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整個人都怔住了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江嘯忍不住牽了牽嘴角,道:“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大戰(zhàn),金蒙國那邊沒那么快恢復(fù)元氣,我這段時間應(yīng)該能空閑一些,能回縣里的宅邸待上幾天?!?/p>
縣里的宅?。?/p>
云霜覺得自己真的是傻了,先前竟是理所當(dāng)然般地以為,江嘯就是住在衛(wèi)所里的。
現(xiàn)在想想,衛(wèi)所就相當(dāng)于江嘯上班的地方,哪有人會住在公司里的?
“哦……這樣?!?/p>
云霜輕咳一聲,站了起來道:“那我先去準(zhǔn)備午膳了……”
江嘯卻叫住了她,“稍等?!?/p>
他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道:“時候還早,上回兩個孩子通過了入學(xué)考驗,我沒給他們?nèi)魏为剟睿裉祀y得有時間,不然帶他們出去下館子?”
云霜一愣,下意識要拒絕,“這不太方便吧……”
主要是跟江嘯一起走在大街上,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江嘯看了她一眼,道:“若霜娘是擔(dān)心我引人注目的話,我們可以分頭到飯館里,就去洪福樓,如何?”
洪福樓啊……
云霜剛剛搬到縣城里的時候,曾帶兩個孩子去這家山陽縣最好最受歡迎的飯館吃過飯。
山陽縣不近海,唯一能吃到新鮮的海產(chǎn)品的地方,也只有這洪福樓了。
兩個孩子長這么大,第一次吃到海鮮,那叫一個歡喜雀躍,兩人尤其喜愛洪福樓的招牌菜蟹黃豆腐。
當(dāng)時,要不是云霜緊緊盯著他們,不許他們吃太多,只怕這兩個孩子又要重復(fù)云伊當(dāng)時吃壞肚子的罪了。
后來,她一直想找時間再帶兩個孩子去吃一次,只是至今還沒來得及去。
江嘯說得對,這兩個孩子好不容易通過了入學(xué)考驗,她應(yīng)該給他們一些獎勵的。
何況,能跟江嘯一起下館子,他們定會很高興,也是一次很好的增進(jìn)父子感情的機會。
她想了想,再一次確定,“江總兵確定不會有問題?”
“我認(rèn)識洪福樓的東家,先前也時不時去它那里用膳?!?/p>
江嘯淡聲道:“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霜娘與我一起在那里用午膳這件事?!?/p>
云霜這才放心了,點頭笑著道:“好,我這就帶兩個孩子收拾一下,江總兵先去洪福樓吧,準(zhǔn)備好后,我就帶兩個孩子過去?!?/p>
正如她所料,聽說江嘯來了,還要帶他們?nèi)ズ楦浅燥?,兩個孩子激動得巴不得現(xiàn)在就飛去洪福樓,被一臉無奈的云霜強行帶回房間里換衣服了。
因為還要準(zhǔn)備明天擺攤的食材,云霜沒讓八月和十五跟著,讓她們留下來幫舒娘做事了。
洪福樓就在鎮(zhèn)北街上,從他們家走過去不用一刻鐘時間就能到,云霜于是牽著兩個孩子,一路慢慢悠悠地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洪福樓外頭已是照常排起了一條長龍,云霜直接帶著兩個孩子進(jìn)了飯館,按照江嘯說的,直接到了他們的柜臺,對里頭的掌柜道:“我要去天字一號房,那里的客人應(yīng)是跟你們說過這件事了?!?/p>
那掌柜是個四十多歲、長著一張長臉、看著很是精明的男人,他雖然早就聽天字一號房的客人說了,一會兒會有一個長相秀麗的娘子帶著兩個孩子過來,還是難掩訝異地悄悄打量了他們一眼,輕咳一聲道:“是的,江郎君已是跟鄙人說過這件事了,幾位請隨鄙人來?!?/p>
說著,走出了柜臺,就要親自送云霜他們過去。
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諂媚地搓著雙手道:“鄙人姓高,娘子喚鄙人一聲高掌柜便是。
娘子看著很是臉生,先前可是沒來過我們洪福樓吃飯?娘子下回過來,直接跟店伙計報鄙人的名頭,到時候給娘子打個八折。
咱們店里還有一些給小孩兒的玩具,娘子若是需要,我一會兒就拿兩個送給小娘子和小郎君?!?/p>
也不怪洪福樓雖然貴,但不耽誤它是山陽縣最受歡迎的飯館,也是忒會做生意了,聽說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他們還會準(zhǔn)備一些小禮品給來這里用膳的小孩兒。
算是開創(chuàng)了親子餐廳經(jīng)營模式了。
只是,平日里,他們是沒有這種禮品的,這會兒他會主動提出來,也是看在江嘯的面子上。
云霜也不客氣,笑著道:“好,那就勞煩高掌柜了。”
兩個孩子頓時興奮地仰頭看了看自家娘親。
其實他們可想要了,可是不好意思開口。
他們從小到大,就沒什么專門的玩具,每次都只能羨慕地看著村子里的小孩拿著他們爹娘給他們的玩具玩。
也不知道這位臉很長的伯伯會給他們什么玩具!
天字房是他們這里最好的包廂,位于洪福樓最高的三樓上。
一樓是大廳,二樓則是普通的包廂。
云霜幾人走到二樓的時候,她耳邊,忽地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兄,你先別擔(dān)心,阿貴只說看到了縣衙里那幾個捕快把黃麻子他們帶出了城,但他也沒跟著他們過去,也不知道他們把黃麻子他們帶去了哪里……”
這是……許家三郎許昌宏的聲音。
許家一共有六個兄弟,除了許昌茂和在外頭做一些小買賣的二郎許昌明,其他人都是長期待在村子里的,因此對這個許昌宏的聲音,云霜一點也不陌生。
他方才說大兄,莫非許昌茂如今也在包廂里?
云霜腦子剛剛轉(zhuǎn)動起來,包廂里就傳出了許昌茂氣急敗壞的聲音,“那些家伙可是縣衙的捕快!捕快!他們抓到了人,為何不送去縣衙,而是一大早把他們帶出城?!他們總不至于為了那個女人動用私刑!
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他們把黃麻子他們送去了哪里!
他們這是要整死我!”
“可是,大兄……”
許昌宏連忙道:“他們怎么知道,那幾個人是你找來的?這說不過去??!
那個云霜,又怎么偏偏在黃麻子他們?nèi)フ宜?dāng)晚,讓那幾個捕快住到了自己家?
大兄,不是我多心,你身邊,該不會出現(xiàn)了內(nèi)奸吧?”
“現(xiàn)在說這個有屁用!事情都已是發(fā)生了!若他們當(dāng)真把黃麻子他們送去了衛(wèi)所,我這輩子就完了!”
許昌茂怒吼道:“那些人都是些混混,哪里經(jīng)得住衛(wèi)所的審人手段!現(xiàn)在,除非想辦法,在衛(wèi)所的人審問他們之前,把他們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