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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長夜余火停更了嗎 > 第二十九章 坦誠相見

第二十九章 坦誠相見

    商見曜看著趙守仁的眼睛,抬手摸了摸下巴。

    他進一步問道:

    “不一定是陌生人,最近幾個月有哪些外來者?”

    “沒有,除了幾個賣日常物品的商人會定期過來,沒別的外來者?!壁w守仁再次搖頭。

    他頓了一下,略顯疑惑地反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么?”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商見曜誠懇回答道。

    “什么?八卦?”趙守仁顯然不知道這個詞語是什么意思。

    因為商見曜是灰土人長相,所以剛才對話時,他們自然而然就用上了灰土語。

    商見曜正準(zhǔn)備認(rèn)真解釋下八卦的真實意思和引申意思,趙守仁就抬手?jǐn)[了擺道:

    “不聊了,等下出去聊,這里不適合聊天?!?br />
    這么一個不大的房間內(nèi),蒸騰的水汽帶來了呼吸困難的感覺,較高的溫度壓迫著身體每個部位,讓人腦袋都有點暈,胸口悶悶的,確實不太適合說話閑聊。

    商見曜禮貌地閉上了嘴巴,時不時舀一勺水,澆在燒紅的石頭上。

    兩人就這樣靜靜聽著滋滋的聲音,仿佛在比拼誰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支撐更久。

    過了一會兒,趙守仁抬手抹了下額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不行了,再蒸下去得暈了?!?br />
    商見曜露出了笑容:

    “那我們出去吧?!?br />
    趙守仁隨即打開了蒸汽浴室的門,走向不遠處一個熱水池。

    商見曜緊跟在他后面,學(xué)著他的樣子,扯掉腰間浴巾,滑入水里,清洗起剛才“蒸”出來的種種感受。

    也就是一兩分鐘,趙守仁站了起來,轉(zhuǎn)入旁邊的冷水池。

    他發(fā)出了“嘶”的聲音,表情變得很是扭曲。

    但隨著對水溫的適應(yīng),他臉部肌肉逐漸放松,整個人都似乎精神了起來。

    “兄弟啊,這灰土有今天沒明天的,該享受就得享受?!壁w守仁拿過一塊毛巾,擦了擦額頭,由衷感慨道。

    商見曜也泡在了冷水池里,左顧右盼著,似乎覺得一切都很新奇。

    “你下午就得回莊園?”他開口問道。

    趙守仁點了下頭:

    “時間還夠,泡好睡個午覺,睡醒找人服務(wù)一下,然后再沖個澡,吃午飯,出去采買?!?br />
    啪啪啪,商見曜為他的安排鼓起了掌。

    同時,他往水面下方瞄了一眼。

    趙守仁咳了兩聲,又轉(zhuǎn)回了熱水池里。

    這一次,他只泡了幾分鐘,就匆匆起身,裹上了自己那條大浴巾。

    等沖過身體,換上浴袍,商見曜才看清楚這位趙家管事的模樣:

    應(yīng)該也就四十歲,身形瘦削,頭發(fā)頗為稀疏,眼睛周圍浮腫明顯。

    出了男浴室,兩人進了休息區(qū),各自霸占了一張?zhí)梢?,蓋上了薄被。

    聊著聊著,趙守仁閉上了眼睛,鼻腔內(nèi)發(fā)出了呼嚕的聲音。

    商見曜側(cè)頭看了他一眼,笑著從浴袍兜里拿出了一件物品:

    那是靜靜綻放著青綠色光芒的夜明珠。

    商見曜握著這顆夜明珠,眼眸逐漸變得幽暗。

    “宿命通”!

    來自迪馬爾科的“宿命通”!

    趙守仁的“起源之?!眱?nèi),商見曜套著白色浴袍的身影浮現(xiàn)了出來。

    閃爍著微光的大海上,淡淡的霧氣彌漫,隱約藏著一座座島嶼,卻沒有趙守仁自己的意識具現(xiàn)。

    這是未進入“群星大廳”,打開對應(yīng)大門的普通人心靈世界的模樣。

    商見曜隨即一分為九,全部盤腿坐在了半空。

    緊接著,被“宿命通”影響的“起源之海”內(nèi),數(shù)不清的波浪高高涌起,各種畫面相繼變大。

    九個商見曜開始回溯趙守仁最近幾個月的全部記憶,各自負責(zé)一攤。

    幾分鐘后,頂著小音箱的那個商見曜驚喜開口道:

    “有收獲!”

    他迅速將一幕場景放到了最大:

    一個擺放著書架和桌子的房間內(nèi),趙守仁正向一位和趙義德有點像卻完全不胖的年輕男子匯報事情。

    這年輕男子側(cè)后方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穿黑色風(fēng)衣,五官平平常常的人。

    在其余保鏢都站著的情況下,他顯得相當(dāng)特殊。

    “為什么會覺得他有問題?”

    “你從什么地方判斷這里能找到線索?”

    “就不允許是高薪聘請的覺醒者嗎?”

    其余商見曜中有三四個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頂著小音箱的商見曜笑道:

    “這是蔣白棉思維法的一部分:

    “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

    “既然這個人看起來比較特殊,那就重點查一查他在趙守仁記憶里的所有片段?!?br />
    另外八個商見曜對此表示了贊同。

    很快,在他們齊心合力之下,有黑風(fēng)衣男的記憶片段全部被找了出來:

    他是莊園內(nèi)土生土長的仆二代,得到趙正奇二兒子趙義學(xué)的青睞,成為了他的貼身侍從。

    可是,其中一個商見曜敏銳發(fā)現(xiàn),黑風(fēng)衣男和他的父母一點也不像,而且,這完全不能解釋他為什么會得到特殊待遇。

    商見曜們又仔細觀察了這黑風(fēng)衣男一陣,發(fā)現(xiàn)他臉色不是太好,看起來頗為憔悴。

    這讓他們同時想起了一個人:

    假“神父”。

    …………

    在最初城想弄到一輛車,其實不是太難,只要不追求是否為最近幾年生產(chǎn),能用多久,有的是各種型號的車輛供你挑選。

    但如果再附加身上沒什么錢,又不能犯罪,還有時間限制的條件,那就比較麻煩了,至少龍悅紅和格納瓦想不到自己該從什么地方入手。

    還好,他們這個小分隊有白晨,對最初城相當(dāng)了解。

    十點之后,白晨才領(lǐng)著他們離開烏戈旅館,七拐八繞地抵達了青橄欖區(qū)靠紅河河岸的一個地方。

    這里和旅館相距不是太遠,步行也就十幾二十分鐘的樣子,但房屋愈發(fā)破舊,道路更加狹窄。

    有時候,龍悅紅他們行走于街巷時,完全展開雙臂就能碰到兩側(cè)的房屋外墻,而上方密密麻麻的電線雜亂無章地分割著天空。

    沿途之上,小分隊遇到最多的是臟兮兮的孩童,大人們不是去了工廠區(qū),就是在為生活忙碌別的事情,只有少數(shù)留在這片區(qū)域。

    龍悅紅掃了眼前方突然開闊起來的地帶和里面停放的大量破爛汽車,好奇問道:

    “這是賣車的地方嗎?”

    遺跡獵人們將城市廢墟內(nèi)發(fā)現(xiàn)的部分車輛拖到最初城后,自己往往沒那么多時間找最終買主,都是直接和舊車車商交易。

    雖然這肯定會在價格上吃很大的虧,但至少節(jié)約了時間成本,而很多遺跡獵人,今天賣不掉收獲,第二天就會餓肚子。

    “對。”白晨點頭回答。

    “可我們沒多少錢了……”龍悅紅小心翼翼地做出提醒。

    白晨看了眼背著麻袋的格納瓦,平靜說道:

    “這里還能租車?”

    “租?”龍悅紅有點詫異了。

    這又不是房屋,沒法搬走,一般商人又缺乏舊世界各種技術(shù)手段,租出去不怕收不回來嗎?

    說話間,他們?nèi)诉M了停車場旁邊那排破爛平房,看見里面有幾個膚色深棕頭發(fā)微卷的紅岸人在木臺后閑聊。

    “租車?!睕]等那些人詢問來意,白晨直接開口道。

    “挑好車輛才能確定價格?!眰€頭最高但還是不如龍悅紅的那名紅岸人做出回應(yīng)。

    接著,他強調(diào)了一句:

    “還需要抵押品,否則你們把車開出城去,再也不回來,我們就虧本了?!?br />
    白晨沒有說話,指了下格納瓦。

    啊,要把老格抵押在這里?龍悅紅瞬間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

    下一秒,格納瓦將背負的麻袋放到了身前,從中取出了“死神”單兵作戰(zhàn)火箭筒。

    “這個可以吧?”白晨問道。

    和同伴對視了一眼后,負責(zé)接待小分隊的那個紅岸人點頭道:

    “可以?!?br />
    這種重武器換一輛舊世界的破車完全夠了。

    “不要弄丟了,我們還有類似的武器。”白晨平靜地警告了一句,“而且很快就會拿別的抵押品來替換?!?br />
    “好?!蹦敲t岸人忙不迭點頭。

    小分隊很快挑出了需要的車輛,那是一臺方方正正的灰色越野車,有部分地方存在后期修補的痕跡。

    用每天2奧雷的價格簽好合同后,白晨開著車,往烏戈旅館返回。

    因為步行過來的途中有些路非常狹窄,車輛無法直接通過,她只好繞了一下。

    這就讓他們經(jīng)過了最初城的西港。

    一艘艘從紅河上下游過來的輪船停在那里,裝卸著物資。

    這時,龍悅紅聽到靠近港口的那幾條街道內(nèi)傳出幾聲悠長的狼嚎:

    “嗷嗚!”

    這些叫聲不凄厲,不兇狠,不像是真狼發(fā)出,反而帶著幾分悲涼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是?”龍悅紅側(cè)頭望向了白晨。

    他聽得渾身難受。

    白晨目視著前方道:

    “灰土人妓女?!?br />
    “???”龍悅紅、格納瓦都無法理解這和狼嚎有什么聯(lián)系。

    白晨的視線依舊落在道路的盡頭,語氣不變地說道:

    “她們被當(dāng)成奴隸抓來,被妓院挑去,又沒人教她們紅河語,只能靠模擬母狼的叫聲招攬路過的客人和港口的水手。

    “在最初城,她們被叫做‘母狼’?!?br />
    龍悅紅聽完之后,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