本事如何?”
這話,讓袁夫人來勁了。
“正要和你提呢?!?/p>
“我家老太太幾日前得了風(fēng)寒,躺在榻上久不得好。他過來做了個(gè)場法事,老太太身子骨就硬朗了,如今罵人中氣十足。”
她一說就停不下來。
“家里運(yùn)道也好了。我家老爺在朝堂順風(fēng)順?biāo)徽f,近些時(shí)日我家大郎媳婦昨兒都查出有了身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