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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奪魁(六)

一位瘦小精干的漢子從樹蔭暗處走出,笑著沖我抱了抱拳,對我講了一句客家話。

“師傅,我無惡意,會場不讓對壘武師互相接觸,所以才暗中跟你出來?!?/p>

小可他們沒聽懂,但我卻聽懂了。

客家話其實是唐宋中原古音,阿米帶我曾在贛市待過一段時間,我不僅懂,也會講。

“師傅是想再提點我一二,還是有其他事?”

客家螳螂聞言,擺了擺手,神態(tài)謙遜。

“敗軍之將,怎么敢說提點?”

“不過,我輸了之后反思過,師傅的螳螂拳雖然精湛,但姿態(tài)太過于奇特,不像幾大螳螂體系內(nèi)的功法,鄙人深感天外有天。恕我冒昧,敢問師傅尊姓大名,師從何處?”

我心中有些發(fā)笑。

哥們的螳螂拳是阿米教的,當(dāng)然不屬于幾大螳螂體系,他不覺得詭異才是怪事。

不過,這武師還挺好學(xué)的,見到份屬同門,特地過來打招呼詢問師承。

可我沒必要實話實說,一來怕他知道我壓根不會螳螂拳后會氣炸,二來這次我還有更重要的事,中途不想出其它幺蛾子。

我抱了抱拳。

“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客家螳螂拳聞言,愣了一下。

千顆葡萄一條藤。

在國術(shù)界,江湖同派一般見了面都會客客氣氣的,畢竟往上倒數(shù)代,肯定都是一脈相承下來的,指不定師父師公們還曾在一起食過夜粥。

像我這種直截了當(dāng)拒絕的,確實少見。

但對方挺大度的,向我抱了抱拳。

“高人不露相!在下梅市禾青螳螂館邱福金,住大豐酒店七零八,請代我向師伯、師兄們問好!”

“邱師傅客氣!”

邱福金向我告別離開。

他其實還抱有希望的,報上自己名號是希望我回去能跟同門長輩交流一下,也許能互相認(rèn)上輩份,報上酒店是希望我認(rèn)了輩份之后能去找他,互相之間能有進(jìn)一步的交流溝通。

一來混江湖的,多位同門多條路,二來他肯定覺得,如果在南粵傳武大會我們能雙雙殺入決賽奪冠,兩位螳螂拳爭三祖金身像和“南粵雄宗”匾額,將會極大光耀客家螳螂。

邱福金爽利大氣又謙遜,我對他挺有好感的。

幾人離開了鹿鳴山莊。

小可在路上專門給白姑買了一大堆吃的,帶回了酒店,讓白姑吃。

白姑卻直搖手。

“不敢吃的......我會拉肚子?!?/p>

小可對她說:“你現(xiàn)在三場比賽都結(jié)束了,八強賽還有幾天呢,我給你用一點腸胃藥,明天就好了?!?/p>

白姑很聽小可的話,這才放心吃東西。

小丫頭瞅著白姑吃東西的樣子,有一些心疼,拿著紙巾給她擦嘴邊滴下來的油,還給白姑梳頭發(fā)。

睡到半夜。

我突然聽到隔壁房間嗚嗚哇哇直叫。

隔壁房間是小可和白姑在睡。

我嚇得一骨碌爬了起來。

出門之后,發(fā)現(xiàn)豹叔也披了件衣服起來了,他無比緊張地問我:“阿風(fēng),點回事?!”

我沒搭話,直接推開了隔壁房門。

房間里面,白姑披頭散發(fā),眼神迷茫,手舞足蹈,狀態(tài)極為瘋狂,里面東西被搞得亂七八糟。

“......我什么都沒看到......”

“平姐......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阿魯狗,放下錘子......”

再一看小可。

她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推到了地上,正神情惶恐地看著白姑。

我和豹叔對視一眼。

“上!”

兩人一躍而上,撲向了白姑。

白姑一對幾近沒視力的盲眼,突然睜得老大,像面對死仇一樣瞪著我們。

豹叔位置靠前,速度更快,猛地抬起雙手,將白姑直接給箍住了。

“動手......”

他話才說半句,已經(jīng)被白姑給點了。

我乘白姑不備,一個出其不意的手刀,砍在白姑的脖子上。

白姑和豹叔幾乎同時癱軟在地。

小可趕緊從地上起身,拿出了銀針,給白姑扎上了。

“怎么回事?”

小可回道:“不知道啊......她睡到半夜突然起身哇哇亂叫,也喊不住。”

“我估計可能是今天她虛脫了,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又被人給打下臺,有了嚴(yán)重不安全感,刺激了隱藏在心底的往事?!?/p>

我想了一想,皺眉問:“能用辦法引導(dǎo)她講出來嗎?”

小可撓了撓頭:“我試一試!”

我有點不放心:“我在這兒陪著你?!?/p>

小可忙不迭地擺手:“不用,我刺中白姑的穴位之后,她不會亂來的,你們在這里反而耽誤事。”

“阿阿阿......”

豹叔張著嘴巴,估計想喊我,又講不出來,滿臉憋屈地在地面仰著頭。

我將豹叔給拖到了他自己的房間,先給他推拿,倒是好了一些,但效果不太大,五百錢的點穴手法,不是普通人能解的,幸好白姑剛才可能殘存一點意識,沒點豹叔的死穴,一切只能等白姑清醒之后再說。

我比較焦慮,又擔(dān)心白姑再次發(fā)瘋,在走廊里抽著煙走來走去,等著小可給白姑套話的結(jié)果。

沒一會兒。

房間里傳來了白姑嗚嗚的哭聲以及小可柔聲細(xì)語的安慰聲。

看來小可是有辦法制服白姑的,我稍微放了點心。

在外面足足晃了一個小時左右。

門突然打開了。

小可額頭沁著細(xì)汗,滿副疲憊出來。

“哥。”

“白姑怎么樣?”

“沒事,睡著了?!?/p>

“她說什么了嗎?”

小可點了點頭,拉我進(jìn)了我的房間。

“害白姑的兇手,是烏平王?”

“誰?!”

“烏平王!”