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身邊的人紛紛捂住口鼻,嫌棄的和她拉開距離,范婆子渾身都在抖。
“你!”
虞聽晚慢吞吞:“別恐嚇我,我好怕啊。”
哪里能看出你怕了!
我看見你膽大的很!
我明明只掉過一次?。。?/p>
村里罵范婆子的人不少,可有誰像虞聽晚這樣當(dāng)面瞎說詆毀的!
范婆子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吳大嬸能見虞聽晚被欺負(fù)?
“指什么指!你個不識好人心的老貨?晚娘還關(guān)心錯了?”
“你自己要掉糞坑,又不是她推的,怎么也好意思拿她撒氣?”
“笑死個人,你還維護(hù)那劉彩英,哪里知道她早就把你丟臉的事往外傳了?!?/p>
范婆子失去了理智。
是的,她最應(yīng)該撕劉彩英。
就在這時,青鴉撲哧著翅膀飛過了周家的圍墻。
周家門前貼著過年的喜氣對聯(lián),這是劉媒婆早早請胡耀祖寫的。
讀書郎的字可比隔壁村老秀才寫的好。
虞聽晚雖不喜胡耀祖,也不能睜著眼睛說他字丑,可見了衛(wèi)慎的后,周家門口的對聯(lián)就不夠看了。
姑娘不由出神。
每年過年,胡耀祖從學(xué)院回來,胡家院子就擠滿了人,都是拿著紅紙求著他幫忙寫對聯(lián)的。
每到那時,胡大柱眼里的驕傲藏也藏不住。
胡耀祖會做人,寫的第一幅對聯(lián),都會讓胡大柱幫忙送去里正家里。
又會讀書,還知道孝敬里正,也不怪他被其看重。
今年胡耀祖沒回來。村里就有了不少怨言。
畢竟他字好看,還不收錢。
筆墨貴,可為了新年起一個好兆頭,村民只能狠狠心去隔壁村老秀才家里買。
一個字就要一文呢!
也就劉媒婆運(yùn)氣好,上次胡耀祖回來路上撞見了,念著不想日后人擠人去胡家排隊(duì)排隊(duì),就讓他幫忙寫了。
虞聽晚想。
明年家里的對聯(lián)就讓衛(wèi)慎寫。
胡家要名聲,不收錢。
可她不要啊!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衛(wèi)慎可以賣便宜些,只收半文錢!
姑娘的算盤打的啪啪響。
夫君雖體弱了些,又矯情了些??伤苷f書,又能在過年寫字撈一筆。能養(yǎng)活一大家子!
衛(wèi)慎也不差?。?!
周家的門此刻緊閉。
李蓮?fù)屏送茮]推動,沒法直接闖進(jìn)去。
她剛要砰砰砰敲門,等人來了直接質(zhì)問。
做賊心虛的人沒有準(zhǔn)備,見了這種架勢,不可能面上毫無破綻。
“我來!”
急紅眼的范婆子直接把李蓮擠到一邊。
前兒劉彩英答應(yīng)幫侄子找媳婦時,順嘴提到家中大門的門栓壞了。
是想占她便宜呢。
她娘家兄弟是鐵匠,會修的。
可這不是還沒修好嗎!
周家也不會是門后弄了根木棍抵著。尋常推是推不開的,可……
范婆子后退幾步,猛地往前撞。
門開了,動靜不算小。
可沒有打擾屋內(nèi)沉醉其中的兩人。
半個村子的人都在隔壁,就等著獵戶下山,有些響動也在所難免。
床嘎吱嘎吱響著,好似受著摧殘,即將要坍塌。
傳入剛進(jìn)院的李蓮耳里。
隨之是不堪入耳的對話聲。
“我比婆婆好在哪里?你說啊?!?/p>
那可太多了。
“你比她放得開,她一個粗鄙老婆子,就沒穿過紅色的鴛鴦戲水的肚兜。”
“年輕?!?/p>
“叫的也比她好聽?!?/p>
“她背后胎記丑,一塊一塊的,像是密密麻麻的疙瘩,你就不一樣了。腚上胎記像蝴蝶,爹最喜歡了?!?/p>
李蓮臉色黑沉如墨,走過去,一腳把半掩的房門踹開。
‘砰’的一聲。
她目光如炬,死死瞪向床上的人。
“??!”
劉媒婆迷離的眼看到她后如被潑了冷水般清醒,嚇得直尖叫。
周老漢更是個慫貨,不知所措把頭扭向一邊,瑟瑟發(fā)抖。
李蓮可不管他們的狼狽,怒火已蔓延全身。
她大步過去,一把掀開了被子。
就如掀開了遮羞布。
“你們……”
李蓮的手在抖。
“我來前還想著也許是烏龍,絕不能拿這種事誣賴你們?!?/p>
倒是她多慮了!
她怒斥:“夫無義而棄糟糠,婦無恥敗壞人倫!你們怎么敢的!”
“周老漢!你婆娘有哪里對不起你的?她是操勞過度才生病沒的!嫁給你她沒享一天福,死了你還要嫌她?”
“她和你兒子在地底下都看著呢!”
“你爹生前是最老實(shí)不過的!他和你娘從沒鬧過一次紅臉,在外也是老好人熱心腸,怎么就生了你這個畜牲!”
村民也把屋子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對著床上未著寸縷的兩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光天化日的,公媳竟做這種事。也不怕遭天譴?!?/p>
“我知道周老漢是爛貨,沒想到啊,兒媳都不放過?!?/p>
“看見了嗎,她屁股腚上的胎記的確像蝴蝶?!?/p>
一句句指責(zé)如一道道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兩人臉上。
劉媒婆再厲害,可被捉奸在床,哪里還能鎮(zhèn)定,她花容失色:“出去,都滾出去!”
范婆子說話從不顧及,這會兒恨不得把兩人狠狠踩在腳底。
“說清楚,是讓我們滾,還是要你公爹滾出去啊。”
范婆子:“瞧我這說的什么話,你剛剛在屋里叫那么大聲,這話還能對這男人不是男人,公爹不是公爹的人說的?”
“大家都看看啊,人家做了丑事都那么了不得,還要趕我們?!?/p>
她啐了一口。
“兩個賤貨!”
“遭天譴?劉彩英這些年做的惡還少嗎,她會怕?”
范婆子不愧是村里的大嘴巴,戰(zhàn)斗力很強(qiáng)。
虞聽晚站在門口,提著石頭,沒有進(jìn)去,怕看了不該看的眼睛要生病。
她朝墻頭高高在上的青鴉招了招手。
屋內(nèi)的李蓮一刻都不想待:“來人,把他們綁了押走?!?/p>
出了這種事,是一定要嚴(yán)肅處理的!
很顯然,屋里的環(huán)境并不適合。
周老漢面色蒼白。
通奸一旦被證實(shí),不用上報衙門,村里里正就能做主私刑發(fā)落。
他哆哆嗦嗦:“……我們只是一時糊涂。”
“真的,我們……”
“嘎嘎嘎。”
青鴉飛了進(jìn)來。
它沖著劉媒婆深情款款很大聲。
“彩英,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村里那一群傻子,怎么可能知道你懷了我的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